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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不该让你再将往事重提(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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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战,雾岛军大胜,还擒获了金狮的国王,简直可以说是扬眉吐气。
回去的路上,云忆被关在囚车里,纵使已经落败,脸上却还是带着他那副睥睨众生的高傲。
艾希理也没有吃饭,他坐在一棵树下,一面望着云忆囚车的方向,一面神情木然的削着手中一根木桩。
叶和凑到艾希理的身边,想同艾希理说话,但是艾希理却并未搭理他。
终于,艾希理手中的木桩削好了,呈两边尖的匕首状。
他起身,走到云忆的囚车前:“你现在的样子可真狼狈啊。”
云忆皱眉看他,似已隐隐察觉到了不对劲。
艾希理一招手,便有人上前来,按住了云忆。
紧接着,艾希理手中使劲,点向云忆眉心,源源不断的灵力注入云忆体内,逼着他在囚车中张开了翅膀。
云忆的翅膀很大,几乎要伸到囚车外面去。
“啊——”半空中都回旋着云忆的惨叫声。
身后的战士硬生生撕掉了云忆的翅膀。
翅膀被扯开,带动着连接处的肉与血也被撕开,翅膀很结实,他们撕得也很慢,于是,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艾希理仰头笑道:“我不能杀你,甚至都没有伤你,你看,你是二阶魔种,这翅膀又会很快长出来的,对不对?”
想来当初对战傅肯伯的时候,光是想着云忆的翅膀会被人当众拔掉,艾希理便已经觉得受不了,而现在,由他亲手来做这件事,却只觉得内心升腾起无与伦比的快感。鲜血伴随着复仇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大脑。
云忆的额头冷汗涔涔,抬眼恨恨望着艾希理。
果然,没多久,在艾希理手心的使力下,云忆的背部又有新生的翅膀长出。
新生的翅膀很嫩,比原先的也还要小些。
刚一长出,艾希理便一抬手。
“不……”纵使是云忆,也被这样的痛苦震慑到了。
战士们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又一使力,再度拔下了他新长出来的翅膀。
疼痛更比先前。
接下来,他的翅膀被迫长出来一次,就会被拔掉一次,每一次新生的翅膀都会比从前要嫩一些,于是,每一次的疼痛都会更甚先前。
“你先前说你是二阶魔种的时候,不是很得意吗?现在还庆幸自己是二阶魔种吗?”艾希理点着云忆的额头,嘲笑道。
云忆已经痛到神志不清,只有喊痛的力气,没有力气回应他了。
直到云忆的痛感都要麻木,艾希理才让战士停手。
看着满身大汗,嘴唇发抖的云忆,艾希理突然笑了,问云忆:“你饿不饿?”
饭点,战士们都在吃东西,只有云忆在囚车里没有饭食。
云忆不吭声,还是一如既往的皱眉恨恨看着他,额头的汗珠已经顺着脸颊滑到脖子,再与脖子处的汗珠交汇。
艾希理又打开了囚车,道:“两天没吃东西了,铁打的人也该饿了吧?我也不是多狠心的人,看在你怎么说也是我大舅子份上,不是不可以赏你吃点东西,只要你愿意开口求我。”
囚车打开,云忆被喂了毒,手脚上也被夹着枷锁,也没有办法逃走或者反抗,可他还是不吭声。
艾希理突然就将囚车解开的锁链重重扔在了云忆的腿上,云忆一个踉跄,跪下了。
“求我啊!求我啊!怎么就不开口求我呢?你以为你很牛气吗?要不是我,你会得到那么多吗?你身上的每一样都带着我的烙印,凭什么看不起我?!啊?!”
云忆抬头,恨恨的盯着艾希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些话,轮到我来对你说了,”艾希理仰头,斜眼看云忆,“会中那种程度的陷阱,你实在是愚蠢至极。”
云忆眼神一滞,艾希理真是爱死了看他这副受挫的样子。
他心满意足的拍了拍手,退出囚车,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你还没吃东西吧?”
说完,艾希理便一脚将囚车从板车上踢翻,云忆的身体也被迫歪倒在了马下。
“怎么能不吃东西呢?既然你不愿意求我,那我只好赏你吃些大家都不要的东西吧。”说着,艾希理一脚踢在云忆的脑袋上,将他踹到了马粪边上,又狠狠的将他的脑袋往一旁的马粪上踩。
云忆突然就用起了劲,反抗起了艾希理。
他被灌了迷药,这会儿理应是没有半点力气的,可此刻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几乎要让艾希理都要站立不住。
艾希理看着脚下云忆那幅恶狠狠的瞪着他的眼睛,突然便生出了一副诡异的满足感,他猛地一使劲,终于将云忆的整张脸都踩得埋进了马粪中。
艾希理一面踩,一面碾,甚至都没有给云忆喘息的机会,那样长的时间不呼吸,人总是会憋坏的,终于,云忆咳嗽了一声,紧接着,就是无法停下的一连串咳嗽了。
艾希理哈哈大笑起来,一面笑,一面招呼一旁的战士们:“大家快看啊,金狮的国王在吃大便!”
一言引得周围的战士们都哄堂大笑。
云忆再度奋力的抵开艾希理的脚,继而转头,满脸马粪的脸上那双眼睛倒是依旧带着慑人之威,烧得通红。
艾希理明白,云忆一直以来最大的努力就是想做人上人,此举必然极大的折磨到了他的自尊。
他又笑着俯下身,拿起方才削出来的木桩,挑起云忆的下巴:“我确实没办法杀你,但费这么大劲赢你一次,总要在你身上留下些印记才好。”
说着,艾希理举起手中的木桩,笔直地朝着云忆的手指扎了下去。
一下入骨,但木桩的锐利度终究有限,没能将手指砍断,艾希理便抓住那木桩,用力的拧了拧,似要像钻孔一般,生生将云忆的指头碾断!
云忆的额头流下汗水来。
艾希理就在那样近的距离面对面的瞪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眼睛变得猩红,黑色的瞳孔里似要掀起滔天巨浪,煞是慑人。
若是从前,他必然要避开这样的目光,但现在,他却一眨不眨的瞪着云忆的眼睛,同他对视。
木桩的锋利度有限,艾希理想要斩下云忆的手指,自己的手中也要花些力气,而那木桩上头也没有柄,还是那种两面尖的样子,他一面缓缓切开云忆的手指,一面自己的掌心也开始渗出血来,滴落到云忆的手背上,与云忆的鲜血交融。
终于,他砍下了云忆的食指。
而这一番功夫下来,艾希理自己的手心也已满是疮痍。
却见艾希理再度低头,又砍向云忆的中指!
他又依样钻掉了云忆的中指,结束时,那木桩的头都断了,自个儿也累得满背透湿,而云忆,他的情况只会比艾希理更糟,整张脸都由此变得惨白,方才豹子一样的眼神也在此刻终于没了方才的精气神。
艾希理这才满足,终于松手,转身,命令身边的战士:“将他关回去吧,看好他,这人可是非常狡猾的。”
身后的战士们又将云忆送回囚车里,艾希理则步履蹒跚的朝着反方向走去。
冬日的雾岛已经积起了厚厚的雪,对于旁人来说,这里该是很冷的。
但金狮族人向来不畏寒,想他当年还经常穿一件单衣便在这样的大雪中穿行。
可现在,他身着厚厚斗篷,但寒风还是直往领子里钻。
艾希理踉踉跄跄地往前走,眼前恍恍惚惚的开始浮现出许多人的身影。
父王的,哥哥的,母亲的,还有很多以前的身边人的,乃至后来在雾岛遇到的那些战友们。
所有人,都不会回来了。
艾希理的眼神都变得恍惚,有泪水自眼眶溢出,才让他的眼睛都变得模糊。
他一边走,一边哭,到后来,一边哭,一边呕吐。
为了抓住这个人,耗费了那样多本不该死去的生灵,苍茫天地间,艾希理哭得那样悲戚,他哭那些死去的生命,也哭变得残忍的自己。
哭声像是良心的挽歌,扑通一声,艾希理无力的歪倒在了苍茫雪地里,溅起了满地的飞雪,金色的身影在白茫茫一片的白雪中显得那般不起眼。
他突然觉得,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