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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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稀里糊涂的，中原中也在“天堂”住下了。
他抱着冷冰冰的白色猫猫躺在松软的被褥里，胃里饱饱的，伸手一摸，小肚子还有些鼓。
橘色头发的男孩儿傻兮兮地笑了。
这是他睡过最暖的一觉，是他吃的最饱的一顿。
啊，好像在做梦啊。
“喵呜～”
窝在他心口的白色猫猫疑惑地看着笑得傻兮兮的男孩儿，长且蓬松的尾巴在被子上拍了拍，虚套在尾巴上的金环正在慢腾腾地旋转，刻录其上的黑红花纹如呼吸一般有序地闪烁着幽光。
这只漂亮得有点过分的猫猫发出了甜腻的叫声，像吃饱了似的舒展开四肢。
中原中也还是没有常识，如果他抱过别的猫，就会知道，像这样一只大猫是不可能这么轻的，实实地压在心口，却像一片羽毛一样轻。
不一会儿，这个没有常识的男孩儿睡着了。
天守阁内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声。
又过了好一会儿，门外响起轻轻的敲门声，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外面询问:“主殿，我是一期一振，我可以进来吗？”
白色猫猫抬起头，没有发出声音。
门外的一期一振耐心地等待着。
心里数到三十七时，一颗白色的猫猫头从紧闭的房门内穿透出来。
这只戴着蓝色丝带的白色猫猫此刻全然没有面对中原中也时的柔软甜美，祂是冰冷的，没有一点情感。
一如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冰冷又恐怖，一口一个检非违使。
这才是刀剑们熟悉的“审神者”。
一期一振恭敬地低下头，向这只披着可爱猫猫外皮的恐怖掠食者露出脆弱的后颈，身后的骨尾落在地板上，他近乎顺从地唤道:“主殿。”
静默了好一会儿，白色猫猫微微低下头，做出嗅闻的动作。
唔，弱小，而且亮晶晶，不是食物。
是请求庇护的小动物。
白色猫猫甩了甩尾巴，轻轻咪了一声，绕开这个弱小的小动物，轻盈地跃上围栏，身体下压，就要直接从天守阁上跳下去。
一期一振赶紧说:“主殿！您带回来的太郎太刀已经醒了。”
“喵呜？”
猫猫想要一跃而下的动作顿住，祂改跳为蹲，回过头来看一期一振，那意思是——
什么太郎太刀？
不认得。
一期一振解释道:“就是您从战场上带回来的那振大太刀。他名为太郎太刀，已经醒来了。主殿，您要去看看他吗？”
大太刀？
刀？
刀……
白色猫猫歪着头理解了一会儿，这才从片段式的记忆里反应过来面前的小动物说的是哪个。
哦，是祂昨天从那个稀巴烂的地方叼回来的亮晶晶的大刀啊。
闻起来像是要死掉了的那个亮晶晶。
重新亮起来了吗？
祂有些失落地晃晃尾巴，要是亮晶晶不亮了，祂就可以尝尝他是什么味道的了。
唉，好可惜。
荒说过，猫猫不能吃亮晶晶的东西，闻起来像一块小点心也不行。
“喵呜～”
真的不能吃吗？一口也不能吗？看起来嘎嘣脆耶。
白色猫猫发出可怜的喵喵声。
一期一振听不懂，浅显的契约尚不足以让他们理解主殿所要表达的全部意思，也幸亏他听不懂。
他恭敬地跪坐在白色猫猫下方，不再说话，仿佛他们的猫猫主殿做出任何决策，他都会无条件地遵循。
哪怕是要吃掉他。
幸好猫猫有被大家长好好教导过不能对亮晶晶下嘴。
“喵呜。”
失望的白色猫猫从天守阁上一跃而下，落在了原本位于本丸最高地，但一夜之间就被毋庸置疑的力量转移到了天守阁中的高大的万叶樱最粗壮的枝丫上。
簌簌。
美丽的樱花散落，像一场朦胧的细雨。
白色猫猫慢悠悠地沿着被打扫得很干净的石板路走出天守阁，仅仅只是一墙之隔，里面和外面全然就是两片截然不同的天地。
从高处望下去，田地杂草丛生，然而即便是生命力顽强的杂草也是一副青黄不接将死未死的模样，只有零星几点绿意。呈环状拱卫着天守阁的居室全都蒙上了一层灰色，漆色斑驳，门窗新旧不一，唯一值得一看的，是它们足够干净。
盖因这座本丸才刚刚得到支撑它活力的力量。
这是一座已经废弃很久很久的本丸，距离上一次审神者入驻已然过去了不知多少年，现今住在这座荒废之所中的“人”俱是被抛弃、被遗忘、被追捕之“人”。
他们被称为……暗堕付丧神。
是已经堕落的，被染上黑色的，无人会收容的异类。
等待他们的只有被剿灭，亦或是在黑暗和痛苦中亲眼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扭曲成狰狞丑陋的模样，再在仅剩的萤火般的意识中见证自己被熟悉又陌生的同僚或兄弟首落……
本该是如此结局。
本该是这样的。
直到有一天，他们看见了一只猫。
一只白色的，比山巅之雪还要纯洁的，从天而降的猫。
雪白的，以一根天穹般苍蓝的绸带遮束眼睛，蓬松且长的尾巴上虚虚拢着一个黑红符文交缠勾连的环，浑身散逸着磅礴力量的……猫？
祂从陡然洞开的深蓝裂缝中飘然落下，裹挟着一股浸染着淡淡花香的微风，落在了被溯行军和检非违使包围的战场上，就要碎刃的他们距离祂仅有一臂之隔。
祂似乎看了他们一眼？
粉色的鼻子嗅了嗅空气，形状好看的猫猫唇动了动，携带着花香的微风环绕在祂身边，祂确实是向他们这边看了一眼。
很微小，很短暂的一个瞥视。
但切实地看向了他们。
几振已经快要碎刃的暗堕付丧神下意识地想要向祂展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可是他们现在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倒在被鲜血染红的草地上，用尽全力地仰视着那一道纯粹的白。
天神在上。
这是赐予他们将死之时的怜悯吗？
真好啊。
……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们的救赎不过是神明旅途中的一次偶遇。
这只来自于另一个世界，或者说，可以任意穿梭于世界之间的白色猫猫不过是一副拟态的[形]，祂实际上是一尊世界级的存在。
祂有一个家人帮忙找回来的名字——
五条悟。
至于这副[形]是怎么来的，请看VCR:
有一天，和祂一起在花园里晒太阳的家人突然对祂说:“别说，你和猫这种生物不是一般的适配啊。”
彼时正坐在花丛中进食的五条悟:“……mo？”
猫猫听不懂哦。
黑发白衣的家人轻轻挑眉，背着手出去了。
不一会儿，祂拿着一张彩色照片走过来，并向祂展示:“喏，这个就是猫，和你像吧。”
叼着咒灵球的五条悟看过去。
照片上有一个银色长发的人类男性，唔，他看起来很像人类，怀里抱着一只很大的白色生物，几乎有半个他那么大了。
所以，哪个是猫？
黑发白衣的家人伸出手指点了点照片上那只白色生物，修长的手指上有缓缓流淌的黑色咒纹:“这个，猫。”
五条悟点点头，把叼在嘴里的咒灵球咽了下去。
祂懂了。
祂是猫，这只白色生物也是猫。
唔，祂也可以是这种猫，看起来很好摸的样子。
五条悟坐直了身体，从每一节脊骨中伸展出来的半透明触手一一收回体内，祂慢悠悠地俯下身体，纯白冰冷的光芒包裹住祂，再散开时，祂已经变作了和照片上那只白色生物一般无二的模样。
祂的家人:……
黑发白衣的家人望着祂，若有所思了好半天，突然弯腰伸手把祂抱了起来，嘴角咧开，笑得很猖狂地往庭院那边跑。
“荒！炭治郎！祢豆子！快看！我们有猫了！”
乖乖让祂抱着的五条悟:……
什么什么？
以前就没有猫吗？祂以前也是猫啊。
后来发生了什么呢？
猫猫不记得了，只能回想起一个小小的片段——
有人在说:“宿傩，把悟放下……谁让你这么教幼崽的？”
嗯，幼崽是祂。
五条悟点头，祂确定，家里只有祂一个幼崽。
——好的，回忆结束。
变成了猫，性格也和猫高度适配的家中唯一幼崽五条悟是坐不住的，祂总想着出去玩一玩，仿佛外面总是有很多吸引猫猫注意力的东西。
猫猫想要，猫猫总会得到。
祂的家人自然是要陪伴祂一起的，虽然祂的情况已经比初遇时好了许多了，但祂的家人仍然觉得不够。
只是在临出发时突然发生了一些事情，祂们的朋友来信，在信中第一次直白地向祂们求助。
没有办法。
大家长为第一次独自出门的悟猫猫戴上了刻满黑红色神纹的金环，祂半跪下来，透过那条饱含母爱祝福的蓝色丝带，向端坐的白色猫猫承诺:“我们会很快赶来你身边。”
猫猫蹭了蹭祂摘下手套的手背:“喵呜。”
好的。
“不可以吃看起来就很难吃的东西，亮晶晶的也不可以吃。”
“喵呜～”
嗯嗯，猫猫记得的。
“要开心，闯祸了也没有关系，留给我们来收拾就好。”
“喵呜！”
白色猫猫高兴地蹭了蹭所有家人。
深蓝的裂缝张开，祂的家人们目送祂走入其中，祂回头，看见祂们抬起手对祂挥了挥。
祂们说:“旅行快乐，悟。”
……
猫喜欢亮晶晶。
像海啸般拔地而起的影子吞噬了目之所及全部能够吃掉的食物，只剩下几个脏兮兮的亮晶晶，闻起来很好吃，像脆脆的小饼干。
家教很好的猫猫没有对他们下嘴，而是把他们叼回了临时的猫窝。
猫窝很乱，看起来已经死掉了，不过没有关系。
两面四手的式神放下手中武器，顺应主人的心意，将生长在山坡上的枯萎树木连根拔起，种到了破败的庭院里。
叮铃。
空气中响起了一道空灵的神乐铃声。
白色猫猫戴着金环的尾巴碰了碰这颗死得透透的树，为它注入了一点点力量。
只这一点点的力量就已经足够了。
它以摧枯拉朽之势扩散至整个空间，枯萎的树瞬间重焕生机，眨眼间枝繁叶茂，眨眼间花开满树。
这是一棵樱花树。
硕大的花冠几乎能将三分之二的主院遮蔽起来，粉色的花瓣无风自落，一半落在满是灰尘的地上，一半没入地下，化作淙淙灵力，一点点滋养着这片在猫猫眼中不算宽阔的土地。
这片死掉的空间开始呼吸。
很轻，很浅，但它活过来了。
式神任劳任怨地把主人叼回来的亮晶晶放到开得荼靡的樱花树下，飘落的花瓣融入他们体内，温柔地抚平布满他们全身的伤痕。
破破烂烂的刀剑在樱花树下得到了拯救。
白色猫猫晃悠着蓬松且长的尾巴，式神用四只手掌叠起祂站立的“平台”，祂们悬在空中，俯瞰这片缓慢呼吸的空间。
伴随着猫猫长长的一声喵呜，这片无主的、早已被抛弃了很多年的空间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新主人将会叼回更多的亮晶晶，祂会把这个临时的猫窝装点得很漂亮。
祂会过得很开心。
……
白色猫猫果然叼回了更多的亮晶晶。
祂沿着临时猫窝所留下的破损的空间坐标，一路摸去了万屋。
当天晚上，万屋发生了大爆炸，一个地下黑市被天降正义炸得稀巴烂，不少背地里风评很差，但地位很高人脉很强的审神者死在了那里。
据幸存者说，黑市那一夜本是要拍卖一些稀有刀剑，其中甚至有五花和四花太刀。
这是犯法的，尤其是在时之政府经过整顿之后，相关的地下交易更是被八方严打。
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恶人永远有做恶事的方法。
禁止买卖正常刀剑，那他们就买卖不正常的刀剑。
暗堕付丧神，就这样被列在了地下黑市的拍卖名单上。无人知晓这些暗堕付丧神是如何诞生的，又是为何出现在这里。
然而意外就这样水灵灵地发生了，一道白光闪过，关押在特制囚笼中的暗堕付丧神不见了！
全部！
紧接着，一声撕裂大地的爆炸声响起，整个万屋都受到了波及。但除了地下黑市几乎全灭以外，万屋其他地方的人和刀剑付丧神最多就是被飞起的瓦片砸出了轻度脑震荡，或者是跑的时候路没看清把脚崴了……
无心冷情的神明仍有悲悯的本能。
总之，只有地下黑市受伤的成就达成了。
白色猫猫快乐地回到了临时猫窝，在万叶樱下治愈的刀剑增加了。
祂挑出了最漂亮的一振刀剑。
——三日月宗近。
他是蓝色的，像荒的眼睛。
这振讨猫猫喜欢的刀剑得到了更多的力量，他是所有刀剑里第一个变回人形的，于是他成了这座新本丸的大管家。
除了猫主子不归他管以外，其他刀剑都归他管束。
猫猫很是沉迷了一阵子叼亮晶晶回猫窝的游戏，直到被枯枝败叶铺满的庭院被勤劳的刀剑付丧神们重新打扫得干干净净，直到空无一人的居室铺上柔软的被褥，破旧的门窗陆续换新，荒废的田地终于长出一小块嫩绿……
很喜欢窝在万叶樱下休憩的白色猫猫嗅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它从混乱的空间之外传来，在另一个世界。
猫猫嗅嗅，猫猫思考，猫猫确定！
猫猫开始行动！
而在刀剑们的眼中，就是他们天下无敌超级可爱的主殿晃悠着又蓬松又长的尾巴，肉眼可见的开心地跃入身前裂开的深蓝缝隙之中，疑似又去捡他们的同伴了。
刀剑付丧神们已经做好了本丸又将迎来新同伴的准备，栗田口的小短刀们为此专门打扫出了一间新的居室，烛台切光忠和压切长谷部还特意做了一份迎新餐食。
大家都很期待新同伴的到来。
他们遭受过痛苦和绝望，如今得到了温柔的拯救，便也希望与他们一样正在被苦难折磨的同类能够得到救赎。
虽然暗堕了，但他们仍旧是很好的刀剑。
暗堕并非是他们的错。
假使他们的心也一并暗堕了，那么他们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成为白色猫猫的脆脆小饼干。
猫猫只会叼回亮晶晶。
不亮了？那就是食物。
天下无敌超级可爱的主殿很快就回来了，出乎所有刀剑意料的是，被主殿带回来的不是他们的同类，而是主殿的同类。
一尊小小的，还在成长的神明。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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