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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死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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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盛宁的聚会结束后,天色已经太晚了,他执意要把我送回家,我摆摆手拒绝,说实话我不想他送我回去只有一个原因,就是看到柳寻,我高中和柳寻你侬我侬的,盛宁就知道,托陈佳丽的福,后来全校皆知。
盛宁知道我和柳寻的事,但他不知道柳寻和蒋羡南的事,在我们三人的关系还没有定数之前,我不想盛宁见到柳寻。
因为柳寻和盛宁曾经是同班同学。
盛宁留级了,从柳寻的高中同学变成我的高中同学。
我不想他们见面,就是总觉得自己还有机会,我还相信着柳寻心里有我的位置,我还没完全接受他是我的嫂子,我始终不认为他是蒋羡南的爱人,我也有预感,他俩迟早会掰。
其实很简单,只要我点头,只要我愿意,蒋羡南会马上和他解除关系。
可就是知道蒋羡南心里盘算着什么,我更不愿意向他屈服。
蒋羡南这种人没人能治,只有我,他休想让我屈服,我一定要他知道,不爱就是不爱。
不管他怎样,我都不会爱他。
否则我的妥协就正中了蒋羡南的下怀,他这个疯子心里想什么我完全清楚。
幸好我也不是一个正常人,不会为了谁而向蒋羡南的爱屈服,我爱柳寻,柳寻是蒋羡南的人,蒋羡南他爱我,轮回的一个关系,我得不到柳寻,蒋羡南休想得到我,在跟蒋羡南作对这方面,我有着天赐的本领。
死磕。
就是死磕。
看我们俩到底谁先败给谁。
盛宁回到家后就一直在跟我打电话,不知道还以为他喜欢我,这感情腻歪的身为主人公之一的我都有些受不了,我调侃他不怕欢姐生气,大半夜的跟我聊,他说欢姐也想跟我聊,搞得我不知所措,一路在笑。
我们俩不愧是朋友,今天的聚会无疑让我们消散多年的感情回温,竟然一下子就找到了曾经的感觉,我感慨这感觉的美妙,我珍惜这命定的友情。
如果和盛宁断了,我大概是一辈子无法再拥有真正的友情的。
快十点我才到家,其实没觉得在一起这么久,可能因为两个人一直在聊天的缘故,时间溜走得太快,根本来不及抓住和在意,面前的指针滴滴答答有序地走,我回到了家,沉闷感又爬上了心头。
柳寻没有下来接我。
平日里他会守着我回来,他一直都很负责,照顾着我和蒋羡南的日常生活,亲妈都比不过这么一个细心体贴的男人,可惜的是这么好的男人被一个混蛋娶回了家。
柳寻没下来只有一个原因。
蒋羡南在家。
楼上的地板无声,客厅里回荡的只有我自己的脚步声,我所站的位置正对着楼上蒋羡南的房间,十点钟,平日里柳寻该睡了,但蒋羡南在就会晚,蒋羡南不睡他是不会一个人上床的,我了解他到这样的地步。
柳寻很依赖蒋羡南,我很不能理解他这种情感的产生和由来,和他好过的人是我,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法相信他爱蒋羡南。
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交集。
他到底为什么会和蒋羡南走在一块儿,我知道是蒋羡南搞得鬼,但我不明白他怎么会愿意的,他不是随便的人,也不可能是势利的人,他到底看上了蒋羡南什么,或者……被蒋羡南威胁了什么?
在我苦思冥想得不到答案的时候,楼梯上传来动静,我抬头看过去,正看到蒋羡南一张脸对着我,他审视着我的全身上下,扶着楼梯扶手低眸向我扫视,我必须承认蒋羡南这人的魅力,他往那儿一站比假人模特还要性感。
每次他审视我时,身上就有着无法企及的优越感,这份优越感来自我的自卑,尽管我并不喜欢他,可也从小跟着他长大,他从穿校服的时候就很养眼,那时候追他的人就排了好长的队伍,我每天替他收情书,我的第一次同性恋认知就是从情书中启蒙的。
我替蒋羡南收情书不是白收,送情书的人知道我是他弟弟,就特意买好吃的好玩的贿赂我,他们送的开心,我收的更开心,可我一直都替女孩子转交,直到有个男生找上我,让我把信给蒋羡南,我才感觉不对劲。
一个男生怎么可能给蒋羡南写情书?我怀着深深的好奇擅自做主打开了情书,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偷看过,我发誓,但是看了以后我再也不能忘记字里行间的表达了,每一个告白的字眼都冲刷着我的三观,挑战着我的底线,我好像遇到了世间最恶心的事,几天都忘不了情书里的句子,到最后我拿着那封情书质问蒋羡南,我以为他会雷霆大怒,发现我偷看骂我一顿打我一顿,最惨不过再也不要我了,可是他没有,他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他接过来看了一眼,然后像他处理平时那些无聊的情书一样,丢进了垃圾桶。
没发怒,也没笑,平淡无奇的。
我就意识到不对劲了,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了了,问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坐在椅子上写他的练习册,敷衍地回应了我一句:“这有什么大不了?”
他竟然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蒋羡南要是有爸有妈,他们肯定能把蒋羡南打死,幸好蒋羡南没有,他只有我,一个打不过他,管不了他,只能干着急生气的弟弟。
我好几天没理蒋羡南,我还等着蒋羡南找一个好嫂子,然后过上美满的生活,他却让我怀疑他的性取向,我觉得他太不正常了,我无法理解他。
那之后蒋羡南就意识到了这件事对我的冲击和影响,每天跟我科普,说同性恋并没有什么,我一开始完全不能接受,后来他就问我有没有玩得比较好的同性朋友,我说了当时班级里的几个人,他说就是比那种感情更深一点,蒋羡南不愧是有做销售的潜质,那时候就很能忽悠人了,我被他带了进去,也慢慢的理解了,相信了他的话,后来我才明白,爱情跟友情压根不是一回事。
蒋羡南一直在误导我,把我拽进同性恋的深渊里,他成功改变了我的性取向,我现在有理由怀疑他当初就是故意的。
他一直想让我是,一直在误导我,引领我走进这个圈子,可是我上套了,我把蒋羡南告诉我的同性恋感情分享给朋友时,他们都对我避之千里,我没朋友都怪蒋羡南,这么多年我也相信是他害我,这混蛋只想让我进入他的局,然后他就能像新婚前夜那样,说爱我这种话。
蒋羡南喜欢我,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喜欢我,我觉得他说得含蓄了,他应该在当年把我接出福利院时就喜欢我了,因为这么多年我都没明白蒋羡南为什么要带一个拖油瓶,还是一个跟他毫无血缘关系只有名义上兄弟相称的我,就是因为我从小叫他一声哥的原因?他真的把我当成他弟弟了?供我读书,供我吃住,供我往后余生的路?
我不信,他一定很爱我,变态地爱着我,好小的时候就开始爱我,否则他不会这么心甘情愿供着我。
楼梯上蒋羡南没对我笑,我也不笑,我老早就不爱笑了,每天回来都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我钱,仔细算来只有蒋羡南那笔烂账。
我欠蒋羡南的钱,蒋羡南欠我的情。
我自认为我们俩打平,我并不觉得他从我身上夺走的比他给到我的东西少。
而且那是他的自以为,我想搬出这里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我被他扣着,根本走不掉。
蒋羡南这人控制人的本领很强,柳寻就是一个例子,如果我再不跟他对抗,他就会无法无天了,我简直不能看他得意的模样。
“你如果不想干了,直接申请辞职就好。”蒋羡南终于有了动作,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步步踏地稳当,很快就能接近我的身旁。
“你那好朋友跟你说了?”我口中他的好朋友就是我们总经理,遍布四方的朋友是蒋羡南多年工作迎来的合作伙伴和客户,有利益的关系比什么都稳定。
“他没那么大嘴巴,是我自己发现的。”
“你来我们公司了?”我问他。
“不行?”
“看干什么了。”我随意道,并不是很想和他说话,字字句句透露着敷衍和疲惫。
“看你。”蒋羡南直说,丝毫不藏着掖着的他有时候让我很没办法。
我讽刺地看了他一眼,脱掉身上的外套,听他继续说:“不过就算是你们总经理告诉我的,他也没错吧?”
我坐下:“嗯,我没说他有错。”
蒋羡南笑了一声,来到了我坐的沙发边,伸手扶住沙发背,指尖按在皮质的沙发上,动了动,神色犀利地质问我,“自己说?”
我自然选择坦白,跟蒋羡南耍心眼是最不可取的事情,我俩一块长大的,他比我自己都清楚我在想什么,我们俩是对方肚子里的蛔虫,谁也藏不住什么。
“和盛宁聚了下。”
蒋羡南认识盛宁,我身边的人蒋羡南没有不熟的,虽然别人对蒋羡南不太了解,可蒋羡南却能把我身边所有人的家庭地址都记住。
蒋羡南这个变态极端关注着我身边的任何人、事。
“喝酒了?”他闻到我身上的酒味。
我坦白:“喝了。”
他问:“几斤?”
我道:“半斤。”
他迅速问:“白的?”
我挑眉,抬眼看蒋羡南,他眼里满是清明,我知道逃不过去,唯一的话术也被拆穿,只能老实地交代,“嗯。”
蒋羡南收回手,我感觉到身边气场的转换,有些人待在一起太久了,一点细枝末节的东西都逃不过法眼,我警惕了些,虽然我不怕他做什么,但我不能保证柳寻睡没睡,或者有千分之一的概率撞破我和蒋羡南的丑事,这确实太丑了,不该是他那样的人知道的。
蒋羡南鼻息微重,我知道那是他心情不好的呼吸方式,接下来我就要听到不好的消息,那将是不可避免的,果然,他声线慵懒又透着威胁地说:“我该怎么办呢?”
他在含沙射影,他每次对我的行为不满意时就会这么假意的地反问我,其实他心里早就想好了惩罚我的方式,而我也最怕他这种刻意的声线。
“我没喝醉。”我赶紧解释说。
意料之中,我并没有打动他,得到他的宽恕,他固执己见,“哦?是吗?没醉吗?没醉把我的新婚贺礼给扔了?”
我被蒋羡南这句话给吸引了,抬眼看向他,我并不意外他为什么知道,而是想看清他说这话时的眼神,我从他的眼神里能知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就是因为我太了解他了,我看懂了他,所以我开始胡诌。
“你为什么知道?”我装傻充愣,表现出一副很吃惊的样子,我的表演能力不够过关,蒋羡南看出来也有可能,但他没拆穿,因为他享受我的慌乱,尽管是刻意的伪装,他会觉得我这是因为在乎他。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弯腰,长指摸到了我的脑后,玩转我的发丝,“怎么,新婚贺礼惹你生气了吗?”
他貌似想听我承认,他总是用各种方式勾引我说出类似于在意他,为他吃醋的话来,我一直都知道,但我每次都不做,每次都要逆他而行。
我找到了改变自己接下来命运的转机,望着蒋羡南的时候刻意地闪躲着眼神,我垂下眸子,在蒋羡南的瞳孔里倒映着的是我的委屈面容,甚至还有些羞涩,我不知道那样子有多美,是听后来蒋羡南说起的,说起他为什么爱我爱的这么深沉,他说我是花,他说我是他眼里绽放的最美的罂粟,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把我比喻成罂粟,但我自认为自己并不美,我只有毒素,让别人的精神错乱的毒素。
“我就是不喜欢。”我看似强硬,听起来又有几分委屈地说。
我知道蒋羡南想听,我知道蒋羡南听了会受不住,他一定当我这话是为他吃醋,如果他能看到我心里真实的想法,就会大吃一惊。
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他,我只是为了自己免罚。
我要靠这种方式避免接下来被蒋羡南强迫的事,我深信这种方法有用,只要我稍微放下一点姿态,稍微满足一下蒋羡南,他就能忘掉全部的事情,将所有注视都投给我。
因为我深知,蒋羡南他爱惨了我。
看到蒋羡南快要溺化的眼神,我知道我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