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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斩猫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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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旁的两道人影微动。
最先跃出的是一道银白的衣影，折扇握在掌心，刷的展开，仿佛随风飘旋的衣摆，衬得男子平添几分儒雅的气质。大抵，花间酒的一世明净都被眉眼间不知不觉流露的戏谑之意玷污，眼尾微红，亦正亦邪。
他信步走在街边，掠过石板上偶然溅到的猫血，奇道：“倒也无事。在下孤陋寡闻，常常听佛祖慈悲，却不知和尚杀生，怪哉也。”
顾命也跳出来，两人说相声似的道“佛祖座下的犬，竟和一只流浪猫过不去么？”
两人思来想去，欲救紫苏，非得再探一次书香苑不可，于是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这里。一路上，乔装打扮，躲避赫连争的走狗。赫连争忙于招兵买马，城中一片混乱，方便了二人的潜入。在客栈小住几日后，花间酒实在是受不了顾命没日没夜的“疼爱”，顶着腰酸背痛的身体，趁少年睡去，想要偷偷潜入书香苑，顾命早就醒了，看着蹑手蹑脚想要跨过他的男子，干脆掀开被子，陪他同去。
没料到，在路上竟目睹了这一幕。
花间酒已经认出了和尚的身份。
一般老得要死的天子才会笃信神佛，渴望炼成不老之身，成为名副其实的千古一帝。周子奇年纪轻轻，痴心妄想却比旁人提前了几十年，听说有一位得道高僧常常陪侍君侧，深受周子奇的尊敬，唯有一点——便是嗜好杀猫，江湖中人取谐音，都称他为“展猫”。
至于展猫究竟和猫儿有什么深仇大恨，其中的渊源，恐怕只有这位高僧自己知道。
和尚的目光移到了顾命的身上，少年墨发如瀑，双目璀璨如星，眼神陌生而冷酷，唯有望向身边的白衣青年时，才多了些温柔。展猫茫然了一瞬，又恢复了冷冷清清的样子，淡淡说道：“贫僧同二位施主井水不犯河水，还望施主莫要多管闲事才好。”
说罢，抛下那具可怖的猫尸，如同一条凌空而起的白练，挥手奔月而去。
花间酒盯着那具猫尸，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就是周子奇身边的贼和尚，只是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书香苑的附近。”忽地想起什么，又道，“阿玉，你在白都见过他么？”
顾命抬眼思索了片刻，摇头：“册封典礼过后，我就被送到无法城了，在白都待的日子屈指可数。”
花间酒道：“赫连争肯定在酝酿着阴谋，说不定贼和尚也参与其中，等我修书一封，告诉唐初，让他多加小心。你我武功都不算低，那和尚却轻而易举察觉到了你我，看来他的武功在你我之上。这一行……恐怕不易啊。”
顾命明白他的意思：“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放心。”
“我对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啊。”
花间酒展开笑容，拉着顾命的手，朝前跑去，远方是什么，他也不知道，身边的人是谁，清清楚就够了。
旁敲侧击暗中打听了小半个月，终于知晓了紫苏的下落。
书香苑有一座地牢，赫连争把紫苏关进了那里，两军一旦开战，便杀了她灭口。听守卫说，这紫衣少女钢筋铁骨，任严刑拷打，一字不吐，他们甚至以为她是个哑巴，一次晚上，偶然听到少女在睡梦里的呓语，才知道原来她会说话，好像说的是“主人，快走……”
地牢戒备森严，不能硬闯，于是花间酒易容成了赫连争的模样，而顾命装成小厮，趁着正主出门，光明正大地进了书香苑。
小厮看到，忙迎了出来：“先生怎么又回来了？”
“该管的管，不该管的别管。”花间酒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带我去地牢。”
小厮觉得今天的先生似乎与平日不大相同，可先生发话，他哪敢不依，这些小小的细节并没有在脑海中停留多久，很快便散去了。
顾命戴着一顶大大的斗笠，落下的黑纱垂在襟前，遮住了脸。他似乎有些紧张，毕竟这是书香苑的禁地，一旦东窗事发，两人便会被乱箭穿死在当场。花间酒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可来到这个地方，看见石壁斑驳的血痕，听见犯人的哀鸣，仍然不能做到完全的无动于衷，他不愿久留，疾步朝前走去。
小厮讲他领到了地牢的最深处，咔哒一声打开了牢门，紫衣已经被血浸染成乌黑色，少女有气无力地仰在干枯的草席上，看到有人进来，身子微微一颤，别过脸冷笑着。
花间酒对小厮说：“你先下去，我和苏姑娘有话说。”
小厮退下后，顾命守在铁牢的门口，朝花间酒点头，花间酒急忙走到紫苏的近前，把她搀扶起来，一动，哗啦啦的，暴露了手腕和脚腕上的铁链。紫苏不明所以，收手护在胸前，却不说话，只是呜呜的叫着。
“是我！”花间酒看着她遍体鳞伤的样子，眼中发酸，“师父你都认不出了？”
眸间闪过一丝犹疑，她颤巍巍地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掌，似乎想要验证男子的真伪。
顾命眼疾手快，跑来拦住了她的手，看到他，紫苏呜呜的叫着，她受了许许多度的刑罚，其中有一项，便是把烧红的烙铁塞进口中，喉咙被严重烧伤，难以发出声音，眼见着顾命露出真容，欲语泪先流。
花间酒看出其中的端倪，顿时红了眼眶：“丫头啊，他们竟然将你的嗓子弄哑了……”
紫苏轻轻点头，闭上眼睛，两行清泪洒下。
“有人在里面么？”
“……有，有，”小厮颤声答，“方才有人自称是您，进去了。”
“什么！”
花间酒千算万算，没料到赫连争竟会打道回府。
耳听着脚步声愈发地近了，赫连争率领着一众死侍，把地牢围堵得水泄不通，那个小厮吓得两腿发抖，满脑疑问，方才进去了一个先生，怎么又冒出一个先生？
赫连争有意到白都，与周子奇会面。毕竟两军此时都在韬光养晦积聚兵力的阶段，契机未到，谁也不会贸然开战，山高水长，把紫苏一人留在书香苑，他有些不放心，纵然紫苏守口如瓶忠贞不二，可以唐初的为人，除了自己谁都不信，决计会营救，救不出便灭口。他这才折返。
花间酒屏息凝气，透过层层铁栏，盯着赫连争逐渐走近的身影，身后跟随着三名提刀的亲卫兵。
倘若真的打起来，在人家的底盘，未必能占到便宜，况且还带着重伤的紫苏。
地牢狭窄，不适宜打斗，关押紫苏的牢房在地牢的最深处，跑的话，连退步都不存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