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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 1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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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听，你摸摸五凤冷不冷？要不要盖毯子？”
三凤躺下后一直拉着五凤的小手，盖着被单都有毛毛汗，立刻就答：“哥，不用，她热乎着呢。”
“你呢，冷不冷？这是你的家，需要什么自己拿或者喊我拿，三凤，我的就是你的，你要记住。”
“嗯，哥，我的也是哥的。”好好念书，以后好好挣钱，挣很多的钱给哥买肉吃，买布做新衣服穿。
“好，三凤的也是哥的。”三凤也是哥的。
“哥，明天我也下地干活去，行不行？我力气大着呢，以前也每天下地的。”虽然哥反复叮嘱过了，三凤还想挣扎下。
“不行，以前怎么样我管不到了，现在以后都不许下地，好好养身子。”郭建峰怕他走了她偷偷下地干活，又加重语气说，“要是你背着我下地去干活，那我就把你送回李家坳去，省得别人戳我脊梁骨说虐待个孩子。”
“我不是孩子了。”到底怕再回李家坳，三凤嘟囔了一句又向他保证，“哥，我不下地，等我长大了再去。”
郭建峰心说等你长大了就更没机会，但知道现在说不通这个小倔强，只要她现在不背着他去干活就行了。
想到这些重活，他又交代她：“我要是不在家，重活你不要自己去干，井里水深，你和五凤都不许去井边。我跟建文说好了，以后他每天给你们拎两趟水。建文也是你们的哥，有事找他或者大伯母都成。”
“哥，太麻烦建文哥是不是不太好？我力气大，能拎水。”
农家的那木桶本身就重，再装上水就更费劲了，郭建峰怕她这小身板不留神就栽井里去了，哪里能同意。
“不听哥的话是吗？”
三凤听到这话一哆嗦，立刻回答：“哥，我不去拎水了。”
“听话就是好三凤。”郭建峰不想凶她，但这孩子太懂事实在不好管。
“嗯，哥，我听话。”
不想吓到她怕自己，他放柔了声音说：“快睡吧，明天你不要干别的，在家里把剩下的布缝了，你们早点多个换洗衣服。对了，明天五凤拉了粑粑你注意下，她吃了宝塔糖，可能会拉出蛔虫，别吓到她。”什么都不让她干，她又要不安了。
有活干，三凤就高兴，甜甜地应了：“好。我还会糊鞋底子。哥，碎布子我能拿来给五凤做双鞋吗？”草鞋磨脚，她自己脚上有茧子不怕磨，三凤人小，经常磨出泡来。
郭建峰想起没跟她说鞋的事，补充道：“没有票也买不了鞋，我给了大伯母些黑绒布做鞋面，她那有以前的孝布糊底子，先给你们俩做双薄的秋天穿，等买到棉花了再给你们做棉鞋。”
“哥，你真好，大伯母也好。”
“快睡吧，等大伯母回了，你帮她糊鞋子去。”
“好嘞。”三凤美滋滋地睡了。
第二天，三凤起了个早，还是没能早得过郭建峰，等她起身，天还灰蒙蒙的，郭建峰已经在屋后烧灶了。
“三凤，还早，再去睡会。”这年龄段，她还在长身体呢，多睡会好。
三凤摇头，拿了窗台上的梳子把头发梳好了扎起来。
“哥，我们早上吃什么？”
“就煮些粥吧，昨天那块肉必须做着吃了，等会切了煮粥里。”
三凤手脚麻利地抓了两把米和四把干红薯米到小盆里，用瓢添了水淘洗了一遍再倒进大锅里，添足了水。
郭建峰把肉切成小丁，先盛在碗里，等会再放。
“哥，昨天的青菜叶还有，等会再加些青菜碎吧。”三凤瞧到木架下的青菜，问他。
“行。”她去洗青菜，郭建峰没拦，缸里水不多了，他拎着木桶去提了两趟水。
粥还要煮一会，他还有事要做，叮嘱她：“不要在火边打瞌睡，添根大柴你回屋里去睡会，粥还要焖一会的，你不用守着。我去对面长塘有点事，等下就回来。”
三凤应得好好的，但心里却打定主意要守着，刚才哥去提水，住对面的女人远远地瞧向这边，还“嘁”了一声，灶又不能搬回屋里，就搁外面煮，三凤不放心。
郭建峰摸摸里兜，里面还有十来块钱，他估摸着不够，又去里屋摸了钥匙开锁，从抽屉里多拿了几张才出去。
三凤守着那锅粥，时不时搅一搅，看着有八分熟了把肉丁倒进去，等肉变了色，又把洗好青菜切碎了也加进去。
大米的香混着肉香，特别的诱人，刚才那个女人又从她们那边屋后伸出脑袋，这次不嘁 了，直接问她：“小妹，煮什么呢？这么香！”
三凤不敢搭腔，农村里聊到吃食下一句就是问：“你要不要吃点！”三凤不认识这人，舍不得，就装着没听见，快手快脚地盛到大碗里，再搬进屋里矮柜上。
她把锅刮得干干净净，搬下来，换上盛了水的炊壶，烧今天要喝的水。
等水烧开了，她脸也洗了，还用哥买的牙刷刷了牙。郭建峰还没回来，她有些着急，也不敢离开粥去院子门口张望，只能坐着干着急。
五凤闻着香醒来了，自己穿了新衣服，从床上倒趴着滑下来，趿拉着草鞋就出来了。
“姐姐，好香好香，五凤肚肚饿了。”
虽然她还是个孩子，但三凤不惯着她，拦了她去摸碗的手，喊她：“五凤，先去尿尿，洗手洗脸刷牙了才可以吃饭。”
五凤眼睛都巴在粥上了，她看见肉肉了，但对上三凤的眼睛，只能乖乖地去松手。
“姐姐带五凤去尿尿。”撒娇。
这次三凤没同意，她走了谁守着粥呢。
“自己去，姐姐去了，粥被人拿了就没得吃了。”
五凤一听有肉肉的粥会被人拿了，不撒娇了，小嘴巴拉巴拉地：“五凤自己尿尿，姐姐不尿尿，姐姐看肉肉，五凤自己尿。”一边说一边朝外面跑，到了外头生怕别人听见了才抢粥，又捂了小嘴不说话。
郭建峰一回来就瞧见这孩子捂着嘴从茅房出来，问她：“茅房太臭了吗？”
茅房确实臭，五凤点点头。
郭建峰手里拎着两只活鸡，还有一篮子蛋，不好顾她，只和她说：“去找姐姐帮你洗脸，等下吃饭了。”
姐姐清早起来就要下地，还要赶着去上学，五凤以前就是自己胡乱洗脸的，现在姐姐盯着，必须好好洗，还要刷牙，五凤又享受又难熬。
“姐姐，五凤不刷牙，好不好？”
三凤之前听郭建峰科普过不刷牙的坏处，就和她说：“不刷牙，嘴里有虫虫，虫虫吃五凤的糖，吃五凤的肉肉。”
“五凤刷牙，五凤刷牙。姐姐，刷了牙吃饭会更好吃吗？”
“是的，五凤乖。”给她刷了牙，洗了脸，洗了手，再给她拿小碗盛粥。
五凤急道：“要那个碗。”
三凤没给，和她说：“喝完小碗姐姐再给你盛，乖就有肉肉，不乖就吃红薯。”
五凤不想和以前一样只有半块生红薯吃，立刻就乖了。
三凤想喊郭建峰来吃饭，到了屋后才看见他在修鸡笼子，旁边地上躺着两只绑了翅膀的鸡。
“哥，哪来的鸡啊？”
“买的，你把鸡蛋放里屋去，以后你和五凤每天都吃一个蛋，一人一个。”
“哥，太费钱了，我不用吃。”
郭建峰瞟了她一眼，三凤立刻老实，乖乖去收鸡蛋。
郭建峰把断了的木条补上，把鸡松了绑关在里面，洗了手进来吃饭。
看三凤没动，一直在等他，郭建峰就说：“以后不用等我，饿了你就先吃。”
“哥，我不饿，等你。”
“快吃吧。”郭建峰瞧瞧吃得唏哩呼噜的五凤，心想：三凤要是能像五凤这样自在多好。
这粥有菜有肉，五凤喝了两小碗才停嘴，三凤喝完了一大菜碗，郭建峰喝了两碗，还剩下半菜碗，五凤看哥和姐都停了赶紧伸手圈过来，急道：“五凤吃。”
郭建峰怕她吃伤了，把碗收了房到碗柜最上层，学着三凤的倒扣了一个碗在上面当盖子，回头和一脸失落的小家伙说：“等五凤捉完虫子了再来喝。”他担心要由着这孩子的性子来，只怕要养出个郭建达来。所以虽然捉虫子没那么必要，也给她安排个活。
三凤一边高兴五凤在这里自在放肆，一边也觉得不能由着五凤造。
“五凤，把鞋子穿好。”
“三凤，等会你带她去大伯那边缝衣服。五凤，你多捉虫子给鸡吃，中午就有鸡蛋吃。”那林凌不一定会规规矩矩去上工，能防着就防着。
三凤五凤同时应了。
郭建峰领着她们去了大伯母那，他帮大伯母去地里除草，三凤和五凤留家里。大伯母收拾了些鸡蛋和地里的菜，挎着篮子去了野猪坳。
郭狗金现在虽然不正经下地，但他也不闲着，在捡屋后面的荒地的石头，以前自留地有限制，但上回郭进步话里话外暗示是村里还有些地闲着，要是勤快点种些菜也好。一家子商量过了，这应该是上头不管农民自己开荒地了。
五凤昨天捉了一下午虫，这会捉了几只就腻了，又跑去跟在郭狗金后面学着他捡了石头放破簸箕里。
郭狗金看了眼她，又看了眼三凤，三凤这会正坐在灶边一边看着煮猪食的火，一边缝衣服，郭狗金摸摸五凤的头，夸她：“是个好孩子。”
五凤吃了奉子菜（奉承话），干活更起劲了，大的她拿不动，捡小石头那比腰腿不太好的郭狗金利索多了。一老一小，很快就捡完了一大片，郭狗金把大块的捡完，小的就随她去弄，然后他去拿了家里留的豁口破锄头来挖土，翻了土出来再敲碎土块，趁着秋老虎还在，把土里草籽晒死，以后才好种菜。
三凤缝着衣服，时不时看他们一眼，再偶尔添个柴，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郭建峰在河边洗了手和农具才回来，走到屋后看到他们仨，就问：“大伯母还没回来吗？”
三凤正担心这个，大伯家米在哪她不知道，也不好冒冒失失去翻找，但看着天色估摸着快下工了，再不煮饭，大伯他们回来就没饭吃。
“没有呢，哥，我回去多煮点饭，大伯他们一起吃好不好？”大伯他们都是好人，三凤舍得，但粮食都是哥买的，得问过他。
“嗯，你多煮点，多掺点米，这么多口人呢。那腊肉切了吃，鸡蛋多炒几个，我们没菜，你到这看看摘点什么回去弄。五凤跟着爷爷在这也好，我去路上看看。”让她习惯着当家也好，他不放心大伯母那，打算去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