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月亮（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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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渡月身形僵了僵，被他话里的字眼惊到。
靳台乌察觉到她的反应，心里慌得不行，表面上还是装得很稳。
他脑子转的快，故意把楼渡月的表现理解为慌乱，小声凑到她耳边道，“姐姐，别慌，我保护你。”
楼渡月抬眼和他对视，他目光飘忽了一瞬，很快又变得坚定。
她心下发软，原来小狼崽也在紧张，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护着她。
少年一再靠近，楼渡月余光瞥见地面的倒影，相偎交缠着彼此，她脑海里忽然冒出不切实际的念头。
那家长理直气壮的抱着手，自觉靳台乌说不过她，表情跟得志小人似的，“本来就是，要不是她放的太靠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都是成年人，懂事的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她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好像面前这狼藉一片的地面和她毫无关系。
见她如此，靳台乌嘲讽一笑，看向对面的桌子，长手一挥，把她桌上那看着就是新买的玻璃杯扫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碎了满地的玻璃渣。
双胞胎小女孩惊叫着吓得缩到她们爸爸怀里，在场众人都愣在原地，没明白靳台乌这个操作什么意思。
他对着神色茫然的女人讽刺满满的扯了扯嘴角，语气毫无诚意道，“怎么回事啊，你把杯子放的那么靠边干嘛？”
“现在好了吧，变成这个局面。”
“你这么懂事的人，肯定知道该怎么做吧。”
女人被她自己刚说的话反过来堵住嘴，一时反应不过来。
而靳台乌最会趁火打劫，他回头叫了声“猪仔”。
靳时西配合的喊他“爸爸”。
靳台乌给奶团子递了个“上道”的眼神，摸摸他脑袋，“乖，你来告诉大家，接下来这个阿姨应该怎么做？”
奶呼呼的小猪包满脸天真，语气稚嫩又扎女人的心，“阿姨那么懂事，肯定会把地面打扫干净的呀，她是大人呢。”
小猪包又对那女人的两个女儿说:“你们的妈妈是说话算话的大人吧？”
两个小女孩看看他，又互相对视，在众人目光下点头。
她们年纪再小，也知道说话算话才是对的。
女人见两个女儿点头，脸色猛变，又不能反驳自己女儿做的不对，指着靳台乌，看样子想骂他。
憋了半天，挤出来一句，“你故意的！”
靳台乌老神在在的笑了笑，阴阳怪气道，“不是吧，你自己把杯子放的那么靠边，怪我打碎，你这个人太没素质了吧。”
句句都是学着女人刚才说的话。
她被气得脸都红了，还想再说什么，女人沉默半天的丈夫，在这时开口，“行了，别丢人了，赶紧把这地收拾干净吧。”
他是老实本分的长相，靳台乌看过去时，男人甚至递过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靳台乌能和恶人叫板，但不会为难人。
他移开视线，表明了不再追究的态度。
女人被架在这个局面上，面对自己两个女儿和店里其他小孩的目光，她只好忍气吞声的把地面打扫干净。
看到女人去放打扫工具，靳台乌思索再三，还是把手机打开问男人，“玻璃杯多少钱？我赔你们。”
男人连连摆手：“几块钱的东西，还没你老婆那杯奶茶贵，算了算了。”
靳台乌心里美滋滋的偷笑，面上正经道，“那就当抵平了，刚才吓到你两个女儿，我也道句歉。”
男人笑了笑，表示理解，一抬眼看到女人板着脸走向店门口，他对靳台乌道了句再见，起身带着两个女儿离开。
一场纠纷平静下来，楼渡月还被人抱在怀里，她正要开口，靳台乌后知后觉放开她，坐回原位。
她抬眸看他，少年眉毛皱成八字，可怜兮兮道，“姐姐你吓坏了吧？我刚刚做的对吗？努力冷脸凶的我简直太难了。”
“我爸平时就这么凶公司员工的，超吓人的。”
楼渡月眼神微变，旋即哑然失笑。
刚才还是凶神恶煞的大灰狼，这会儿就变成呆兮兮的小狼崽了。
“做的很棒，”她笑了声，看到靳台乌这副模样，不由起了玩心，“刚刚反应很快啊崽崽。”
少年“唰”的抬起头，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她。
他纠结得脸都皱成包子褶儿，既因为小名感到羞耻，又因为楼渡月叫他小名而开心，似乎这样，他们关系就更近了一点。
半晌，他问：“姐姐，你怎么叫我这个啊？”
“……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楼渡月忍不住嘴角上扬，不知所谓的回了两个字，“很乖。”
他们俩的声音没有刻意放低，坐在旁边的靳时西自然能听到，巴巴的凑过来，“乌崽是乖小孩，猪仔也是哦。”
靳台乌捏捏他鼻子：“乖小孩才不会不叫哥哥。”
奶团子咧嘴笑笑，抿嘴不说话。
从DIY店里出来，已经五点多，楼渡月估略时间，感觉自己可能无法准时赴小辅助的约。
她想着给小辅助说一声，打开软件，却发现半小时前对面就发来两条消息，内容无非是补作业，今晚打不了游戏，还和她说抱歉。
楼渡月摇摇头，回她[没事，我正好也没时间玩。]
她回完消息，靳台乌举着手机给她看店，“姐姐，咱们去吃烤肉怎么样？这家店味道不错，小龙虾也是一绝。”
“我都行，”楼渡月指了指靳时西，“猪仔能吃吗？”
靳台乌：“就是他想吃小龙虾，这家店之前我爸妈带他去过，他馋好久了。”
“反正店里还有素菜吃，猪仔不挑食。”
见他这么说，楼渡月当然不再拒绝。
不管是奶茶还是烤肉，她都很少吃，但有时候，吃东西并不是为了饱腹，也可以是为了调节心情。
尤其是看着少年大口朵颐的满足吃相，楼渡月莫名胃口好了不少。
察觉到她的目光，靳台乌挠了挠脸，“姐姐，你是不是被我的吃相吓到了？”
楼渡月微微一笑：“没有，吃相很可爱。”
说完，她愣了愣，自己最近使用可爱形容狼崽的几率似乎有点大。
靳台乌继续道：“我平时吃相都挺好的，主要是今天太饿了，只喝了杯奶茶。”
他身边的奶团子立马接过话：“谁让乌崽不吃早饭要睡懒觉的。”
“乌崽最喜欢睡懒觉，是大懒猪。”
靳台乌放下筷子，去揉猪仔的脸，兄弟俩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楼渡月心情颇好的看着他们俩，顺便把烤肉翻了个面。
过了会儿，他们点的酱香小龙虾上桌，就等着它的奶团子顾不得和靳台乌闹，殷勤的给他递一次性手套，讨好道，“哥哥给我剥。”
靳台乌觑了一眼，捏捏小猪包的脸，“这会儿知道叫哥哥了。”
楼渡月筷子没动几下，倒是喝了不少水，恰好有个服务员从他们桌边经过，她起身叫住人，询问卫生间在哪。
这家店服务态度很好，服务员说话都很有礼貌，往卫生间去的路上，楼渡月顺便打量了一圈店内，环境也不错，菜品又多样，难怪客人多。
从卫生间出来，楼渡月习惯性对镜子整理仪容，从外进来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说话。
“真的巨帅，可惜了，英年早婚，孩子都那么大了。”
“妈的，我好不容易勇敢一次，他却叫我输的这么惨。”
“关键是他说他老婆的时候，笑得好他妈甜啊艹。”
“对对对，就那种狼狗秒变奶狗，啊啊啊更帅了谁懂。”
……
临走之前，楼渡月听到两个女生在讨论什么样的女生把那个男生给拿下了，她颇为稀奇，自己身边好久没有这些鲜活的声音，听到的时候，只觉得年轻真好啊。
回到座位，楼渡月一眼看到自己碗里剥好的小龙虾，她抬头，正好和靳台乌对视，也或者不是正好，是他一直定定看着她。
“姐姐你快吃，”靳台乌笑眼弯弯，“我剥虾很绝的，你尝尝。”
楼渡月嘴唇微动，把嘴边的那句我不喜欢吃咽了回去。
看着她把虾喂进嘴里，靳台乌立马期待的问，“怎么样怎么样？”
她点点头：“好吃。”
靳台乌咧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
楼渡月把碗里的虾慢慢吃完，吃的过程中，她想，原来她不是不喜欢吃虾，只是不喜欢自己剥虾。
吃完饭，楼渡月去开车，让靳台乌牵着奶团子在门口等，开着车绕到店门口时，她又看到刚才在卫生间碰到的两个女生，蹲在旁边逗猪仔。
靳台乌神色淡淡，跟她们说话保持在礼貌但疏离的程度。
楼渡月等了几秒，按响喇叭，她清晰的看到靳台乌立马眉眼弯弯，抱上奶团子就朝她跑过来。
小孩不能坐副驾驶，所以靳台乌抱着奶团子坐在后面。
烤肉店门口的两个女生吃惊的看着这边，其中一个和她对视两秒，神色瞬间变得尴尬，猛的扯了扯身边朋友的袖子。
楼渡月看不懂口型，但她估计那女生认出刚在卫生间见过她。
她不知怎么想的，温婉一笑，朝她们微微颔首。
后座的人对她的举动毫不知情。
靳台乌抱着猪仔，凑到主副驾驶的空隙里，“姐姐，真是太麻烦你了，其实我和猪仔可以让司机来接的。”
楼渡月看着路况，回道：“没事，正好顺路。”
他噢了一声，脑袋又往前凑了点，“姐姐你换鞋开车的吗？”
楼渡月打着方向盘：“什么意思？”
他视线往下扫了点：“穿高跟鞋开车可不行哦。”
“放心，”楼渡月笑，“换了鞋的。”
她现在可不做违规的事。
楼渡月开车很稳，但架不住国庆节人流量大，锦城又有不少旅游景点，车开一段停一段，总算在八点多把人送到家。
奶团子已经抱着哥哥肩膀睡熟过去，靳台乌小心翼翼下了车，声音很轻，“姐姐，你到家了给我发条消息哦，注意安全，慢点开车呀。”
楼渡月垂着眼听他讲完，挥手打算开车离开。
秋夜的风有些凉，从车窗吹进来，弄乱她的头发。
靳台乌上前两步，稍弯着腰，和坐在车里的楼渡月平视。
他说：“姐姐，不要不开心。”
少年目光真挚，眼里都是珍视。
原来，她今天那些不对劲的状况，他都看在眼里。
楼渡月搭在方向盘上的手不自觉蜷缩，心口像有几万簇烟花在绽放，盛大而浪漫。
她似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用可爱来形容少年，也想通了自己对那两个女生的回应。
那简直像极了宣誓主权，或者不应该说像，那明显就是。
少年依旧在车窗外弯着腰，脑袋上竖着几根呆毛，耐心的等她一个回复。
仅仅是余光也能瞥见少年的温柔。
她想，
楼渡月，你完了。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月亮（13）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