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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 46 章 ...

  •   葛妃英笑意愈发慈爱,轻声道:“你之后要陪着恪之,又要顾着食肆,可莫要把自己给累坏了。”

      虞昭想了想回道:“母妃,我已决定接下来先将食肆交给司琴打理,我会留在府中,直到世子醒来。”

      谢恪之的病一时半刻或许找不出解决之法,但至少她得亲眼看着他先醒来。

      葛妃英一顿,随后含笑点头:“也好,这样你能轻松些,我与你一同守着恪之,还能做个伴。”

      虞昭对这个继王妃实在佩服,她说要守着谢恪之,那是当真一刻不离地守在床榻旁,手里还握着串佛珠,时不时闭眼低低诵着佛经。

      虞昭退到外间,将司琴司画叫到跟前。

      “接下来几日我都要留在王府,司琴你便先代我管理食肆,有什么紧要的事就找柳娘子和范叔商量,还有你记得叫上陆风,我在府里不会出什么事,倒是食肆那边得注意着。”

      司琴方才已经听见了她和王妃的对话,很快点头:“奴婢记着了。”

      “司画留在府上,到时候我还有事派给你做。”虞昭紧接着道。

      “是。”司画也点点头。

      虞昭安排好一切,回到里屋,这个时候文安端着药紧跟着走进来。

      “王妃娘娘,世子妃,药煎好了。”

      虞昭看着文安将药端到床前方凳上,想着这个时候作为儿媳的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正当她要去端起药碗时,葛妃英先一步伸出了手。

      “母妃,您先歇一歇,我来给世子喂药吧?”

      虞昭开口,手下意识跟着伸了过去,只是葛妃英却轻轻避开了她的动作,笑道:“只是喂个药,母妃这点事还是能帮上忙的,倒是你,一大早就去了食肆忙碌,回来后还是先歇一会儿。”

      身后站着的楚嬷嬷这时走上前来,温声道:“王妃说的是,世子妃不如就先去一旁歇着,喂药这些事,老奴帮着王妃便好。”

      虞昭见她们这么积极,也不好上赶着抢活,正好她想起一事,唤了文安到外间。

      “文安,你去将过去世子用过的所有药方拿来。”

      文安先是一愣:“世子妃要药方做什么?”

      “有关世子的病情我要再了解得详细些,”虞昭说着,又补充道,“对了,还有脉案你也一并理好拿给我。”

      文安没再多问,颔首回道:“是,小的即刻去办。”

      虞昭看着他离开,等待间隙,她下意识转头回看向里屋。

      此时,楚嬷嬷正半跪在床头脚踏上,双手虚虚地扶起谢恪之的上半身,而葛妃英则微微倾着身子,手端瓷碗,小心翼翼地将汤药喂到谢恪之口中。

      看到这幅场景,虞昭不免再次生出些许感叹,如同葛妃英这样尽心尽力当好一个后母的,怕是难找出第二个。

      再想想谢恪之的亲生父亲,这种时候连个人影都见不到,半点音讯也无,不知情的还以为谢恪之是葛妃英所出,随她一同后来的王府。

      就这样整整一日,直到天色渐黑,谢恪之都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

      服药后,太医几次给他重新诊脉,但除了能保证性命暂时无忧外,无法得出一个确切的时间能让他醒来。

      与此同时,虞昭翻完了谢恪之所有病案,包括近一年用过的药方子。

      她能看得出,一直以来,对于谢恪之的病情,太医们都是以调理为主,所有用药都十分温和,往好了说是保守不会出什么太大意外,可实际上对病压根起不了太大作用。

      就像这一次,谢恪之服药后依旧迟迟不醒,显然这些药对他来说已经起不了太大作用。

      虞昭皱着眉将方子重新归整到一处,这时,司画从屋外走了进来,上前附耳低声道:“世子妃,厨房那边并无任何异常。”

      虞昭听到此话,手上动作一顿。

      白日,她偷偷交代司画去厨房替她留意煎药的情况,因为她仍觉得谢恪之奇怪的病情或许是人为所致,而谢恪之很少接触外人,若真有嫌犯,只可能在他衣食和住所这几个方面下手,那便逃不开寝院、厨房这些地方。

      虞昭要亲自盯着谢恪之,自然厨房这些外面的情况就得交给司画。

      “继续盯着,但不要让人察觉。”她开口道。

      司画点点头,同时却也有疑虑,问道:“世子妃,会不会是我们太多心了,毕竟负责世子衣食住行的这些人都是府中老人,怎么可能会害世子呢?”

      虞昭摇摇头:“不,恰恰相反,倘若当真存在这么个人,那他一定已经在王府生活了很久。”

      正因为这个人是熟悉之人,所以无人会对其产生怀疑。

      司画听着这话,心底隐隐发寒,连忙道:“这件事我们可要提醒王妃?”

      “暂时不要,”虞昭解释道,“所有猜测都是在下毒这件事成立的前提下,可我们并没有任何切实证据,轻易宣扬出去搞得人心惶惶反倒不妥,而且这也容易打草惊蛇。”

      “世子妃说的是,”司画脑袋点了点,神色认真道,“奴婢会继续留意的。”

      说着,她瞥见虞昭手边的册子,忍不住将烛灯往前移了移,道:“夜色昏暗,世子妃仔细着眼睛。”

      “无碍,我已经看的差不多了。”

      虞昭答着,按着桌面站起身。

      “我去看看世子。”

      谢恪之喜欢读书,因此寝屋内一直设有隔间当作小书房,与外间只隔着一扇屏风。

      虞昭从屏风后走出,径直朝着对面而去。

      里屋,葛妃英仍旧守在床榻边。

      “母妃,您去歇一歇吧,夜里我来守着就成。”虞昭上前,低声劝道。

      拨动佛珠的手忽地停下,葛妃英缓缓睁开眼,随之,一声叹息响起。

      “恪之还未醒来,叫我如何能歇。”

      她痛惜地望着床榻上的男人,眼角隐有泪意。

      楚嬷嬷见此,立刻上前拿着帕子替她拭泪,嘴上宽慰着道:“王妃莫要着急,世子吉人天相,有天子保佑,定然能渡过此劫。”

      话音落下,虞昭便见楚嬷嬷朝她使了使眼色,她心领神会,微微一顿后接道:“嬷嬷说的是,世子他一定会醒来的。”

      闻言,葛妃英的情绪总算缓和过来,她抬眸看向虞昭,似是想起什么,问道:“听文安说你今日一直在看恪之的脉案,可是有什么问题?”

      虞昭摇摇头:“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有关世子的病情,太医们还在商讨该如何医治,我若是直接去问他们也是多有打扰,还不如自己去看。”

      “我们都不懂医,你也不必太勉强自己。”葛妃英神情温和地看着她。

      虞昭不打算解释太多,乖巧地点点头:“我知道的,母妃且安心。”

      说话间,房门被人从外头叩响。

      司画过去开门,与门外的人说了几句后快步走了回来。

      “王妃娘娘,五皇子殿下和顾公子过来了。”

      葛妃英听到二人名字微微一顿,细眉轻蹙:“他们怎么来了?”

      虞昭见她似乎有些意外的模样,以为她深居简出,忘了谢耀和谢恪之一直有来往,便开口道:“五皇子与顾公子应是听说了世子发病的事,特意赶来探望的。”

      “世子妃误会了,王妃并不是奇怪五皇子他们为何会过来王府,只是……”楚嬷嬷神色犹疑,“只是白日里王妃特意叮嘱过,世子发病的事除了太医之外不可对外泄露,五皇子他们……是如何得知的?”

      虞昭有些惊讶:“为何不能对外说?”

      谢恪之的病朝堂上下无人不知,没有任何隐瞒的必要。

      葛妃英解释道:“原也不必瞒着,只是今日正巧昱王成婚,我不想恪之的病在这种时候被人议论,便命人暂时不要宣扬出去,仅仅私下传唤了太医过来。”

      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

      虞昭心里虽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再纠结,只点点头说:“王府派人去请太医过来,免不了被外人瞧见,只要稍稍打听就知是晋王府出了事,更何况五皇子对世子的事一向十分上心,从婚宴上赶过来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那奴婢可要去请殿下和顾公子进来?”司画问道。

      “五皇子亲自来探望,我们自然不好将人挡在外面,将人请进来吧。”葛妃英缓缓开口。

      司画应声,转身去了外间。

      很快,谢耀和顾景淮快步走了进来,二人脸上皆是急色,尤其是谢耀,一看谢恪之还闭眼躺在床上,连礼数都顾不上,立刻奔到床边问道:“王妃娘娘,堂兄他还没有醒来?!”

      葛妃英对他的失礼并未露出什么不满,只叹了口气点点头:“是,整整一日不曾醒过来。”

      “怎么会这样……”谢耀不可置信地摇头,随即又想到什么,眼神中透着一丝戾气,“太医呢,为何一个都不在跟前?!”

      葛妃英无奈开口:“太医们在王府也待了近一天,商量不出医治恪之的法子,留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我便让他们都先回去,只留了沈敬一人。”

      “这么多人连一个能想出办法的都没有,这群人简直废物!”

      谢耀沉脸怒斥,起身就要往外冲去。

      “殿下,你去哪里?”顾景淮眼疾手快,将人拦住。

      “自然是将那些太医都抓回来,治不好堂兄,谁都别想离开!”

      谢耀本就不是个有足够耐心的人,遇上谢恪之的事,脾气便更加急躁,饶是顾景淮也没办法将人拉住。

      葛妃英原本想要劝阻,但她守着病榻一天,状态也倦怠得很,刚一开口就因为着急连声咳嗽起来。

      “五皇……咳咳……”

      楚嬷嬷脸色一变,连忙伸手轻抚葛妃英胸.口:“王妃!您莫要着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说。”

      说着,她转头吩咐司画:“快去给王妃倒杯温水来!”

      “是!”

      一时间,屋子里混乱了起来。

      虞昭看着葛妃英眼底的疲惫,沉默良久的她一把将冲动的少年拉住。

      “你现在就算将整个京城的大夫都绑到王府,你堂兄他也没办法醒来!”

      “胡说!”
      谢耀一听这话就怒了,下意识想要甩开虞昭的手,然而她似乎早有防备,手上用力,依旧死死地拽着他。

      少年怒气冲冲地转头看过去,正好对上虞昭冷静沉稳的目光,他一怔,身上的戾气忽然一下泄去。

      见他镇定下来,虞昭这才开口:“这么多年太医院对世子的医治手段都是治标不治本,究其原因还是不知病因,如今这一遭是必定要经历的,或早或晚罢了,所以你就算现在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他们也没办法让世子醒来。”

      “所以现在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听凭命运干等着吗?!”谢耀红着眼睛,不甘心地问道。

      里屋有片刻寂静,直到司画端水回来,打破了这份沉寂。

      虞昭没有立刻回答谢耀的话,而是看向气息依旧不稳的葛妃英,对着楚嬷嬷道:“嬷嬷,母妃在这里守了一日,再熬下去身子怕是扛不住,你先扶她回去休息吧。”

      “是。”
      楚嬷嬷也心疼葛妃英,因此应得很快,可葛妃英却摇摇头:“不,不行,恪之还没醒来,我如何能休息。”

      “母妃,”虞昭猜到她会拒绝,一早准备好了说辞,“您这样生生熬着累坏身子,世子醒来也会埋怨自己,更叫我们没办法安心,不若先回去歇着,世子这边一有什么情况,我一定差人去您那儿通禀。”

      虞昭的保证加上楚嬷嬷的轻声劝说,葛妃英终究还是应了下来,交代完几句话后便离开了谢恪之的寝院。

      这边,被迫压抑着情绪的谢耀一听到外间的门被关上,立刻质问道:“虞昭,所以你到底有没有想到什么办法能让堂兄醒来?!”

      虞昭自动忽略他直呼姓名的行为,转过身坐到床榻边,淡淡回道:“没有。”

      大概是她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谢耀在听到这个回答后都忍不住愣了下。

      “你……”

      他点点头,似乎想明白什么,面上有些气愤:“好啊,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压根不关心我堂兄,你是不是巴不得他一直醒不过来!”

      话音落下,身边的顾景淮先皱了皱眉,他拉着谢耀沉声道:“阿耀,不可胡言。”

      “我哪里胡言?”谢耀又气又急,两只眼死死盯着虞昭的后背,“她这副模样哪有一点着急?!”

      虞昭伸手给谢恪之掖好被角,而后才不紧不慢地转过头。

      她对上少年明显带着埋怨的眼神,心底叹了口气。

      到底年纪还小,喜怒都写在脸上,一点没有遮掩。

      “我着急的时候你没见着,而现在……着急没有任何作用,最熟悉世子病情的是沈太医,他此刻就在隔壁客房查阅医书古籍,只有确定世子得的到底是什么病,我们才能找到医治好他的办法。”

      谢耀一愣,不知是听进了虞昭的话,还是理智彻底回笼,他沉默了一瞬,开口问道:“堂兄前段时间都还好好的,为何今日会突然晕倒?”

      虞昭摇摇头:“这个问题我也问过徐管事和文安,但不论是吃食还是别的什么,世子今日都与往日无异。”

      “凡事总有诱因,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事发生,但文安他们没有注意?”顾景淮出声问道。

      这番话似是一下提醒了谢耀,他脸色微变,猛地转头看向顾景淮:“特殊的事……你说会不会和江霜月有关?”

      听到这个名字,虞昭和顾景淮眼神同时有了反应。

      顾景淮面色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一声,低声道:“怎么会和她有关,你莫要多想。”说话间,还朝虞昭迅速瞥了眼。

      这种下意识的遮掩与否认,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不多想,更不用说虞昭本就清楚谢恪之和江霜月之间的关系。

      不过她不能表现出来,只好装作疑惑道:“江霜月?她不是昱王新迎娶的侧妃吗,世子的病怎么会和她有关?”

      其实她可以装作没听清谢耀的话,但她同样好奇谢恪之突然昏迷是不是因为受到江霜月成婚的刺激,索性顺势问出口。

      谢耀听到这话,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虞昭还在场,他面色一怔,神情也不由得尴尬起来。

      “她,她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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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年末不定时更新,见谅。 树-完结文-推荐 《昏嫁》 《给长姐替嫁以后》 《女配也承欢》 《窃君欢》 …… 更多完结文专栏可戳——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