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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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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千允早上是被冻醒的。
客厅里只有一个小毯子,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大,只盖这个会冷。
但她不确定周驰还不会找她,不敢走,况且,她也没带身份证,没办法再开一间。
她一点都猜不透周驰的想法。
愿意带她回房间,却又不碰她。
让她在客厅过夜被冻感冒,却又让她参演一部剧的女二号。
互相矛盾的做法,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之前遇到的男人中,对她不感兴趣的,她也就不在对方身上浪费时间。
对她大方的,她就拼命讨好人家。
但她的方法对周驰好像都不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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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那边的公司出了点事,周驰需要立马赶过去。
连回家收拾行李的时间都没有,他只带着笔记本电脑上了飞机。
他临走前没来得及告诉秦晏舒,不过之前也都是到了之后才会给她说一声。
他不找她,她一般也不会联系他。
他见过不少男的抱怨老婆太黏人,分开一会就电话消息不断,晚回了还不行。
这时候好男人陈望就会说,“不黏你的是好,但人家心也不在你这,人得知足。”
这道理大家也都懂。
抱怨的男人们三分无奈,七分炫耀。
周驰刚结婚时觉得秦晏舒识时务,有分寸,不找事不撒娇还不发消息烦他。
现在依旧是这样,但他觉得,她只是情感不外露罢了。
他从小到大顶着这张脸不知让多少女孩动了心,但他偏偏是个冷漠无情的主,再热情似火的女孩被他那一盆冰水浇下来都得落荒而逃。
但他越是难追,越有更多人想征服他。
采用温柔缱绻、循序渐进式的女孩还好点,电话微信不加不回或拉黑就行了,然后把送的礼物全扔了,再说几句狠话就能让人家死心。
难搞的是那种被捧上天的自恋霸道女,有一个让他印象非常深刻。
那女孩在全校演讲的时候对他表白,还说如果他不答应就退学。
他也没损那女孩难听的话,只回:“那你现在就回家吧。”
女孩脸皮厚,不觉丢人,并且出奇的执着,被当众拒绝和被处罚都没能消减她征服周驰的决心。
从此,变成了围追堵截。在校内上演霸道女老大强取豪夺死活不从的硬气校草。
周驰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混,不会对女孩动手。
但几次三番的冷言嘲讽反而没用,还越战越勇起来,最后逼得他不得不用手段让女孩转学。
就是因为年少时被骚扰追求的次数太多,所以一开始才会庆幸秦晏舒不是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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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晏舒第二天才知道周驰去美国的事。
一点也不吃惊,她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都不会告诉她,只有到家时才会通知她回家。
季深深说她就像被包养的情.妇似的,金主来去自如,一点也不像夫妻。
她反倒觉得这样挺好,和他短时间相处就行了,时间长了会有点累,城府深脾气不好就算了,现在还爱管东管西的。
其实她最想回到刚结婚时的状态,相敬如宾,互不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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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风平浪静地过了大半个月。
两人都没联系过对方,不过,这期间周驰的大伯,周靖川,与秦晏舒见了一面。
她回想自己与这位关系生疏的大伯之前的交集,并没想到他要见自己的理由。
不过有个挺有意思的巧合。
周驰的父亲和她的父亲是在一次合作中一起出事的,只不过,秦正远进了监狱,周靖渊当时已身亡。
而后,他们二人的大伯顺理成章的上位。
不同的是,她的大伯秦正阳和大伯母萧楚红连表面功夫都不愿意做,没有对她表达过丝毫的关心,堂哥儿时和她有点情分,问过她需不需要帮助,但如今也已是自身难保,所以后来也没有过多的联系。
而周靖川表面对周驰很是客气,不过,时间久了她发现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罢了。
这个老油条只不过是害怕公司的人说闲话,对他这个新董事长印象不好。
背地里具体有过什么小动作她就不清楚了。
但她觉得周驰走到今天这一步应该很不容易。
先不说大伯一家的阻力,光集团内部的董事会一开始也都不看好他,觉得他没学过理论知识,也没一点经验,迟早要把公司玩倒闭。
圈内人也不太相信他,不愿合作和投资,再加上他上了一年军校就去了部队,在这个圈内根本没有人脉。
身边只会花钱的富二代倒是不少,有头脑有潜力能合作的年轻人寥寥无几,而年老一辈的又看不起他。
他有次喝完酒,迷迷糊糊地说他已经三年没睡过一个好觉了,头两年平均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还经常没有吃饭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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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靖川把地点定在了一家西餐厅。
她在国外待了六年,早吃腻了西餐,点餐时选来选去都没有她想吃的。
不过看他这样也不是来吃饭的。
周靖川已年过半百,但一点没有衰老的痕迹,每次见他都是精神抖擞,初见和蔼无害,久聊就能显现出真面目,生意人的圆滑、世故、利益至上、薄情寡义都能窥见一二。
周驰如果是表面捅你一刀的坏人,那他就是背后射你一箭的小人。
常人防得了坏人,却防不了小人。
周驰有次在饭桌上冲一群老油条们发火,很不留情面,大意是说商场上永远没有朋友,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剩下的就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
周靖渊在世时人人巴结讨好,还没张口,想要的东西就有人送上来,不知有多少人拍着胸脯表过忠心,又不知有多少人说过把周驰当亲儿子看待。
但周靖渊前脚刚走,他们后脚就成周靖川的人了。
光这还不算完,一个个比警察知道的都多,开始编排起周靖渊来了,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想借机讨好周靖川的人有,早就看不惯周靖渊的也有。
也有个别碍于面子不好意思表现的那么明显,周驰就去找这些人帮忙,但这些人害怕得罪了周靖川也不敢明着帮,对他来说终究是杯水车薪。
有很多当初求过周靖渊帮忙,周靖渊这人心善,能帮则帮,但最后也只落了个并不好的下场。
转机就发生在周祁深身上,他把自己的股份全都转让给了周驰,还把结识的人脉介绍给他。
听说这事还把周靖川给气病了,自己的亲儿子帮一个外人,让所有人都看他的笑话。
餐上全后,秦晏舒小口小口的吃,静静等待周靖川开口说事。
但左等右等,他就是不说正事,总在聊一些无关紧要的,能看出来是没话找话。
过这么久还不说,这让秦晏舒暗暗觉得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对她来说应该不是,不然也不会这么难开口。
她面上是在听他讲废话,思绪早飘远了。
周靖川有两个儿子一个养女,周北南、周祁深、周善,后两人她虽不熟悉,但也打过交道,与周靖川一点都不像,他们都是坦诚而直白的人,讨厌写在脸上,不爱做违心事,值得相交。
周北南和他表面相像,骨子里却大相径庭,二人平时都待人温和有礼,但周北南做事留有余地,有原则和底线。
她从未见过他讨好别人和伤害别人。
两人的修养,一个是装出来的,一个是天生的。
秦晏舒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见周靖川迟迟不开口,只能主动问了,“大伯,这次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周靖川干笑了两声为了缓解尴尬,他本来想循序渐进地把话题引到他要说的事情上,没想到秦晏舒会直接地问他,那他也只好进入正题了。
“城西啊有块地,挺多人都盯着呢,现在那边发展的越来越好了,就差一处高档住宅了。”随后又说起了他的计划。
秦晏舒听得心不在焉,满心疑惑,他明知道她没学过这方面的知识,还长篇大论的演讲起来了。
她既没有决策权,也不是投资人,那就和周驰有关了。
她边吃甜点边装作听他说,过了好半晌,终于铺垫完了,“晏舒,这个项目你也大体了解了,暴利还没风险,我和公司其他人都想让你帮个小忙。”
“大伯,”她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只会摄影,帮不了什么忙。”
“放心,只是想让你通过一些理由把周驰引进一个饭局,你和他已婚一年了,彼此也都了解,在他周围的人当中,你应该是唯一一个让他相信的。”
这话让她在心里暗笑,这位大伯到底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
自结婚以来,他对她无礼、无情、无义,高兴了逗弄两句,不高兴了就懒得搭理,她记得有一个月份,他没出国,但那一整个月两人只在床上说过话。
外头的传言也都是二人不和的,其中还夹杂着秦晏舒热脸贴冷屁股,捉奸在床,但由于家道中落无人撑腰,只好委曲求全。
“大伯,”她忍不住开口,“那你怕是找错人了,他唯一相信的应该是林千亦,就那个被他捧红的初恋。”
周靖川到了这个岁数什么都看透了,“她和你不一样,你啊,得对自己有信心。还有,男人玩归玩,只要没和你离婚,那你就永远是赢家,哎扯远了,但这道理你得懂。”
她其实也想过这个问题,她家帮不到他,如果一开始结婚可以理解成把她当替身,但现在林千亦也已离婚,看样子是喜欢周驰的,那他为什么还不提离婚,与林千亦光明正大的在一起。
总不可能是因为偷.情更刺激。
要么是为了继续恶心她,要么是林千亦只是利用他,并不想与他在一起。
她想不到第三个理由了。
过了一会,周靖川给她解释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是由我或公司的人让他了解这个项目,他定会起疑心,多半就不参与了,如果由外人让他了解,他就会相信。不过你什么都不用说,用个可信的理由让他进我安排的饭局就行了。”
她本来想问他就算起了疑心又怎样,了解完后是亏是赚他岂不是清楚得很,但又一想,他和周靖川的这种关系,大概要时时在暗处作对,就算利润大,他也很有可能为了不让周靖川称心得意而放弃这个赚钱的好机会。
他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初出茅庐时破釜沉舟,有好几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疯子这个称号就有这事的原因。
临分别时,周靖川又说:“上次北南受伤多亏了你,他给我们说是你救了他一命。”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了,总觉得周靖川说这话时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好像这话不只有一层意思,但她想了半天,也没出来个结果,索性就不想了。
或许是她多想了,她觉得,周北南是不可能把两人的往事告诉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