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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弟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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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来还是因为抽空看了一眼楚弋逍，跟他一起吃了顿饭，人生难得被请客，这次还是因为他。
坐在后座上，沈越反手撑着头思索着，吩咐旁边的助理：“约一下刻舟公司的单总。”
“沈总，现在马上12点了，要不明天再约您看行吗？”
沈越闭着眼睛，压抑着情绪似的，不容置喙的重复一遍：“现在就约，找个高消费的夜店。”
助理开始翻文件找信息，想起上次老板来s市的目的，贴心的问道：“沈总，我需要通知一下您弟弟吗。”
“不需要。”他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刚接到电话的单舫还在一个酒局上刚吃上饭，忐忑不安的想自己怎么招惹上他了，也不管别人，拎上包就往说好的夜店去。
到了夜店，沈越面色不善的走过层层人群，推开一个个凑过来的女郎，径直走到定好的包厢。
等待已久的单舫惊喜的迎过来：“沈总，好久不见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沈越示意助理关门，他扫了一眼房间，空无一人，桌子上倒是已经摆满了各种未开启的酒。
两人一阵寒暄，聊了一会生意的事，沈越隐晦的向他抛出橄榄枝，表明有合作的意向。
单舫心里虽然受宠若惊，面子上仍然压着，他搓搓手不安的问：“沈总，前两年我们也有和您合作的准备，但是你们这边连人都没见就直接拒绝了，我这是个小公司，是有自知之明的，您这次来有什么打算不妨就直说吧。”
沈越轻笑一声，可表情没有任何愉悦的意思，他单刀直入：“我确实有目的，这次来，是家里人在贵公司上班，希望单总能帮忙照顾。”
单舫一惊，要问哪个夜店来了个嫩模他门儿清，可公司招了几个人进来，别说是谁了，就连是男是女他都不知道，更别提沈越的家里人了。
他小心的问：“是哪位啊？”
提到这里，沈越的脸色略微好转，“名字是楚弋逍，是我非常疼爱的弟弟，在公司里做实习生。”但接下来他想到了什么，表情倏地硬冷了几分，“我相信贵公司赏罚分明，能培养出优秀人才才放心他来这儿实习，但最近我听说他的师傅和直属上司不识好歹，欺负我的人。”
这阵势，一看就是自己家孩子在外边受委屈，大人讨说法来了。
单舫吓得整个身子都凉了一下，连忙开了瓶酒倒上，自罚了三杯，也不管沈越应没应。
接着才保证道：“您放心，这事交给我，我绝对会给您和小楚一个满意的结果。”
看沈越的面色好了点，单舫又问：“沈总，这，您家大业大的，怎么不把小楚接回去在您公司找个职位，这不是更合适吗？”最好现在就把这尊大佛接走。
“小孩儿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长大？”说起来，沈越略带一点骄傲，“他想飞就让他飞。”只是要把他面前的垃圾全部清理掉。
沈越严肃的说：“所以这件事也不需要他知道。”
“我明白，我明白，您放心。”
沈越按了呼叫铃，等侍者进来，对单舫说：“单总，今天所有的消费我都包了，您随便点，我就先走了。咱们俩说的事，希望早点解决。”
单舫陪着笑脸送人出去，这算什么，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
走出夜店，沈越深吸一口气，刚才屋里的烟味儿虽然有清新剂压着，但仍刺的他呼吸不适。
要不要找楚弋逍？
这个念头窜上来，从他决定来s市起，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他明明想好了不再见楚弋逍。
要不，就去看他一眼。
想到这的时候，沈越感觉自己低沉了一晚上的心情好像有一些松快，这个决定仅仅在几秒钟就通过了自己的批准，他微微勾着嘴角坐上车，叫司机去楚弋逍家。
楼上亮着暖黄色的灯光，隐隐看见米黄色的窗帘半合着，看不到人，窗台上有几盆小多肉植物，能看出主人对生活的热爱和雅致的情调。
沈越坐在车里抽了两根烟，按捏烟头，闭着眼睛对司机说：“开车吧。”
毫不知情的楚弋逍照常上班，只是他突然感觉最近两天公司的人都怪怪的。
他转去茶水间倒水时一路上还有人偷偷瞄他，但他一扭过去看，大家都正常的对着电脑打字。
好像是从某天的早会开始的，那天后，所有人有意无意的都凑到他这边，带着他入职后从没见过的善意和包容，又是说多买了零食送给他，又是问他有没有做不完的工作，有没有不会的地方都可以问。
一次两次，楚弋逍可以当做今天运气好，次数多了他也觉得奇怪了。
他偷偷四处看，大家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于佳佳“砰”的一声关了总监室的门，她已经进去二十分钟了，出来时脸色难看。她踩着高跟鞋高傲的仰着头走到自己位置上，谁都没有看，但所有人都屏气偷看她。
她把自己脖子上的工牌去掉，丢进垃圾桶，从容不迫的收拾桌子上的东西，可是胳膊一直在颤抖。
十分钟后她抱着纸箱，什么都没说，就这么离开这个工作了几年的地方。
气氛一片低沉，楚弋逍不敢有什么大动作生怕被逮走当出头鸟处置。
到底发生什么了？
正想着，总监卫西从办公室出来沉声说：“海东升进来一下。”
海东升明显抖了一下，他犹豫了一会，咬牙站起来走进办公室。
就几分钟，他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和于佳佳如出一辙的表情，只不过他死死的盯着楚弋逍，用力踏着每一步，像黑暗里的狗嫉妒阳光下的宠物。
他最终什么都没说，噼里啪啦的弄出很大声音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电脑都没关，快步进了电梯走了。
这是开除了？
楚弋逍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总监没再出来，他舒了口气。
刚舒坦没一会，卫西又出来点名了：“楚弋逍进来一下。”
这感觉就像学生时代，期末成绩出来时被老班一个一个点名单谈。
楚弋逍站起来时先看自己桌子上，暗暗想等会被炒鱿鱼带什么走，谁知道一进办公室，卫西居然笑着看他。
“你师傅走了，以后我就是你新师傅了，”他一脸和煦的假笑，双手甚至讨好般的握住了楚弋逍的手。
楚弋逍按捺住想抽出来的冲动，问他：“你不是让我辞职的吗？”
“不不不，”卫西极力否认，“你工作能力这么出色，我亲自来带你。”
从办公室出来时，楚弋逍人还轻飘飘的仿佛踩着云走路，可心又不明不白的沉甸甸着。
林可然发消息问他：“怎么了？不会是让你辞职的吧？”
他坐在座位上，看着没有海东升的对面，心情莫名又好又不好的，他回道：“不是，总监说要亲自带我。”
“太好了吧，今晚你该请客了！”
楚弋逍甩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按下去回复：“当然了。”
卫西说是亲自带他，可一晃两三天过去了都没召见他，楚弋逍闲不住的溜进总监办公室委婉的说：“师傅，我这两天手头上的活儿都收尾了。”
卫西拿着杯子，胳膊上挂着外套，像是要出去，他想了想说：“刚好我要去看一个工地，你跟我一块吧。”
看工地他熟啊，以前跟着海东升的时候，他得带客户跑上跑下的看房，量房，包里得备着鞋套，塑胶手套，茶叶包，软尺等等东西，师傅要什么他给什么，当个合格的跑腿儿的。
这到了卫西，他却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下车后，客户问看几楼的房，楚弋逍看了眼资料，8楼，挺吉利，就准备提前跑8楼。
卫西一把抓住他，指着旁边的小助理梁柏说：“你先上楼，楚弋逍你跟我们一块，别乱跑。”
客户看完房子，该谈合同了，楚弋逍又掏出昂贵的茶叶饼准备泡茶，卫西插话说：“你过来听着，让梁柏去泡。”
晚上和客户一起吃饭时，看着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楚弋逍先去结账，这是做徒弟不成文的规定，替师傅结账，下个月公司再报销。
他手里就剩几百块了，结账都够呛，刚出示了手机付款码，梁柏就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抢他的手机，“你先回去吧，总监让我过来结账。”
于是楚弋逍这天不但学了怎么跟客户谈合同，还头一回没被当保姆似的使唤，晚上下班卫西甚至还开车送他回家。
这一天过的，他躺在床上美滋滋的想，难道他要开始转运了？
马上要到五月了，也该放劳动节的假了。
卫西今天给楚弋逍布置了第一项作业，说是工作，其实就是简单的把他给的资料复印一遍，晚上开会用。
去复印的时候还碰到正在修机器的梁柏。
“梁哥，机器坏了吗？”他过去问。
梁柏直起腰，头疼的说：“对啊，这个月坏了三次了，你要打印什么？”
“喔，总监要的，我还没有看。”
“急不急？急得话先去楼下复印店。”
“不着急，”楚弋逍抬腕看看手表，“我等会再过来印。”
梁柏叫住他：“你先放这吧，我修好直接给你打印了。”
楚弋逍一想他也是总监助理，就答应了。
晚上会议室刚坐满人，卫西就怒气冲冲从里面出来，抑制不住脾气的把资料摔在楚弋逍桌子上，对他发了火：“你怎么搞得，我给你的设计稿怎么打印成楼层图了？这会怎么开？”
楚弋逍被震的一愣，忙翻开资料，确实是楼层图，可他也没看之前卫西给他的是什么。
他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师傅，我，我再去打印。”
“打什么印？我因为你已经挨了老板一顿骂，工资扣了一半这怎么算？这么点儿事你都办不好你还能干什么？”
“真的对不起，工资我赔给你行吗？”
俩人正吵着，单舫板着脸从会议室出来，后边跟着几个西装革履的老板。他黑着脸扫视了一圈人，分明是骤雨将至，即将爆发前的平静。
但楚弋逍看见，他的目光盯上自己时，一瞬间就变的迷茫，然后问卫西：“他就是打印错资料的实习生？”
卫西连忙转换成笑脸，拽着他说：“对对，是他。”
就在卫西和楚弋逍都觉得他跑不了一顿骂的时候，单舫的表情硬生生的扭曲出一个笑容，平和的安慰说：“哪个年轻人不犯点错啊，这都是很正常的，小楚的梦里是咱们公司实习生中数一数二的，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过分苛责呢。”
说罢，他面向卫西：“你的工资不用扣了，自己的学生要好好照顾。”他大力拍了拍卫西的肩膀，“这个会明天再开，我希望明天资料能准确无误的摆在桌子上。”
单舫和一群人是走了，卫西肩膀犹有千斤重，他看了看楚弋逍，一肚子的话梗在喉头：“你，先下班吧。”
已经八点多了，的确早就到了下班时间，楚弋逍耷拉着脸拎着包出了公司，可他总觉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没办完，走不了。
索性就坐在门口的花台上吹冷风，果然冷静多了，他细细回忆今天的事。
首先，资料是绝对不可能弄错的，他没有偷窥别人东西的习惯，所以卫西给他的资料他下意识的没去看，就直接拿去复印，接触过这个的人只有他和梁柏。
会是梁柏偷换了资料吗？不可能啊，他也是卫西的人，怎么会坑他。除非他要坑的是自己......
楚弋逍被吹的打了个寒颤。
还有老板，在看到自己前，他明明那么生气的大有开除人的气势，可一对上自己，他马上收敛了怒气，还那样安慰。
他隐约的有了一个不好的念头，自己最近的顺风顺水是有人在刻意庇护。
谁有这个能力？在这个念头跳出来的瞬间他就想到了沈越。
楚弋逍脑子乱糟糟的，但他在迷雾中仿佛坚定的抓住了一点，但是不能冲动，他还没有确定这次的资料到底是有人偷换还是卫西一时大意给错了。
他压抑着满肚子的怀疑回了家。
刚到家，楚妈就给楚弋逍打了视频通话，家里暖融融的，桌子上有好几个吃干净的空盘，楚妈笑出一脸皱纹对他说：“今天我们先聚了聚，等你回来咱们再大聚一下好不好，吃饭了吗儿子？”
楚弋逍打起精神回答：“刚吃了，爸爸回来没？爷爷呢？”
楚妈把手机转到爷爷那，楚爸陪着他在看电视，接着视角猝不及防的转到了沈越，两个人忽然隔着手机对视，楚弋逍转开眼睛不去看他，心却像被抓了一把，狠狠地动了一下。
沈越显然也慌了一秒，他的坐姿不自觉的调整到正襟危坐，没事儿人一样伸手摆了摆，算是打了招呼。
楚弋逍没理他，低头盯自己的鞋尖。
好在楚妈很快把镜头扫了一圈，回到自己这里，“看到了吗，你大哥，大姑，还有沈越哥哥都来了，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我，”楚弋逍梗了一下，“还没买票呢，等会我就买。”
话音刚落，就听见那边沈越接着说：“不用买了，我去接你。”
楚弋逍心里一震，刚想拒绝，楚妈抬眼看过去：“哎呀不用了，你这一来一回的得好久呢，你要有空就陪爷爷聊聊天。”
他在这头看不见沈越，只能听声音，但他不想沈越过来，又忍不住期待他坚定的说一定要接人。
“我最近不忙，五一人流多，他一个小孩不方便。我走高速一会就到了。”
楚妈好像被说动了，她犹豫着看楚弋逍，“逍逍......”
楚弋逍赶忙说：“不用不用，我现在就订票，谁也别来接我。”
接着屏幕一阵晃动，他对上了沈越不容反对的脸：“你收拾好东西就行，我五一早上八点到。”
这个人真是，很难拒绝。
楚弋逍闷闷的答应了，不是说好不再联系的吗？怎么还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