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真相之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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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气息正浓，阳光炙烤着大地，但是体育课并不会善解人意地停止。汗滴挥洒在橘红色的跑道上，长跑结束后真希第一时间就去大口大口地喝起了水。
铃声响起，学生们不由得骚动了起来，一节课结束，体育老师也不情不愿地给颇为顽劣的学生们放行，真希拎起水杯，无视了老师“我还没说下课呢”的呼喊一马当先。
她第一个来到了教室，拉开门，自己却不是唯一一个在教室里的。
真希做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她好奇地打量着坐在前排的同学。
这位千奈美同学的身体向来不好，所以长跑什么的和她无缘。说来也倒霉，这位少女在开学前不久遭遇了车祸，才导致原本健康的身体落下了病根，甚至已经开学一个半月了才得以重返校园。
少女很安静，教室里只有风扇转动的声音，仔细倾听可以听见远远的蝉声，还有笔与纸张摩擦的声音。
千奈美的皮肤苍白地接近透明，浅色的长发被高高挽起，那色彩在雪白墙壁的衬托下却近乎昳丽。
真希的手鬼使神差地想去捞起这抹昳丽。
少女转过头来，阳光让她的眼睛蕴含了不同的色彩，柔和得宛如上帝在凌晨的天幕中撒下的一捧银砂。
此时的灵魂好像置身于很远很远的地方，真希看到淡淡的蓝与绿充斥了整个教室，宛如沙漏，而少女就坐在只有她一人的教室里。只能任凭沙漏外的人如何待她。
但不可否认的是真希在这个场景下感受到了模糊的美好，宛如糖浆裹紧了她的眼眶，以至于她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少女的面庞上。
可下一秒，一切都不见了。
少女露出了狰狞且饱含恶意的笑，真希意识到她并不是千奈美，下一秒，整个世界都破碎了。
真希置身于寒冷的隆冬，不管是学校还是星空，都在她眼前变成了玻璃渣子。用稍微文艺点的说话，此刻她的眼睛就是万华镜，每一次转动都能看到不一样的色彩。
记忆碎片在冰冷的阳光下折射出的光变幻多端，让真希感到头痛。
她控制住漂浮在空中的身体，想要去向千奈美所在的地方，但是某一块碎片上却坐着一个外貌无比熟悉的人，她露出了嘲弄的表情。
“你在这里移动的样子就像一条滑稽的狗。”
真希不悦地蹙起了眉：“你是谁。”
“我当然是千奈美咯。”
“你说谎。”
‘千奈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喉咙里发出不悦的咕噜声：“好吧，你们真让我恶心…咒术师，别人没有告诉过你她（我）是谁吗？”
后半句她的语调又变得愉悦起来，没等真希反应就接着说了下去：“太好笑了，看来你就是一枚弃子，那么告诉你一点事情也无妨——你知道‘千奈美灭门惨案’吗？就是那个一个少女一夜之间杀了好多好多人的。”
这件惨案即便是与正常社会脱节的咒术界也略有知名度，真希的心中产生了不详的预感，而接下的话也证实了她的预感：“这件事是‘千奈美’（我们）干的，怎么样咒术师，能理解自己的处境了吗？”
在这记忆的海洋中，加之自己了解到的“千奈美惨案”，大致可以拼出事情的真相。
女高中生千奈美由于遭遇车祸，来到班级时学生们的圈子已经成型了，再加上容貌和在哪男生里的人气，欺凌的导火索被点燃了。
千奈美父母的工作因为经济泡沫而变得非常危险，无暇顾她，老师又对于这种情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欺凌愈演愈烈。
而就在这个时间点，咒灵趁虚而入，诱导千奈美进行了惨无人道的屠杀。在父母丢失工作后，惨案就开始了。
话虽如此，可能是因为咒术师的三观和常人不太一样，真希丝毫没有对千奈美感到排斥，甚至隐隐觉得那些人死有余辜。
……只是没想到这个千奈美就是那个千奈美。
可对方的话有意诱导她向坏的地方想，海鸥学园包庇了一个极其危险的咒灵，而上层某个人则被贿赂了或者其他，派她前来作为让这个咒灵从千奈美体内苏醒的诱因。
但很可惜禅院真希的是虽然觉得五条悟不是一个靠谱的老师，但绝对是值得信任的。五条悟这家伙还是勉强有点师德的，他不可能把自己的学生往必死的火坑上推。
“啊，我好心提醒你，你却这样？”对方灵巧地避开了真希的攻击，趴在了另一块记忆碎片上，“难道你想救她？太好笑了，她可是杀·人·犯啊。”
“你没有资格为她定罪，咒灵。”
咒灵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这罪可不是我给她定的，是你们人类啊。而且她早就死了，你有必要这样努力吗？”
真希的手一顿。
是的，千奈美已经死了。在饱受欺凌和暴力后，举起了屠刀挥向了别人，最后挥向了自己。不知为何，真希的心中烧起了无边的愤怒。
咒术师无法让美好的灵魂去往天堂，她并非圣人，现在向咒灵挥刀不是为了内心的正义感，也不是为了怜悯。
是为了那一腔愤怒与……
世界突然失去了声音，真希已然听不见咒灵的嘲笑与讽刺，她好像透过无边的黑暗，在记忆的折射中看到了那个不存在的夏天。
少女在纸上安安静静地画着什么，她凑过去，深色与浅色的发交织在一起，千奈美洁白的手指在线条上移动。
“这是埃菲尔铁塔，这是香榭丽舍大街，这是卢浮宫，这是巴士底狱遗址。”
“这是我，这是真希。”
她看见少女长长的睫毛投下的青色阴影。
“——我们一起越过塞纳河。”
＊
你在黑暗中无限下坠，直到陨落。
周围是水，温暖的水，你看见自己落在其中，泛起阵阵涟漪。此刻你的内心被剥离，以往阴暗与可憎的一切被彻底剥离开来，河水向西北流去，也带走了你的罪孽。
现在的你是纯白的、轻松的、快乐的。
仿佛置身伊甸园，你跨过了不可逆的死亡，从冬日来到了夏天。整个伊甸园都是你的，此刻你就是上帝，你可以让它枝叶繁茂，你也可以让它万物凋零。
于是之前你抬手创造了“夏日的海鸥学园”，因为你已经死在了冬日，这不过是你的妄想，一场幻梦而已。
但是却有人意外地闯入了这场幻梦，真希打开了那扇门，于是你们变成了亚当与夏娃，这个新世界唯二的人类。
你和她的那些经历就像夏日的泡泡，一触即碎，却又夺目得让孩童的视线无法移开。
熟悉的黑蛇出现在了你的面前，她的面容与你无二，却多了一种非人的感觉：“你在干什么，在等她来救你吗？别做梦了。”
“你和她才认识多久，你们又是什么关系？你可是罪人，你是杀人犯——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引导了你、帮助了你，那终究还是你干的。”
你的罪孽出现在了你的面前，让你头痛欲裂、如坠冰窟。
黑蛇逼迫你咽下苦果，于是你想起了一切，你不再觉得轻松。
强烈的自我厌恶与不甘心就那么死去的求生欲萦绕了你的内心，你憎恨祂，祂诱导了你犯下了那样残忍的罪行、诱导了母亲的失常，但你又隐隐感谢祂，感谢祂帮助你杀死了那些东西。
所以最后你做出了那样的举动，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已经死去很久了。八寻宁宁好心之下为你带了的时尚杂志、漫画为你消遣了时光，也让你看到了这陌生时间的一角。
世人对你淡忘了，但是却没有淡忘了你的罪行，你的人生被当做聊天的内心，变成了一段故事、变成了论文上的黑纸白字。
你这是才可悲地发现，你内心的求生欲。
不想待在这里，不想被困在这小小一角，想要变得伟大，想要变成舞台上最夺目的存在。
就像夏日的泡泡。
“这是你自找的，呵，一触即碎的梦。”
祂失去了耐心：“你以前做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交给我吧，把一切都交给我吧，你只要在这里等着就好了。我会帮你报复让你感到难受的一切，不管是那些怪异还是咒术师，我都会帮你杀掉的。”
“来吧，给我吧。”
你顺从地伸出手，祂露出了狰狞的笑，但你的手却停留在了半空。
“……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美好的夏天，我想要舞台，我想要离开这里，我不想再答应你了。”
你断断续续地说着，祂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不是已经有了吗，和那个什么禅院…真希？你们的夏天还不够美好吗，好了，别烦我了，快给我。”
……
“难道你不想重新活过来吗？我现在可是在不计前嫌地帮你。”
“我不想死，”欣喜的表情在祂的脸上转瞬即逝，你却抓住了这个瞬间，用坚毅的话语毫不留情地将其击碎，“但是我更不想让你活。”
塞纳河自东南向西北流入英吉利海峡，你的犹豫与怯弱被尽数剜下，在这小小的一方死水中沸腾，你要让你的罪孽在这中圣河被洗尽。
祂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你竟然以为你能用当初从我身上偷来的那点力量打败我，真是愚不可及。”
黑色的泥浆污染了圣水，如同黑蛇般向四周蔓延，可怖的眼珠如花般扎根绽放，露出獠牙，誓要将你完全绞杀。
黑气汇聚成了一柄长矛，你将其拿在手中，向前一步。
＊
咒灵不见了。
真希简单地处理了一下胳膊上的伤口，开始冷静地思考起了现状。
首先你和那个咒灵不是一个存在，你们根本不一样，这是完全不用怀疑的。
可既然祂就是咒灵，那之前千奈美第一次消失，又是谁做的？那可不像是咒灵所为。这确实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毕竟不搞清楚的话可能会在一切尘埃落定后又出现一个大BOSS。
但是在校内她没有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东西，也没有见到过其他存在的身影，这到底是……
真希扶额，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当务之急是找到千奈美不是嘛。
你的身体在前阵子如同烟花般炸开的场景还历历在目，真希只能告诉自己咒灵可比人类顽强多了，而且根据祂的语气，千奈美还存在于某个地方。
总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的想想看你可能在哪里。
得益于良好的身体素质，真希很快就掌握了在黑夜之间移动的技巧，她的手伸向那些碎片，渴望能得到一些线索。
以下、虚假的回忆。
Monday.
你艳羡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一切都蕴含着美丽的生机，而你却因为突入其来的车祸躺在病床上。
粉嫩的花瓣自树上飘落，这活泼的色彩和纯白的病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短暂的消沉后你打起了精神，拿起了床头果篮中的梨，开始慢悠悠地削皮。
自己马上就要成为高中生了，可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无理地撒娇了。父母有他们的要事、他们的工作，几天没来看你不是很正常的事嘛，而且这里的医院环境也好，觉得闷的话只要叫一下护士就好了。
但还是不要给护士添麻烦比较好吧……
你的思绪越飘越远，指尖却唐突地出现了针扎般的疼痛。水果刀虽然不算锋利，但割开你的皮肤还是游刃有余的。
你开始纠结要不要因为这个叫护士，这伤口很小可能不久就会自己愈合了。但对医疗一窍不通的你此时身上还有车祸的伤，你开始担忧这个小伤口不处理会不会引发一些连锁反应，比如全身溃烂发炎之类的。
你的指尖在按钮旁打转，护士却好像有超能力似的率先拉开了门。
咦，不是护士？
来人穿着海鸥学院的制服，那是你本就早该入学的地方。深青绿色秀发披散下来，根据发型的幅度，你判断她平时是扎着马尾的，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披散了下来。少女的长相是一种稍具攻击性的美，英气又不失精致。
“你是……？”
你呆滞地看着她，她僵硬地看着你，干巴巴地开口：“我是——”
没等她酝酿出一个所以然来，你就抢先开口：“啊！莫非是学姐？”
比你早入学的就是学姐，没毛病。对方不自在地点了点头，并没有立刻离开，你有些感动。
“你的手擦破了？”
“啊，是的。”
“哝。”
创口贴静静地躺在你的手里，她找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病房里很安静，你呆呆地望着窗外。
“需要帮你开窗吗？”
“那就麻烦你了。”
窗户被拉开，春天略带寒意的潮湿卷走了室内不新鲜的空气，偶尔有一两片樱花飘进病房里，显得那纯白也不是很死气沉沉了。而那位学姐不知道什么安静地走了，你看着手上没能送出去的梨，眨了眨眼睛。
应该是走错病房的人吧，刚刚为了不让你尴尬才那么说的。
饱满的果肉和汁水盈满了你的口腔，你静静观赏着屋外的春天。
Tuesday.
终于出院了，太好了。
母亲伴在你的身侧，对于前几天没能陪伴你的事致歉，街道上的景色在大雨磅礴下连成一片。
但这阻挡不了你内心的雀跃，因为你马上要进入你所期盼的高中校园了。
不知道会不会再遇到那个学姐呢？不过自己没有那么幸运吧。
Wednesday.
放学铃声响起，你沉默地收拾书包，好像与周围的嘈杂无关。
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你看着前面成群结队的女子高中生，心里不免有些艳羡，要是自己也能有和自己一起吃可丽饼的同学就好了。
和自己搭话的尽是一些男生，明明比起这种人气你更想要的是融入女孩们的圈子里啊……
“啊，学姐。”
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你敏锐地捕捉到了小巷子里的那个人，你向她小碎步走去：“学姐好。”
“……嗯。”
“学姐的家也在这附近吗，话说学姐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千奈美。”
她以一种复杂的目光看向你，复杂到让你觉得她是不是对你有意见：“真希，叫真希就好了。”
“那学姐接下来有事吗，没事的话要不要我请你去吃可丽饼？”
“不了，接下来还有事，”她无情地回你，“而且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但你并未因此丧失希望，继续再接再厉：“没关系，那我下次请真希学姐吃喜欢吃的东西呀。”
可她只给你留了一个后脑勺，消失在了小巷的尽头。
“……很重要的事，已经快要来不及了。”
“对不起。”
Thursday.
夏日非常炎热，即便你不用参加体育课水杯也早早见了底。
你在教学楼下灌水，旁边就是操场，几个女生在阴凉处颇为愉快地嚼舌根。
“那个千奈美真的好贱啊，明明没什么事还不来上课。”
“估计是怕自己身上的妆掉了吧，不像你，天生丽质。”
“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可没人家白，身材也没人家好。而且人家可是交际花呢，口才那么好，各个男生抢着向前，我可不敢比。”
女生意义不明地加重了“口才”的读音，之后几个女生间发出了铃音般悦耳的笑声。
他人的嫉妒和流言蜚语罢了，不要去理会就好了。
你看着水将瓶子灌满，之后拧紧了盖子，指节因为用力透露出几分苍白。
……怎么可能不在意。
Friday.
人心、垃圾、流言、事态……
都在发酵。
——
一切都变了。
Saturday.
三十三个家庭永远地消失了。
Sunday.
冰冷的墓园，无人光顾的墓园。
磅礴大雨倾盆而至，如刀如棘，与闪电联手似乎要将这一方土地完全撕裂开来，露出隐藏在地壳之下的圣水熔岩。
真希的衣服湿透了，此刻她摘下了眼镜，那双细长的眼睛却没被雨水浸润，坚毅依旧。
【千奈美之墓】
【罪人之墓】
【我的坟墓】
孩童涂鸦般的字迹。
——千奈美是没有坟墓的。
三十二户受害者家庭自然不止她所杀的那群人，那些受害者的亲戚们联合起来反对给她一个坟墓，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她残缺的尸体应该早就被秃鹫啃食了。
周围群山环绕，这块墓地被困在其中，好似墓主人亲手给自己打造的鸟笼。
【青蛙之墓】
【蜘蛛之墓】
【飞蛾之墓】
……
【牧羊犬之墓】
三十三座坟墓，一座不少。
不，还少了八座，那个班级里还少了八个人。
结合自己所知道的“千奈美惨案”、咒术界的一些常识以及千奈美自身的记忆，真希判定如果在那个时候，咒灵的力量应该还很强大，杀死那八人简直绰绰有余。
为了愉悦和所谓犯罪美学？毕竟这咒灵看来确实有一定的智能，好像作为理由说得过去，但根本应该是更直观地、更强迫性的，那又会是什么呢？
何况她发现了一个疑点，记忆的茫茫海洋中真希甚至看到过刚出生的千奈美，但在几乎完整的高中生活中，却独独没看到她最后在清醒的情况下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切割的那一段。
真希的手轻轻抚去墓碑上的水珠。
“告诉我啊，千奈美。”
＊
弱小咒灵或许很久以前就栖息在自己的四周了，或许很久更久之前就开始尝试着诱导自己了，祂盘踞在你的身上，你无法将其强硬地撕开，因为这已经成为了你身体的一部分。
据咒灵说漏嘴的情报判断，这是因为你的体质特殊，可以完美地承受咒灵，但又不像一个容器。祂是沸水，你是玻璃，你可以让它短暂地休息，乃至恢复力量，但你无法承受这沸水，很快就会布满裂痕。
本来在你死后祂就能带着满身力量愉快地离开，但是你在临死前却通过特殊的手段把它困住了一部分。
祂寄宿在你的身体里，你的身体也夺走了祂的一部分咒力，起初咒灵并不在意，反正你早晚会死，力量回来只是时间问题，祂更乐于多看看你绝望的表情。
你庆幸它的大意，才让你有机会做出那些事。
屠杀的最后，咒灵没有再让你的精神如梦似幻了，祂让你清醒，让你真切地站在教室中，祂想让你自发地从这里跳下去取悦祂。
但是祂失败了。
身体丢失的八部分，即是诅咒也是庇护，只要那八个学生血脉不绝，咒灵的一部分力量就会被永远封印，而且你运气颇好，还额外困住了祂的大部分神智。
至于那几个学生会不会被咒灵剩下的力量追杀，那你就不在乎了。你确实已经手染了无辜者的鲜血，你也没有办法也不想去赎什么罪了，不管是因为咒灵还是你自己那股丧失理智的愤怒，你甚至巴不得他们全死了。
所以你尽量避免放任由情绪来思考这个问题。
在手染无数鲜血的那一瞬间，你也对于思考这个问题感到疲倦了。
……这太累了。
“那时候的你看到现在的你该有多么愤怒啊，”祂感叹道，“如此愚昧，你就应该彻底死在那个时候，要不是那群该死的怪异……你死后我会帮你完成你的遗志的好不好？快把剩下的那些力量还给我吧，我会把你杀死剩下八个人的。”
“我不可能再给你什么了。”
咒灵的脸色冷了下来，但随之转为愉快，祂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怀表：“没关系，时间也快到了，看来你那个亲爱的咒术师没能找到呢。也是，毕竟才和你认识这么几天，怎么可能会去认认真真地翻找你肮脏的记忆，你要知道在她看来我们只是一丘之貉——”
“你笑什么？”
咒灵的瞳孔不可置信地猛然缩小。
黑夜裂开了一个口子，满天的黎明星星点点地融入每一个角落。
宛如旭日初升。
少女稳稳当当地落在水中，黑暗之中隐藏的罪孽被灼烧着，它们拼命地企图撕咬那个少女，但她却一挥长矛，将黑暗尽数扫开。
八方诅咒锁住你让你不至于迷失灵魂，你仿佛看到她在黑暗之中拾起无数碎片拼凑出可笑的真相，此刻在你眼里她就是救世主，让你心醉神迷。
你大胆地咳嗽了一下，掩盖什么似的说道：“你来晚了。”
她挑了挑眉：“不许抱怨。”
“……好的。”
你又瞬间怂了。
真希将跌坐在水中的你扶起，她的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蓄势待发，宛如看到猎物的黑豹，步步紧逼着对面的咒灵。
“接下来可是最终决战，可不许消失了。”
“不会的。”
你坚毅地拿住了雾起构成的刀，望那黑夜在白昼中燃烧。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真相之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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