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再度拜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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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明山从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别的演员已经准备好了。
因为这个世界答应过陆明山不会再欺负他，所以前面的那些情节是略过的，他只用拍后半部分就好。
布置的背景很简单，一面白墙，一张桌子。陆明山穿着为他准备好的极为简单的白色衬衣和长裤，坐在一个打扮得很韩式，让人看了会犯“潮男恐惧症”的人身边。
那人劝他道：“明山啊，不是我说你，你也该打扮打扮自己。”
接下来就是教人怎么进店铺领优惠券的环节了，他不用露脸，只需说几句台词就可以。
只是说着说着，陆明山就有些跑神。
被推入绝境，被困于一隅黑暗中的时候，要是只用换几件衣服，简简单单地做一点改变就能把黎明的光揣在怀里，那真是很好的。
片刻后，镜头切了回来，对准他们。那潮男做总结道：“你看，就这么简单啊，快去买吧。”
至此，今晚的内容拍得差不多了，只用再拍一个他偶遇前女友的镜头就可以。
导演喊陆明山去换衣服，而在工作人员忙着给他挑选的时候，他望着衣架上这一排形形色色的衣服，又开始出神。
他们说，改变。
陆明山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一下其中一件衣服。
此刻在陆明山的眼里，这些衣服好像都忽地变了样子。有的变成了一件道袍，有的则是一件戏服。
“陆叁，回头吧。”
“三儿，你尝尝这个甜不甜......”
“明山！”
......他似乎看见了很多个自己，穿着不同的衣服，或哭或笑的自己。
那都是他曾做过的改变。
*
在回去的路上，陆明山感觉自己有点精神分裂。
来接他的车是保姆车，一拉开车门他就看见了一个干练的女性正坐在车上等着他。
等上了车，经纪人坐在他的身边，不断地和他确认行程。
而陆明山打开手机，又看见微信群置顶的群聊里还有2033年招考1群，里面不断有着新消息，还有人艾特他。
大概家里蹲式快穿就是这样吧......
陆明山揉了揉眉心。当经纪人还在絮絮叨叨的时候，他想，不如明天再去一次桐立大学吧。
第二天陆明山问了系统，得知那里是可以再去一次的，不过因为是第二次，系统不会跟着去。
“这个叫刷分，”系统说道，“期待你能拿到更高的分数。”
但陆明山不是为了把90变成100分。
他是为了那个少年。
早上十点，一辆公交车再次驶入了玉兰大道。陆明山从车上下来，谨慎地望了望眼前的大门。
“是否确认再次进入练习场？”“确认完毕，请进入。”
校园里依旧很热闹，穿着拖鞋提着水壶的大学生三三两两地从陆明山身边走过去。这次他没有去宿舍，直接去了食堂。
不知道会不会在这里再碰见那个少年。
陆明山先到了一楼右边的餐厅。这会儿是十点，时间有点尴尬，该吃早饭的都吃过了，午饭呢又太早，餐厅里没什么人，一眼望去都是空空荡荡的桌椅。
但也正因为如此，陆明山很快就看到了东南角坐着的一个孤零零的身影。
他先买了几个包子，接着走过去，坐在了少年的对面。
不过这次陆明山没有安慰他也没有找些理由来遮掩自己，他直接把包子递给少年，在对方抬头的那一刻开门见山地问道：
“你父亲是不是姓程？你们家里还有一间铺子，对吧？”
少年呆滞的眼神一下子活起来了，他惊讶地看着陆明山，而还没等他说什么，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几个男人冲进餐厅，直奔着他们这里而来。
少年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受了惊吓一样立刻站起来，但很快就被那个跑过来的女人抓住了胳膊：
“程远，你父母死了，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饭？”
“就是，快和你婶婶走，去找领导要个说法。”旁边的男人附和道。
程远则站在原地，死活不肯走，就差抱着桌子了：
“我，我不去......”
“你不去，你为什么不去？”女人的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吵得整个餐厅的人都在看这里，“你父母在教学楼上课时失踪了，死掉了，他们不负责，不赔偿？”
这下，程远更害怕了，可他还是坚持不跟着走，还声音更小地嗫嚅道：“和别人没关系的，鬼，鬼......”
从这些人的只言片语中，陆明山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程远的父母是这所大学的教职工。几天前的一个晚上，他们去了某间教室盯着学生晚自习，期间出去了一趟，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这件事情在学生中引发了许多讨论，因为校园中早有传言，那边的教学楼非常邪门。
要不是学校押着大一的学生，让他们必须去上晚自习，谁会愿意去那种鬼地方。
现在两位老师出了事情，一方面他们感到难过，而另一方面，值得庆幸的是，大家目前不用去那里上晚自习了。
学校查遍了所有的监控，一帧一帧地看。据说他们还在后悔怎么没给厕所安上监控，否则他们还能把厕所好好地查上一遍。
而此刻，一听到鬼这个字，程远的这些亲戚似乎是受到了刺激。
后面的那些男人懒得继续躲在后面装装样子了，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直接走上前来拨开那个女人，一把捞起程远夹在身下，干脆利落地道：
“走，跟小叔叔走。”
结果他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小叔叔，你是他的小叔叔？我没见过这么逼孩子的。”
是有些冰冷的声音。他转过头来，正对上一双平静的眼睛。
之前进来时他们只顾着找程远了，现在才发现桌子边还坐着一个大学生。他就这么静默地看着这场闹剧，老实说，那种做派不像是年轻人会有的。
当这个男人望向陆明山那双眼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坠进了一潭幽深的湖水里，莫名地恐惧，一时间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陆明山没有再看他，直接转向了程远，问他：
“你父母是在哪里失踪的？”
被夹得有些呼吸不畅，面色发白的程远喘着气道：“明德楼。”
之后他赶紧加了一句话：“那里闹鬼。”
这句话程远说得极为严肃，似乎他说的是一个事实，而不是道听途说的一个都市传言。
于是陆明山笑着看了看那些亲戚：“你们要不要去那里？”
一个本不该被在意的提议而已。可当陆明山把话说出来后，莫名其妙的，在场的人都有种被什么压住了的感觉。
“你……”婶婶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声音有些艰涩，“不要管闲事。”
陆明山只看着程远：“你不想再好好找一次父母吗？去看看吧。”
*
半小时后，陆明山跟在了这群人的后面。
为了证明这个世界上没有鬼，同时更好地向学校领导施压，最终这帮亲戚决定今天把闹事的地方改到那对父母出事的现场。
陆明山站在一旁看得明白，名义上他们是要帮程远闹个说法，其实都想着搞大点要点赔偿金，好让大家瓜分干净。至于程远，他好像知道亲戚们的这点心思，同时又不是很在意这个。
他担心的是教学楼里的......鬼。
地点是明德楼负一楼C104教室门口的走廊。这里本就常年见不到阳光，阴惨惨的，此刻一群披麻戴孝的人或跪在地上，或坐在地上，烧着纸钱时断时续地哭，更阴森了。
“你们真的想继续待着？”陆明山望了下四周。
说真的，这里有些不太让人舒服，不过感觉好像确实没有恶鬼。
“当然。”那个女人一边这么说着，一边拿出了手机。
她要给领导还有那些辅导员们现场直播。
陆明山则是心里有些打鼓，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同时，他又要表现出一副高深莫测，时不时敲打这些人的样子，压住他们，想办法让程远快点回家。
“啧，我劝你们还是不要乱来，”陆明山往墙上一靠，“我父亲和陆叁的关系很好，陆叁你们知道是谁吧？我从他那里学了一点东西。”
“你，你少废话了。”其中一个男人这么吼着陆明山，但声音却是抖着的。
等等。
在这幽长的走廊里，忽然有一阵风贴着地面吹来，一下子吹灭了火盆里的一切，那些烧掉的灰烬，还有烧了半截的纸钱，都跟着在地上翻滚。
陆明山没来得及看见到底有没有恶鬼。
因为下一刻他眼前一黑，再睁眼的时候他站在了熟悉的辅导员办公室门口。
练习场自带的系统的声音响起来了：
“时间已到。
检测到玩家还未抵达现场。
自动传送中，传送完毕！“
陆明山：......所以，他是被强制自动传送了？
也罢，那就先去完成本该完成的任务。
陆明山的想法很简单，只是等他进了辅导员的办公室，喊了声老师好，出现在那些辅导员的面前后，办公室里跟疯了一样，那些人嗷嗷地乱叫。
迷茫中陆明山依稀听到了某位老师的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啊啊啊啊，他不见了！他被恶鬼抓走了！”
夹杂着火盆被掀翻的叮叮咚咚的声音。
他远远地看了一眼，瞥见了手机屏幕里正在直播的画面。
看来，刚才老师们是在看那些家属们的直播啊。
此时在陆明山眼前，那些辅导员全都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他的高老师努力地想挤到最里面但是挤不进去，蹲在最外面对着他喊道：
“明山啊，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就和我说吧。
你不是抱着三方协议死活不肯给我吗？这样吧，既然你喜欢，我给你多烧一点三方协议下去，嗷。”
辅导员的嗷字喊出口以后，系统的提示音又出现了：
“检测到东北人语气词的标准发音。
属性更改中。
辅导员已被改为东北人。”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再度拜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