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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1942年,2岁的惠河只记得自己懵懵懂懂的跟着父亲母亲颠沛流离,那时候暴雨连绵,又加上天灾人祸,平民百姓活下去便亦是难为。

      惠河只记得自己跟着父母逃呀逃,来到了一处农场,那里三五天便汇聚了来来往往的人,惠河就被父母扔在那里,然后他们带着两个烧饼就离开了。

      惠河想哭,不过穿着破烂衣裳的夫妻俩倒是拿出另外一些吃的然后哄她:“娃,你叫什么名字呀,娘给你重新起个名字好不好?”

      两岁的惠河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想要摇头,谁知道女人继续说:“给你换个新名字,这烧饼就是你的好不好?”

      惠河肚子饥饿,当即点头,女人随即笑道:“我们这农场里面呀,有条河,叫惠河,你以后就叫惠河好不好?”

      惠河点头,之前父母也只是叫她大妞,连名字都没有起过。

      后来惠河就跟着这夫妻俩生活,十八岁那年,惠河嫁给了夫妻俩早在收养惠河前就收养的儿子。

      大哥名字叫做张双生,惠河嫁给张双生的那一年,正好养父和养母心里欣慰,觉着他们张家后继有人,虽然两个孩子都不是亲生的,但是好在他们能够结缘,张家的香火还是能够传下去。

      那天众人高兴,将喜宴布置的非常的热闹。

      热闹归热闹,当晚却出了事情。

      养父和养母许是高兴,吃酒太多,又觉得发蒙,随着众人去河边转悠之时,他们两人最后离开,一不小心,便坠落到河水之中,第二天连尸体都没有打捞到,都说是河水太过于凶险,毕竟是大山之下引出来的河流。

      张双生和惠河刚成亲,他们父母就逝去了,虽然乡亲们不说,但是背后早就有谣言四起。

      说张双生和惠河当夫妻就是违背天命,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收了养父养母的命,然后来警示他们惩罚他们。

      惠河打算劝慰张双生不要在意这些人的言语,虽然父母死了她也的确是很难受,可是活着的人还是需要在意的。

      然而张双生却不这样想。

      张双生听信了邻居等人的话,觉得他虽然和惠河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伦理上还是兄妹。

      惠河听到他这话之时倒是想笑:“你不是爸妈的亲儿,我也不是爸妈的亲女,你这么说,倒是牵强了,双生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至少是被惠河这么一开解,倒是觉得他也的确是对不住惠河,但是无法和惠河再继续以夫妻的名分生活下去。

      遂分居。

      1966年。

      惠河和张双生结婚八年,那一年动荡,他们因为名义上的夫妻关系,遭到众人的唾弃,张双生被拉去游`街,惠河被关在猪圈里。

      不得生存。

      1978年。

      惠河从猪圈里出来,恍如隔世。

      想起八年前,张双生在一次自`杀未遂之中被送去医院,然而张双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扒了火车之后,便逃离了。

      他不顾还在农场猪圈改造的惠河,义无反顾的逃开了,说起来惠河那几年身体也不太好,但是她本来就是逃荒来的,养父养母死了,丈夫终于忍不住和她的关系也逃开了,她虽然可怜但是也没人照顾。

      从猪圈出来,惠河被人送到以往的破旧的老房子里。

      她看着自己家里荒凉,墙壁上都已经爬上了绿苔,厨房里蜘蛛网密布。

      锅里连下锅的米都没有。

      好多事情变了,可是好多人也似乎没有变。

      那一年她不过才38岁,倒像是走了大半生。

      她看着自己孤身一人,如同迟暮老人,但是她还是想要活下去,这么多年的折磨,她都活过来了,为什么不想想之后的事情呢?

      她这么靠在窗边,想象着以前张双生从地里干活回来,往她窗户上插几朵艳丽的野花的场景。

      他说,惠河爱美,所以送她花。

      可是这都过去多少年了。

      过了几天之后,惠河得到了救济米,她去山上捡了一些柴火。

      因为惠河家的自留山林的那一片实在是太难找了,她就在近处找了一些柴火。

      惠河捡了一些柴火之后,便想要下山,却瞧见似乎前面有出人影,在农场工作这么些年,惠河的眼神倒是有些不好使了,直至她瞧见了一个男人,眼神断然有些探索之意,惠河头脑发热,却忍不住大声说:“你是谁?”

      向升点头有些局促的说:“婶子,我来找些野味,我瞧见你站那儿一动不动,其实我也有些怕。”

      惠河不和他闲聊:“你是谁?”

      “我是向升,新搬来的,你邻居。”向升觉得他还是要把事情和惠河说清楚一点,否则的话到时候不知道该怎么是好。

      “我知道了。”惠河点点头,既然还是这大农场周围的人,虽然是才搬来的,不过惠河知道自己没有啥事儿之后,便安心了许多。

      但是接下来便有事儿了,这山路狭窄且陡峭,有且只有一条,看着向升不知是进是退,惠河还是轻咳一声:“我让你几步,你先走。”

      向升本来心里就为难,听见惠河这么做,倒是感激的说:“多谢嫂子。”

      其实向升比惠河小,而且小十岁,叫惠河一声嫂子也是无可厚非。

      惠河点头,不再多说。

      两人相安无事。

      回到家中,惠河用今天捡来的柴火煮了米粥喝了之后,便想着家里的水缸快要空了,还是得自己先去挑水,把水缸填满才是,她肩上扛着扁担,两只桶随着脚步一来一去的摇晃。

      惠河这次去的是井水边,从养父母出事开始,惠河便不再去那条和她名字一样的河边打水。

      因为张双生的离开,因为养父母的离世,惠河心中多少有些疙瘩。

      虽说她是养女,而且还是饥荒年代被父母两个烧饼送给养父母的女孩,但是惠河这么多年来,还是将养父母当做是亲生父母。

      毕竟生恩不及养恩大。

      只可惜,她再也见不到她的父母了。

      将水打满之后,惠河便打道回府,这时候她看见向升挑着两捆柴回来,惠河想起自己之前捡的细枝末叶,便有些不知所言,低着头便想要从向升的身边擦肩而过。

      向升没有想到自己才来农场这边,结果一连两次遇到惠河,心里面自然一开始是觉得有缘分的,只是这一次惠河居然好像是装作是没看见他。

      向升看着附近有些妇女似乎是没事儿做,树林这边有井水,又有瓜田……是的,农场周围到处可见瓜田。

      这些人想在树林阴处纳凉,又想要等西瓜熟了吃瓜罢了。

      惠河不和他打招呼是情理之中的。

      向升想,毕竟那么多人看着。

      而向升和惠河刚走,周围的妇女们拿了各自拿了一块西瓜吃了,然后便开始言语交流,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我看热闹了,惠河现在即使是快四十了,可她长的还是我们农场附近最漂亮的呀,而且这些年虽然受了这么多苦,但是身子还是硬朗,你说她和他会不会?”

      “可别乱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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