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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碰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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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万初重生回来,这是她第一次见她的父亲,护国公——万峥。
万峥长相与万二叔大不相同,万二叔天生一张幼态脸,已过而立之年却像刚刚及冠一样。万峥虽也年轻,但面容比较清俊。一双桃花眼,看向人的时候自然而然地有一种深情的感觉。可眼神的清凌与冷漠,又中和了这种深情,甚至有一种薄凉的感觉。
万初望着那双与她一般无二的眼眸,笑着恭敬地行礼。
万峥只冷淡地说了一声:“嗯。”
万初本来星光点点闪烁的眼眸突然黯淡,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几分委屈与失落。
旁边的万老太太本不想多说什么,因为她与这个大儿子一向不是很亲近。但看着明明很渴望父亲的疼爱,却不敢说出口的万初,万老太太心疼了。
“护国公真是好大的架子呀,贵人事忙,现在连自己的孩子都见不着面。是不是以后,我这个老东西想见你一面,都困难了。”
万老太太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冤枉万峥了。万峥不管多忙,每日都会给万老太太请安的。只是万老太太嫌早,免了而已。就算是如此,万峥还是会抽空看望万老太太的。
对比万初这个见不了父亲几次面的,万峥对万老太太可算是情深义重了。
别人说起万峥,也不得不说一声孝顺。
此时万峥面容正经,语气里满是认真地说道:“母亲说笑了,万峥不敢。”
万老太太心里突然有些泄气,她对老大并不是一直都是如此的。
老大幼时吃了很多苦,她一开始也是疼的。小时候,老大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同,不哭也不闹,却也冷心冷情。
她本以为只是小孩子不懂事,长大后就好了。可老大就像是块硬石头一样,怎么怎么捂也捂不热。后来生了老二,她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老二身上。老二又是个嘴甜的,把她从老大身上缺失的爱意,都补了回来。
渐渐的,她对老大也就放手不管了。
今日,她突然对老大堪责,是因为他对珏哥儿的态度,但又何尝不是因为他对她自己的态度。
外人看来,护国公身居重任,每天都早出晚归忙碌。却还能每日向自己的母亲请安,在偌大的护国公府里,没有人敢对他的母亲放肆,府中事务都由他这个母亲掌管。
可她知道,老大就像是那些西洋玩意一样,固定地来看她,固定地做一些事情。
就连府中的事务也不是全然信任她,还有个管家在旁边协助。
她不是个拎不清的,既然如此,何必去招人嫌。现在她也就是有个管理府中馈的名号,月初核实一下大体数字而已。
万老太太此时一声不吭,万峥也没有在意,直接对着万初说道:“今日宫宴,皇上可能会赐予你一些玩意,收与不收在你。若是喜欢,便要着,若是不喜欢,便拒绝。”
多余的话万峥也没有多说,万初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万兄!万兄!”
万初正坐在轿子里闭目养神,就听见外面传来凌休的喊声。
万初没有理凌休,片刻后,就听见离她极近的地方,传来凌休的声音。
睁开眼睛,掀起围在窗上的帐帘,万初满脸嫌弃地说道:“凌休,你作甚大喊大叫。”
凌休丝毫没有介意万初的态度,反而惊喜地看着她,说道:“万兄,我说呢,前几次见你总觉得你有一点不对劲。今儿我可算是知道了,以前就在圈子里听说你嚣张。前几次见你那么和气好说话,我都把这传言忘了。
今日你这样说话,倒是更加真实,鲜活了些,比之前更让我喜欢了。只是,与万兄相处的时间里,万兄并不是传言中那般,这流言是怎么来的呢?下次遇着那些人,我可得好好帮万兄澄清一番。”
凌休的轿子与万初的轿子正并排行驶着,上半截身子从窗中探出来。可他丝毫没有觉得不妥,反而唠唠叨叨地说着。
烦的万初想把他的嘴给堵上。
但凌休这番话也给万初提了一个醒,重生后这些天,她太过小心了。
以前的她虽然不至于目中无人,但也是足够嚣张的,说一声恃宠而骄也不足为过。
凌休口中的圈子,想想就知道,就是京城文官子弟组成的小团体,与七皇子向来交好。口中能有她的一句好话才怪呢,“嚣张”应该都是凌休美化后的词语。什么目光无人,看不起人,清高之类的话肯定没少说。
说起来,她的那个堂弟和这个圈子还沾点关系呢。
按照万礼的身份,是够不到那个圈子里面的。他只是和一个三品官的长子交好,通过那个人,才从这圈子的边缘混一混。毕竟那个三品官的长子,也不是什么核心人物。
凌休还在一旁说话,万初正思考万礼的事呢,就感觉轿子一阵晃荡。
等她稳住身子,外面就传来万福的声音:“爷,安王世子撞到了我们的轿子。”
万初顿了一下,安王世子,这个浑人又凑什么热闹。
“万初,你给我出来,你的马车撞到我的马车了,赶紧给我道歉!”
这无赖的声音,让万初有些想笑,她也真的笑了出来。
旁边的凌休虽然不说话了,但眼睛里满是兴奋。
多么好的素材啊,接下来发展应该就是万兄据理力争,勇斗权贵恶霸了吧!
“安世子怎么了,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说起胡话来了?”万初慢悠悠地走下马车,凌休倒是没有跟着,却让人把马车赶到一边,找了一个好的位置,准备看戏。
“快快快,把准备好的瓜果拿出来!”还吩咐人把一直备在马车里的瓜果拿了出来。
安王世子穿着墨色长袍,身上一点装饰品都没有。低调的着装一点也看不出来嚣张的本质。
长相也是一表人才,不说话时也有一种稳重成熟的气质。
偏偏一张口:“万初,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敢面对我呢!”
脸上表情生动,眉眼里又是骄傲又是挑衅,一种纯天然的蠢货气质油然而生。
安世子嚣张,万初就更嚣张:“呦,安世子这又穿着万年不变的衣服出来了呀?真是的,若是安世子缺银子花,直接找我说呀。我又不是眼见着别人受苦的,往常见着那些穷苦人家,我都要帮助一二的,更别说是安世子这个老熟人了。安世子何苦做出碰瓷这样的事情来。”
安世子看着万初身上华贵的衣服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但很快就消失了,冷哼道:“万初,你可别信口雌黄了。我只是勤俭而已,不喜欢花哨,只穿这一个款式的衣服罢了。这是我们家的优良传统,你这个喜好奢侈的懂什么?”
听见这话,万初唇角的笑意更深了,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道:“原来如此啊,那既然这样,安世子为何还来碰瓷,难道是颅内有疾?需要我为安世子请个大夫看一看吗?”
安世子昂起头,像个好斗的公鸡一样:“万初,你骂谁呢?谁脑子有病?明明就是你撞上了我,还说我碰瓷?赶紧给我道歉,这个事就算了,要不然,你就等着吧!”
万初爽快地笑了一声,说道:“行,我等着,你可别光说不做啊!”
“你给我等着!”放完狠话后,安世子就想转身回马车里面。
但被万初叫住了:“等等,我等着你找我算账没错。但现在,到了我找你算账的时候了。看看吧,你把我的马车撞了,怎么赔偿。”
然后万初做出思索的表情,说道:“我这马车用料也不贵,也就是梨花木做的,就是上面的漆贵了点,防火防水的特殊漆面。听说安世子的马车里面有一个紫檀匣子,就用这个来抵吧!”
说完,就挥手让旁边的侍卫上前去拿。
安世子当然不让,让手下的侍卫去拦,那些侍卫当然不是万初这边的对手,推拉一番还是让万初拿到了。
万初拿着紫檀匣子,左看看又看看,然后说道:“之前听说安世子很宝贝这个匣子,我还以为是何等宝物呢。刚刚还有些内疚,让安世子失了宝物。但现在这样一看,好像也挺普通的。果然,安世子的确家风淳朴,是个质朴的人。”
然后施施然地上了马车,没管还在后面大喊大叫的安世子。
“万初,你这个混蛋!你给我下来,你还敢走,把我的东西还给我!你这个强盗!”
安世子被万初的侍卫拦着,只能看着万初的马车远去。
欲哭无泪,当他看到是万初的时候,就知道遭了。本想就这样混过去的时候,没想到万初居然比他还浑,居然直接抢。
可怜他的紫檀匣子,更可恨的是万初那厮居然还贬低他的宝贝!早知道,他就不拿这个匣子出来充场面了。
太可恨了!
凌休对这事情发展表示刺激,他没想到,万兄居然会这样做。
这段路上,凌休的马车依然还并排与万初走。
“万兄,你可真厉害!安世子这段时间已经碰瓷了三个人了,就连克贞兄家的老父亲也被碰瓷了。没想到,这个安世子居然被你这样就制服了。”
万初闭目养神,旁边的帘子固定在一旁,倒也能看见凌休那张生动的脸。
听到凌休这话,万初就知道这个安世子是怎么回事了。
之前安世子能碰瓷成功,也是那些人不愿意与他一般计较。就像李克贞的父亲,兵部尚书。整天日理万机的,被一个小辈缠上。偏偏这小辈身份高,性子浑,打不得骂不得,可不得用钱打发了。
万初看向旁边的喋喋不休的凌休,眼里含着笑意,神秘地说道:“凌兄想不想知道一个关于安世子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