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山村诡事（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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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深困惑极了。
自己就是个来山村解谜的普通大学生，哪里像个侦探了？就因为“委托”这个词？
女生看见他的反应，有点尴尬道：“不是吗？因为听见了差不多的话……”
“我就是个学生。”源深说，“之前将你从老刘家救出的，是个侦探？”
他不动声色地观察女生的反应。害怕、愤怒和感激，以及一点小小的不解。
“一个老头子。”女生低声说，“那个时候天还没黑，他打开锁进来了，那个人跟在后面打晕了他。”她有些恍惚，又努力将思绪从那时的惊恐无助中抽回，“那个人告诉我来到这里的路线，并说之后最好不要出去。——他是被委托来寻找失踪人口的侦探。”
“原来如此。”源深点了点头，“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件事。他说得对，之后不要出去。”
女生本想描述一下那个侦探的衣着和外貌，但只来得及说出那是一名男性，村中越发嘈杂和惊恐的叫嚷声迫使她不得不咽下去形容的语句，紧张地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进去吧，这里面还有一些药物，把门锁好。”源深叮嘱道，“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没有询问村子里到底发生什么，女生紧张地点头，在哈士奇想跟着对方一起离开时抱住它。
二花委屈地呜咽，源深笑着朝它挥挥手，转身走出了院子。
他将秦叶掉落的木雕摆在了稳住篱笆的木头桩子上。
系统：“……不带过去？”
源深笑了一下：“作为保护道具，是它最后的用处了。”
……
天色已晚，雾霭沉沉，黑发青年拎着把随手捡来的砍柴刀走过村内错落的住宅，立在拐角看着不远处的慌乱景象。
老刘家着了火，院子里应该是有几个人的，血肉被燃烧的香气和男人尖锐的痛嚎，与升腾着的滚滚白烟，一同被晚风裹挟着席卷了整个村子。
外面的空地上围着十几个男人，并没有去救火，而是紧张惊恐地注视着熊熊大火，神情隐约带着放松。
于是等式成立：袭击人的骨头架子，被袭击的人，也许因为某些原因被阻碍了行动，被尖叫引过来和逃出来在外面守着的人放了火。
“……哇哦。”源深喃喃，“该说是敢做敢为、还是心狠手辣呢？”
“别了吧。”系统诚实道，“这两个词更适合你，而不是他们。”
“你似乎对我有什么误解，系统。”他不满地撇了下嘴，“我哪里‘心狠手辣’了？”
系统在心里哽咽。
它一个电子生物，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暂且不论源深那对鬼怪特攻buff……
能够真情实意地为受伤的秦叶担忧、拥有被认证过的责任感和好心肠……那个晚上，真的动手杀死秦叶的他，脸上是什么表情呢？
被限制在手机里的系统没有看见。但它依旧为此战栗不已。
“一定有误解。”它不说话，源深也不追问，也许本质上只是不在意它的真实想法，这样强调了一下，就不再继续观察，往牛家去了。
那些年长的、温顺的女人们并不在刘家这里，除了围在院外的十几个男人，牛哥和老刘、那些男人们也不在。
走了没几步，他就看见被派来看情况的男人与回去报告情况的人撞在一起，随着后者惊恐而断断续续的诉说，前者的神情也从不敢相信变成了恐惧。
源深摸了摸下巴，在后面和他们一道去了牛家。
……
被喊做“老xu”的男人已经回来了。从外表上看依旧是个正常的活人，毫无异常地走向了牛哥和老刘。
女人们抱着孩子待在棚子底下，有些敏感的后者盯着老刘，又埋头缩回了母亲的怀里，被轻轻安抚。
“秦老头呢？！”牛哥皱着眉问，“那边的新娘出事了，老徐你过去看看。”
“对啊……那边竟然放了火！”老刘说，心疼得很，“那几个废物到底干了什么？！”
说归说，他谨慎又惜命，直到现在尖叫响了一声又一声，自家那边也许都烧着了，也没有丝毫动弹的意向。
老徐垂着头，身体似乎在颤抖。
一股被忽视的腐臭味在这时越发明显。牛哥警惕地看着他，悄悄后退几步，拿起桌上的空酒瓶。
完全没察觉到不对的老刘上去扒拉他：“你说话啊！秦老头那货先不管，你之前去干什么了——嗷啊啊啊啊！！！”
看见自己推搡的到底是什么后他惨嚎出声，其情之浓烈，其声之高昂不得不称赞一句嗓子不错。
老徐抬起头，面部已经看不出五官的形状，像脑袋被按着怼脸塞进了绞肉机，一滩红白相间的腥臭肉糊缓慢地向下坠去，“啪嗒”，落到了老刘攥着他衣领的手上。
牛哥呆愣地盯着这个家伙，包括被老刘的惨叫吸引注意力的其他人。
空气中一片寂静，远处的老刘家方向，本已停止的尖叫又响了起来。
他——它从喉间发出卡顿的咯咯声，猛地张开双臂抱紧了被吓到只能尖叫、动弹不得的老刘。
“救、救我——”乞求地向牛哥看过去，老刘艰难地说道，但他看见的却是对方惊骇又畏惧的神情，甚至比刚才还要夸张。
他心里突然就有怨气生出来：老子帮你干事干了这么多年！你连救都不肯救！
但他已经没有机会去表达这样的想法了。
老徐变成的怪物牢牢地抱着他，自身的血肉从上而下变成一团糊在骨架上的肉糊，那肉糊像是有生命力一般蠕动，从相接的地方缓缓爬到了他身上，然后同化了他的血肉；这个时候它喉间的咯咯声却流畅起来，教人诡异地能听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喜悦的笑声。
“啊啊啊啊啊——！！！”老刘的哀嚎比之前更加尖锐，也许这疼痛比火焰炙烤还要热，他像一支燃烧的蜡烛，血肉塌陷，与老徐变成的怪物混成了一体，成了一团软塌塌的肉泥。
所有看着这样惊悚一幕的人都呆若木鸡。
牛哥打了个寒颤，怒吼：“躲进屋里！把孩子带上！”
——此处的“孩子”，指的是男孩。
被他这样一吼，男人们反应快速地捞起身边或附近的男孩跑进了院里。
抱着女孩的女人们露出惊慌的表情，她们想起身冲过去，但另一个女人冲在前面。
被老刘称为“牛姨”的牛哥他老娘，速度一点不受臃肿身形的限制，跑的飞快，跑过去时还与怪物隔了一段距离。
牛哥对自己的老娘还是有感情的，原本后撤的速度稍减，等着她跑过来。
但异变陡生。
老徐和老刘融合形成的肉泥，两副骨架子已经脱落，移动起来的想象模式是胖子一挪一挪，但实际上它像一只前面有猪食引着的大号野猪，“噌”地朝牛姨扑了过去。
于是又一声哀嚎。
牛哥目眦欲裂：“——妈！”
跑进院子里的男人们同样望见这一幕，惊恐的叫嚷起来时比早晨的菜市场还要吵闹。
没有立刻死去的女人呻.吟向他伸出手，他哆嗦了一下，后退好几步，扫过那些茫然又畏惧的女人和丫头，退进院里准备关门——
眼角余光忽然扫到了什么，一道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树下的人影。
之前在村口遇见的、来找秦老头的外来小伙子！
就站在那里，拎着把柴刀，脸上没有任何畏惧的神色，平静地看着他们和那个怪物！
牛哥盯着他，对方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将视线从怪物身上移到了他这里。
对方弯起眼睛，露出一个与此前毫无差别的、温和的笑，朝他挥手，如同告别。
“非常遗憾，躲起来不一定安全。”晚风带来轻轻的这样一句话。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山村诡事（五）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