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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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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居于郊外的豪宅内，红木的门虚掩着，一双穿着皮鞋的脚停在了门口，他敲敲门，在得到里面人的同意之后，推门进去。
有普通房间两层高，极大的房间里，却除了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和办公椅、以及四面红木沙发之外，没有其他多余的摆设。而正对着进门人的，是从高高棚顶一直垂落到地面的水波幔的复式窗帘的落地幕墙，巨大的窗子外，是隐约的绿树，而窗子里面，背对着进门的人，是一位头发半白的挺拔老人，虽然苍老，但过于挺拔高大的身材，还能让人看出他年轻时是一个铮铮铁汉的事实。
“老爷，您让查的事，已经查清楚了。”进门人毕恭毕敬，将一份牛皮纸包的资料放在办公桌上，他微微退身，露出了牛皮纸封面订着的唯一的照片——一个年轻人，微笑着的样子，而照片旁的牛皮纸上，写着他的名字——萧冰。
老人并没有去打开那个文件袋，甚至没有动，依旧维持那个看向窗外的姿势。
“直接说结论吧。”老人开口，带着一丝冷冷的权威。
“他叫萧冰，是个孤儿，被人捡到，一直生活在裕丰市的下属一个村子里……小少爷确实正在和他谈恋爱。”来人简短地汇报。
老人眉头微微锁紧，却转瞬即逝，他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索什么。
“……人品如何？”
来人仔细思考了话术，争取让自己的描述尽量客观。
“品学兼优，一直是他们系里的前三名。虽然少爷送给他很多值钱的礼物，可他依然做家教、去实习。”
老人不语，不知道在想些生么，终于缓缓开口了。
“依你看，寒宇对他，是认真的么？”
“……小少爷跟着这个人报了第二专业，也是差不多时候开始，开始和周家少爷运作易游网、蓝河酒店的事，可能是想自己攒一些资本吧……”
老人微微叹了一口气，只是来人并没察觉。
“老爷，这件事，用告诉大小姐么？”来人谨慎地问道。
“……先不要告诉她。”沉默了足有一分钟，老人终于出声了。
来人关上门，离开了，老人回头，沧桑的脸上，眉宇间深深的川字纹、苍老却灼灼有神的双眼十分具有威势，不是普通老人的矍铄，却是呆过军·旅的霸气。
他走过去，看着桌上那个文件袋，看到那张萧冰的照片。观人无数的老人，看得出这个年轻人纯善之中带着一股不为人知的倔强。他将那个牛皮纸袋，扔到了办公桌最下层的抽屉里。
他不用看萧冰的资料过往，也能知道一个穷苦孤儿的曲折人生和奋斗经历。像是带着一点悲悯，老人暂时将这个发现尘封了，没人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
升上大四，才不多一个月，就有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砸中萧冰。
学院公布了保研系统排名，而萧冰的名字，在前三之内。这意味着，萧冰有保研资格，可以选择在东海大学本校，甚至是外校直接保研。萧冰简直要喜极而泣了，立刻给爷爷发去视·频通话汇报了这个好消息，爷爷也是十分欣慰，并说准备将家里的几亩林地承包出去，给萧冰攒学费。
“爷爷，不用！”萧冰笑了，“真的上了研究生，有助学金的，还可以申请助学dai·款。再说我自己打一点工就可以赚回来了！……只不过，本想早点工作让您享清福……”
“傻孩子，基础打牢，大楼才能盖得更高。踏踏实实地好好学，爷爷等你研究生毕业，跟着你享更大的清福呢。”爷爷说着。
听见爷爷电话中有些嘈杂的人声，萧冰疑惑，“爷爷您在哪儿呢？怎么很多人的样子？”
“哦，陪着村主任到县里医院给贫困户办医保报销。”萧怀礼说。
“行，那您忙……对了，趁着在医院，我上次不是给您寄钱了么？让您做的那个全身体检，您做了吧？”萧冰问道。
“哪有时间啊……行，我争取吧。”
“您也真是的！今天就做！”
萧怀礼无奈笑了，“行，知道了，挂了吧。”
挂断电话，萧怀礼的笑容褪去了一些，凝视着电话，如有所思。
“萧怀礼？哪位是萧怀礼？”护·士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拿着单着问道。
“是我。”萧怀礼起身。
“大爷，您跟我进去吧，您的体检报告出来了。”护·士说。
“嗯，走吧。”萧怀礼淡然地跟着护·士走近办公室，却有一丝无奈爬上眼角眉梢……
…………
要到十一月初才能公布保研结果，萧冰还有一个月的折磨时间，虽然系主任都告诉他绝对没问题了，可萧冰还是紧张。而且最近还有一件重要的事，萧冰报考了CFA，进入大四，他有了报考的资格，想趁着这个空档，把这个证书拿下。
因为冲刺这个考试，还有等待保研结果，萧冰把和寒宇进一步发展的那件事，又给推后了。
萧冰挎着斜挎包赶去图书馆自习，最近几天寒宇出差了，萧冰有点想寒宇。如果在寒宇家，肯定学不下去，所以萧冰决定去图书馆自习。结果在路上，遇到了来找自己的谢颂。两人去了一家咖啡座。
“你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我听说你在申请国外研究生。”萧冰淡淡地笑了。
谢颂看着眼前戴着无框眼镜，笑得淡然的萧冰，心情复杂。他越来越喜欢萧冰了，三年来，他越是成熟，越是出落出一种优雅而微微清冷的气质，然而在这淡然之后，却又有一些倔强和犀利，这让谢颂，乃至整个专业很多人，都心存向往。可是萧冰一概无视了，因为寒宇……
想到寒宇，谢颂压制了愤怒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他要完成自己想做的事……
“萧冰，有句话，我很早就想和你说了……”谢颂凝视着萧冰的眼睛。
看到谢颂的样子，萧冰似乎猜到了他想说的话。萧冰再也不是原来的迟钝的傻小子了，这一年来，很多人和自己表白，都是同样的套路，有女生有男生。可是谢颂，竟然也是么？……萧冰有些慌乱。
“……你说吧。”萧冰端起咖啡，微微低眸，不看向对方。
“萧冰……我喜欢你。”谢颂说出口了。
萧冰低着头，微微蹙眉，他不知道该如何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拒绝对方。他不想伤害一直对自己友善的谢颂，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他支持自己，帮助自己。可感激和友情，不能变成等级交换的‘爱情’。
“谢谢你……谢颂……可我不能……”萧冰微微说到，然后鼓起勇气，吐露了隐藏的一丝真·相，“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寒宇么？”
萧冰猛然抬头，带着巨大的无措和吃惊，他看到谢颂受伤到发冷的眸子。
“…………”萧冰没说话，他不想否认，却碍于压力，不能承认。
谢颂冷冷地苦笑了一下、
“萧冰，你们不适合，你知道上次留学是他阻断你的机会吧？他只是把你当做一个物件留在身边，等他玩腻了，会一脚把你踢开，他就是这样的人……”
“够了！谢颂……我不想讨论这个问题！”萧冰愤怒了，对于谢颂对他和寒宇的关系、对寒宇的指责，都让萧冰不能容忍。
“难道你不想自·由自在地留学去么？我可以帮你。可是你留在他身边，只能让你受困于他的控制中……”
萧冰看着谢颂，忽然觉得他很可悲。
“虽然，我不能去留学，但我愿意呆在他身边，等到有一天，我可以和他一起去任何想去的地方……我想和他在一起……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个，我不想讨论了，再见。”
萧冰说罢，转身离开。
谢颂维持着那个姿势，舔舐着受伤的心，然后慢慢地，绝望变成了一种冷笑，求而不得的冷笑，然后他，缓缓将旁边书包里的录音笔，拿了出来……
…………
顾盼被保送了，本来想去盛安的顾盼，因为自己喜欢的那位教授去了国外教学，开始了两难的挣扎。
一面，是想追随那位天才建造师，去国外留学，一面，是舍不得离开东海……的那个肉肘子。自从两个月之前确定了自己对周子安有点动心，顾盼的心思就更多地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周子安身上。
他还不确定，周子安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还是只是一种巧合和自己的猜测。
然而，直男顾盼并没有谈恋爱的经验，不懂暧·昧中如何试探对方，所以就只能被动地等着，寻找着各种蛛丝马迹。一向主动自·由的顾盼，变得有些畏首畏尾。
而周子安呢，因为对顾盼实在是太认真了，生怕一点点的过激都会吓跑顾盼，所以依旧温水煮青蛙，他努力对顾盼好，各种好，却总是不能更进一步地暗示对方，只能在暧·昧中十分克制。
于是，双向暗恋的两人，都在不知对方的情感下，自我折磨着。
休学一年的周子安，此时和寒宇萧冰一样，变成了大四的学生。不打算考·研的周子安，每天都在家里公司、和自己的公司里忙碌。真的是忙死了。然而百忙之中，他还是在开完会的第一时间，开上他的车，飞驰去找顾盼。
两人去了外面的餐厅吃晚餐，顾盼心事重重，周子安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关心，却还是没有突破之前的模式，给顾盼任何一点表白的迹象。
他可能真的只是把我当朋友。顾盼郁闷地想。
“肘子，我和你咨询一件事。”
“什么？”周子安抬头，看见顾盼难得一见的有些认真和紧皱眉头。
“我现在被学校保送了，可我又想去国外大学读研，追随我偶像。……你说，我该怎么选择？”顾盼问道。
“你说的那所国外的S大学当然更好了，那可是世界一·流。你报那个吧！”周子安理所当然地说。
顾盼闻言有些失望，又有些气愤。
“那我要是出国，就得两三年啊……”顾盼提示周子安。
“对啊，研究生不得两三年么？”周子安不懂顾盼的意思。
顾盼低头吃饭，再也不搭理周子安了。
周子安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顾盼为什么那么纠结。反而是，周子安此时心中雀跃。
一个多月之前，从顾盼那得知，他想考S大学，周子安立刻发动熟识的关系，帮顾盼铺垫，如果没有意外情况，等顾盼拿到成绩单，等来年八月份申请，一定会通过的。
而让周子安高兴的点，在于，自己说服了父亲，把自己安排去S大学所在M国，做海外公司的代理总经理。到时候，把办公总部搬到S大学所在的郡，就可以每天和顾盼朝夕相处了~周子安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天才~
虽然顾盼不喜欢自己，但是只要自己缠着他，他就会有动心的一天吧~周子安心里美滋滋的。
心情抑郁的顾盼，和心里美滋滋的周子安，两人吃着饭，却不知道上帝视角下的自己，是多么的傻乎乎的……
…………
寒宇出差十多天了，期间有一次实在是想念萧冰，就当天来回了一天，就为了见萧冰一面，萧冰简直开心死了。出小区接寒宇的萧冰，在看到寒宇下了出租车之后，简直是用奔的投入了寒宇的怀里，直接主动亲了对方……
然后寒宇又出差了，要十几天后才能回来。萧冰受不了直接住在寒宇的住处了，每天晚上等着和寒宇视·频通话。
快到晚上十一点了，手机又响了，萧冰不由自主咧嘴乐了，一定是寒宇。
“姑姑？”意外地，来电的不是爷爷，而是姑姑……
…………
萧冰心事重重地坐火车第一时间回了老家。姑姑说，爷爷身体不太好。
冲进家门，看到爷爷躺在炕上，而从外地特地过来照顾萧怀礼的曲婷，正给萧怀礼拿药。
“爷爷你怎么了？！”萧冰冲过去，忧心忡忡地看着爷爷，他太害怕了，怕爷爷身体有什么大事。
“没事……只是心脏不太舒服，旧毛病了……”萧怀礼没有平时的笑意，他转头看看曲婷，“婷子你先出去，我和萧冰说说话。”
曲婷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萧冰，想说些什么，可看到萧怀礼的眼神，只能欲言又止，端着空药碗，退了出去。
“爷爷，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没去医院？！”萧冰焦急极了，昨晚电话里，姑姑说爷爷心脏不太舒服，说她买了火·车·票马上过去，萧冰也立刻定了票回家了。
“……萧冰，我问你一件事。”萧怀礼看着萧冰，紧锁着眉头。
“爷爷，您说。”萧冰第一次看到爷爷如此严肃的样子，有些忐忑。
“……你和上次来咱们家的……小寒……”萧怀礼看到萧冰不可抑制地躲避了自己的眼神，心沉了下去，“……是什么关系？”
萧冰大脑一片空白，然后看到萧怀礼的神色，全身都发抖了，他害怕了……爷爷知道了……
“……他是我同学……”萧冰低头，回避萧怀礼审视的视线，却已经满手都是汗了。
萧怀礼拿出手机，打开，重重放到萧冰的眼底下。
萧冰瞪大的瞳孔，瞬间变小，他惊恐地看到，爷爷的手机上的照片，是前段时间寒宇回家，在小区楼下自己主动抱上去亲他的样子……
萧冰全身颤抖，嘴唇发白，整张脸白的恐怖。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萧怀礼的语气颤抖。
“……一年多了……”
啪！——
萧冰的脸被萧怀礼打得偏了过去，耳鸣和剧烈的火·辣的疼痛，让萧冰蒙了。
“你知不知道你们都是男人！？你们……是不会有结果的！！”萧怀礼捶着床，痛苦地吼了出来。
大滴大滴的眼泪从萧冰的眼睛里滴落到床上萧怀礼的手机上，被子上，面对唯一的亲人，也是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愤怒，萧冰既委屈又痛苦，不过更多的，是愧疚和没脸见他的心情。
他曾想过无数次这种情况的发生，每次都被自己压抑隐藏了，因为他太爱寒宇了，太需要寒宇了，他不敢也不愿想到今天的状况，怕自己一旦到了今天这个情况，会如何伤害爷爷，或者寒宇……
“爷爷……我、我真的……很……”萧冰鼓起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声音虽然小，却充满着决绝，“……爱他……”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萧怀礼觉得自己呼吸不上来了，心脏的绞痛让他几乎疼出了汗水，“分手！马上分手！”
萧冰猛然抬头，悲怆而绝望地看着萧怀礼，不由自主摇着头，泪水更加泛滥了……
“……爷爷……我、我不能……我真的……不能分手……”萧冰哭腔带着哀求，泪水氤氲了眼镜片，他狼狈不堪地哀求着。
“你！你……”
萧怀礼捂着心脏，终于支持不下去了，他栽倒了下去……
“爷爷！！——”
…………
阴雨天，乌云笼罩着大地，白色破旧的医院大楼，更显阴郁，阴暗潮湿的走廊里，痛苦的病人们煎熬着，等待着医生的叫号，整个空间充斥着一种无奈和悲凉……
病房里，点滴缓缓滴下，病床上的萧怀礼睡着，他苍老的脸惨白着，刚刚做过支架手术的他，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连续三个日夜没合眼的萧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趴在萧怀礼的病床边，睡着了，却还死死攥着萧怀礼带着测氧仪的手……
萧怀礼缓缓张开眼睛，恢复了意识以后，艰难转头，看到了趴在自己病床旁睡着的萧冰。萧怀礼本来脆弱的心脏，再次有些难过。他看着萧冰，想着这个从小无忧无虑的孩子跟着自己长大，他爱着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而他知道萧冰也爱着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他们相依为命二十年……
萧冰爱上了一个不爱该的人。
那是没有结果的……真的不可能有结果的…………
萧冰太年轻了，总有一天他会伤心到彻骨，那个时候，如果自己不在了，谁还能保护他，陪伴他呢……
萧怀礼流泪了，他舍不得萧冰，更多的，是对他的担心和心疼……
“爷爷？！”萧冰醒了，看到凝视着自己，愁容满面的爷爷。
“您刚做了心脏搭桥，千万别生气……”萧冰哀求着，带着恐惧的绝望。
前天，萧怀礼气急之下晕倒，被120送到县医院，直接做了心脏搭桥手术。萧冰在手术室外，经历了恐惧到绝望的两个小时。面对唯一的亲人危在旦夕，萧冰傻了，巨大的恐惧让他不知道自己当初干了什么，直到爷爷从病房出来，被告知手术很成功以后，萧冰才在曲婷的嘴里得知，那两个小时，萧冰不顾曲婷的劝阻，疯了一样咬破了自己的十根手指，还不断地发抖，甚至大力地撞墙……
萧怀礼心疼地看着眼前憔悴恐惧的萧冰，他死死拉着自己的手，带着哀求和紧张。
萧冰看着萧怀礼眼神中的难过，终于再次忍不住泪水，他崩溃了，因为爷爷的转危为安，因为可能接下来的选择的痛不欲生，萧冰崩溃了，他大声地哭着，终于，在哽咽中，他断断续续地沙哑着，从嗓子尖吐出了几个字……
“……我、……我会和他分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