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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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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里没开灯，漂浮着情·欲之后的味道，萧冰趴在寒宇身上喘息着，感受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寒宇抱着萧冰，下巴蹭着他的头发。
“知道么，那晚你喝醉酒在酒店，我就这样抱着你一晚。”寒宇笑着，带着幸福的回忆。
“……那张照片，现在还在我手机里。”萧冰坦诚了，那张照片，他一直没舍得删。
寒宇感动，亲吻着萧冰的额头。
“还记得么？那次淮建，顾盼给你看手相……”寒宇想起了当初那个情景，“他说你是恋人虐你千百倍，你待恋人如初恋……我当初还自信满满，心想只要我爱你，就不会让你受苦……可没想到，却是我，伤你最深……”
萧冰用脸颊蹭蹭寒宇的胸口，像是摇头。
“都是命……咱们在狮峰山的寺庙里，我当时求了签，是求你我的……”萧冰顿顿，“‘虔心来此问姻缘，目下和谐己定前，杳杳冥冥天上月，牛郎织女会婵娟’……师傅说的对，牛郎织女，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只是命而已……都是命。”
寒宇笑了。
“我的签文，却不是那么说的。”
“什么？”
“签文不记得了，但是师傅说的一句话是准的，‘一切看我的努力’……”寒宇顿顿，“萧冰，我们的幸福，可以一起努力创造的，只要你跨越心里的那个坎，咱们可以的……你爷爷希望你幸福，知道么？”
“……我知道，”萧冰微微红了眼眶，“可是……我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可惜，没有机会了……”
寒宇心疼极了，温柔地抱紧萧冰安慰他，紧紧地抱紧他，就像向他之前和萧怀礼保证的那样，守护他……
…………
几天后，萧冰在镜子前面整理自己身上的西装，有些紧张。
寒宇要带他去见自己的家人，他的外公和母亲。寒宇说他的家人已经承认自己了，这次见面，就是见家长。
做了决定的萧冰，心里很幸福，他会一往无前地和寒宇创造他们的爱情和人生，即使仍然有些遗憾，但他想像寒宇说的，去跨越那个心里的坎。
萧冰去柜子里的抽屉里，将萧怀礼当初给留给自己的那块表戴上。今天他和寒宇说了，不戴那枚代表他们爱情的梵克雅宝，他想戴着这枚爷爷的遗物去见寒宇的家人，仿佛是，让爷爷看到自己未来的家人，看到自己奔向未来的样子……
…………
寒宇拉着萧冰的手进了苗准别墅的大门，看着身后有些紧张的萧冰，寒宇无奈笑了。他紧紧攥住萧冰的手。
“别怕，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你才丑。”萧冰微微脸红，却心里不那么紧张了。
苗准和苗欣看到进来的两人，从红木沙发上站了起来，苗欣有些不自在，却是真心的接受了这个孩子。没办法，自己儿子的命都放在他身上了，她希望儿子幸福。
“叫外公，叫妈。”寒宇示意。
萧冰张张嘴，没叫出来，有些尴尬。
“没事，别强迫他，你就叫我苗爷爷，叫她伯母吧……等办了婚礼，再改口。”苗准笑着说。
听到‘婚礼’，萧冰紧张到张了嘴巴，恍惚地看着寒宇的笑容。
“行了，饭菜都准备好了，咱们先吃饭吧。……小冰也太瘦了。”苗欣试图让两人亲近。
萧冰露出了一个淡淡的发自真心的笑容，苗欣对萧冰的印象也好了很多。不像她之前查资料看的那些妖娆的娘·娘腔，这个萧冰，十分得体，也很有男孩子的坦然。
四人在圆桌上边吃饭边谈心，苗欣问着萧冰的工作，萧冰陈述着。看着萧冰的气度和他在工作中的专注，苗欣很满意，是个要强的孩子。苗准笑着，观察着萧冰，但其实他已经认识了他七年。这些年来他时刻准备帮他，却没帮上。
忽然，苗准看到了萧冰露出的手腕上的一块腕表，他定住了，仿佛是被定格一样。
寒宇惊讶地看到自己的外公轰然从座位上站起，快步走过来，他常年从军的身材即使七十多岁依然挺拔，只是竟然此刻有些颤抖？
苗准狠狠抓住萧冰戴着那块表的手腕，萧冰吓到了，他看到苗准盯着自己的腕表。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苗准颤抖着问，蛮横地颤抖地试图解下那块表。
微微被弄疼了的萧冰傻了，瞬间就被夺去了腕表。
“……是我爷爷留给我的遗物。”萧冰蒙了，下意识回答着。
“怎么了外公？”寒宇蹙眉，给萧冰揉着手腕，他从没见过外公这样失控的样子。
苗准看到了腕表背面的那两个字
【归，思】
仿佛被雷劈了，苗准剧烈地喘气却觉得呼吸不上来。
“你爷爷……你爷爷……”
苗准似乎呓语一样重复着，忽然转身上楼，腿脚因震惊而时刻被磕绊，他抓着扶手奋力冲上楼。苗欣和寒宇萧冰都被吓坏了，赶忙上去搀扶，却被苗准甩开了，力气大到惊人。
他终于磕磕绊绊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颤抖的手从抽屉里扯出那个牛皮纸袋，几乎是用撕的扯开了里面的资料，纸张散飞漫天。后面跟进来的三人都震惊地看着苗准的疯狂。
“爸？！”苗欣担心地上前搀扶，却被苗准一把推开。
终于，苗准找到了他要的，一张照片……
萧怀礼，坐在课堂上，慈眉善目的看着下面的学生，他年轻时修长挺拔的肩背虽被年岁压得有些弯，却习惯性挺直宛如暂时被压弯的修竹，被岁月侵蚀的脸上是端正而柔软的五官，虽然饱经沧桑，却依旧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到生性中的笃定和倔强，只不过更多的神采是那积淀时间过后的淡定与悠然。
苗准的嘴颤动着想说什么，却根本说不出话，不受控制的浑浊的泪水奔流之下，砸到了那张照片上……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在当初打开这个文件！！为什么！！
如果他打开了！！就能看到他！！
可如今，他已经走了啊！！！！
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三人惊恐地上前搀扶。
苗准已经听不到三人慌乱的呼唤了，他死死抓着那块表和那张染了血的照片，觉得世界一片安静，只有自己年轻时候的声音传来过来……
“李骁，等我从战场上回来……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
苗准的父亲，是关键年代的将·领，苗准十七岁跟随父亲的脚步当·兵，是真的从历练中长大的，他有着及其阳光的精气神，是一个朝气勃勃的小伙子。
18岁的苗准，被派到一个叫做丹山的地方驻·守，在那里他认识了当地一个教书先生家的儿子，17岁的李骁。糙小伙苗准和文绉绉的书生李骁，一开始看对方都不顺眼，可一来二去，老套的剧情，两人暗生情愫。四年相守，足以到了生死相许的地步，也就在这个时候，传来了战·事的消息。
1962年，某场守护边·陲的战·斗前，在临被派上前·线之前，他们在约会的地方告别——丹山的一座大山。
“李骁，等我从战·场上回来……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苗准将自己父亲送给自己——从之前的某个战·场上缴获的外国手表送给李骁，后面是他刻的两个字。
【归，思】
“我等你。在丹山，等着与你重逢。”李骁说。
苗准带着爱人的思念，在战·场上拼杀半年，获得了巨大的军·功。可当他怀着思念凯旋的时候，却得到了噩耗。
李骁，因为一场意外山火，去世了。
苗准不信李骁死去，因为他找遍了焚毁的大山，也没找到那块手表。他不信他死了。
于是他开始找，一找就是七年，终于还是没有找到。可是苗准心里总是有一丝希翼，也许，他是失去了记忆，到了哪里，他还健康地活着……
然而，苗准的家人开始催促苗准结婚了，他已经三十了，在那个年代，被人议论纷纷。苗准彻底拒绝了，他在等李骁。
可就在那时，出了一件事。苗准的一个战·友因故去世了，留下了还没过门的女友，而那女友怀了孕。一旦被知道，不仅女子，他的战·友的名声都会被玷污。
苗准为了帮战·友，他提出了和那女子结婚，却是假的。他顾虑过，因为李骁。可他相信，如果是李骁，他会支持自己这么做。
后来，苗欣出生，名义上的老婆因故去世。等苗欣二十岁的时候，苗准把一切都告诉了苗欣。
只不过，每年苗准都回到当年他和李骁分别的地方，丹山马场，他买下了那座山和周边的地带，似乎是一种等待，他期待着在那里再见他……
…………
苗欣和寒宇萧冰在病房的门外站着，他们透过门上的窗口，看着呆滞凝视着手中照片和手表的苗准。他一天之间苍老了，几乎是瞬间头发又白了很多。
“怪我……也许就是因为我，你爷爷才会误会我爸的……”苗欣默默地说着。
“不！妈，你不能这么想……”寒宇想要安慰，“当初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谁都不知道……再说，萧爷爷改名换姓的原因我们也不知道，你不能钻牛角尖。”
“让我和苗爷爷聊聊吧……”萧冰开口了。
寒宇和苗欣等在门外，看到萧冰坐在了苗准的对面。
他们两人久久不语，都含着泪水，那是他们共同爱着的人。
“你爷爷……”苗准哽咽了。
“……如果您想听，我把爷爷的事，他之前的样子，说给您听……”
苗准哽咽地大力地点点头……
那个下午，两人诉说着，说了几个小时，萧冰哭肿了眼睛，而苗准几乎流干了眼泪……
到底还是弄不清当初的真·相，苗准和萧冰的心里，都埋下了一个跨不过去的坎，却也只能这样。
时间过了一个多月，苗准的身体终于恢复了一些，却依然能看出他强颜欢笑之下，无法释然的心情。
苗准对萧怀礼唯一的孙子萧冰，极尽疼爱，他知道萧冰是萧怀礼的生命延续，苗准把他当成了亲孙子。
“小冰，你和小宇的事，别耽误了……你爷爷希望你能幸福，我知道他会希望你和寒宇走进婚姻。”苗准对萧冰说。
“……我知道……明天，我会和姑姑说。”萧冰点点头。
第二天，萧冰去酒店见了曲婷，苗准本也想去，但还是答应萧冰先去和曲婷解释，之后再见面。
苗准站在巨大的玻璃幕墙前，看着远处发呆，他心里总是在想李骁的样子。他们之间的遗憾和误会，这辈子恐怕再也弄不清了，他去陵园看过萧怀礼，和他说了很多话，可是，他想知道的回复，再也听不到了。
是不是自己哪里伤害到了他？他还爱不爱自己？……
忽然，门被大力推开了，苗准回头，看到门口因为剧烈奔跑而红着脸的萧冰，而此刻，萧冰眼中含泪，却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光彩。
“苗爷爷！您看……”萧冰走过去，将一封信递给苗准，他的手在抖。
“……这是我爷爷的……遗书。”萧冰将姑姑交给他的爷爷的遗书，递给苗准。
苗准睁大了眼睛，颤抖着嘴唇，用不可控制地剧烈抖动的手，小心翼翼接过那封信……
萧冰，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爷爷已经不在了。不要难过，总会过去的。生老病死，你要平常看待。
爷爷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你。我希望你幸福，这是我最大的愿望。
之所以阻止你和寒宇，是因为爷爷有个秘密。几十年前，爷爷和你一样，爱上了一个男人。我们心意相通，彼此相爱，以为有爱就可以跨越一切。
可现实是残酷的，当有人用抢指着我家人的头，让我离开那个男人时，我没办法，我退却了。改名换姓，远离家人，远离那个男人，让他们以为我死了。
我憎恨他的家族，也迁怒于他……
幸运的是，我遇到了你，和你相依为命。因为你，爷爷的一生很幸福。谢谢你。
我和寒宇聊了一次，他打破了我的坚持。也许，他可以创造奇迹，给你幸福。
我们约定七年，如果七年后，他还爱着你，守护你，那爷爷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无论最后你们的结局如何，都不要后悔，人生本来就不是完美的，你只要活在当下，享受当下。
尽情地去爱吧，爷爷祝福你，也希望你们两人可以白头偕老，创造一个美好的奇迹。
最后，爷爷希望你，可以在爷爷去世以后，将我的骨灰撒在东陵的丹山，那是我和他分别的地方，最后的最后，我想回到那里，付那场迟到的约会。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我还是爱着他，他始终是我刻在心灵深处的名字，他叫苗准。
李骁/萧怀礼
巨大的窗前，祖孙两人相拥而泣，他们都知道了真·相，萧怀礼最后，还是仁慈地解除了他们心中的魔咒，释然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