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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得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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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夫人想到狱中的纪云晟,不知遭受如何对待,是否还能平安回来,跪在地上,“对不住青臻,要知道这纪府,不仅是纪家世代基业,更是当初你父亲的心血,多年来婶婶也是真心疼爱于你,吃穿用度我们皆将你和青宁一视同仁,没有过半点儿的苛待,但到头来,我真的只是庸人,青宁彼时还那么小就被掳去,我真的太怕她再落入魔窟,昨夜情形,我也只能送走青宁,我不怕你恨我,但求,救救纪家,毕竟,你娘亲还在这儿啊,哪怕,是为了你的娘亲想一想呢。”
渐渐地,纪青臻想来是自己心绪翻涌,才头晕至极,手用力握着桌角,声音轻的飘然,“不是情形所迫,是你刻意留下的我,不是吗,婶婶。”
纪夫人站起身,正好让晕了的纪青臻倒在自己怀中,真心怜爱的抚着纪青臻的头,泪流满面“瞧,你什么都清楚,若是要恨我,便恨吧。”
半晌,闭眼缓和许久,才叫人进来,熄了香炉,拿出鼻子里塞的棉条,眼神示意身边婆子,下人会意,一个个迅速动作起来,冬暖眼中满是歉意,可没办法,她是夫人的人。
不一会儿,人被扛上钟府马车,顾柏宁瞧一眼顿觉不可思议,感情纪夫人说的自有法子就是这样,但总归是说话算话的,兵分两路,一边儿和纪家人去官府准备销案,顺便将事情处理妥当,将纪家和孔家关联斩得干干净净,另一边儿则是顾柏宁亲自护送纪青臻到钟府,钟奉谨在城区的宅院虽说静谧,但并不偏远,没一会儿就到了,亦是上次将她救回来安置的宅院,而纪青臻则是还没醒,顾柏宁没放心搭了个脉,确认无妨,这才妥帖送到房中,碍于不便,顾柏宁留了个丫鬟在房里照看,瞥了眼房内,红的直晃眼,看来钟奉谨是真拿今儿当新婚夜了。
钟奉谨将票号之事处理好才回来,缓步走近他的“新房”。
小丫鬟见是钟奉谨进来,离开前低声道,“姑娘还睡着。”
钟奉谨不信纪青臻心态会好到这般,想来是纪夫人用了些小手段,不过他觉得也好,越是如此越好,纪青臻对纪府大失所望,那么自己就是她唯一倚靠了吧。
缓缓走近,像是怕扰了她睡觉一般,坐在床边,看了看,确实是他的纪青臻,搭上她肩膀将人转过来,看着微颤的睫毛,钟奉谨脸上浮上笑意。
两手撑在纪青臻两边,低下头,毫不客气亲着圆润的小耳朵,“你以为你一直睡着,我就不会怎么着?”
纪青臻应激,连忙捂住耳朵,下意识的没忍住还用袖口胡乱擦着……四目相对,些许惊慌对上浓浓欲念。
停下动作,钟奉津在笑,居高临下看着榻上美人,亦是胜者姿态,“臻臻,你说,你愿意吗。”
这愿意一说,自然还是源自那日……
纪青臻像是刚回过神,双手撑着身上的钟奉谨,“钟奉谨,为什么。”即使是意料之中,她也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几面,为什么,就变成这样,她自问二十年来也是行善积德,为何就换来碰上这钟奉谨了,为什么偏偏自己要遭此劫难。
钟奉谨不顾及她眼中不解与悲伤,犹如初见时,目光凌厉,直直看向她,“告诉我,愿意吗。”
纪青臻也笑了,了无生趣,已然麻木,“我愿意。”说这话时,脑子里,只有那张药方。
他似笑非笑,心情好了,接上她问的为什么,“唤我夫君,臻臻,不是每件事都能究其原因,恰如我对你,就是不可自拔。”
“是你,便是你吧。”纪青臻轻笑,凉薄冷然,几分挑衅,像是接受,这个时候,也只得想着或许,这般阴差阳错离开纪府也好。
清白重要,性命也重要,自由亦是,终将有一天,她会不受任何人裹挟。
钟奉谨丝毫不惊讶纪青臻如此,他一直看得出,平日里的纪青臻有多么擅于假面示人,也知道她想的什么,“早就说了,何必求签文,我在你面前啊臻臻!。”
衣物繁杂却在灵活指尖运作之下一一褪去,喘息渐渐隐忍不得,大红帷幔映着新人成双对。
……
天色蒙蒙亮,房内敞着窗,钟奉谨赤着半身去关了窗,这才将水里的纪青臻也捞出来,擦干水,怕她着凉,再抱到床榻上,此时此刻,纪青臻睡得比来时还要沉上百倍,钟奉谨体贴的盖上被子,此时竟是说不出的安心,他又有多重欲呢,实则不然,只是似乎唯有这样,或许才不必担心此前的孔家、宋学舟之流,便不会像这几日奇奇怪怪的担忧她若是没了婚约,纪家会不会迅速在寻门亲事给她,她又会不会毅然决然嫁给别人,不知为何,总担心有着太多不确定,那些不该有的纷乱思绪,现今都在最亲密的呼吸相闻间消散无余。
至于她揣着什么心思,钟奉谨也只觉得皆可,自己能给的,自然不会教她期待落空,只要换来她在身边,成为他的人。
翌日,纪青臻再醒天色已然大亮,幸好醒来眼前没那个钟奉谨,不然想起昨夜荒唐重重也是不免头疼,到底是免不了一身不适,屋外丫鬟听着动静敲门询问可要服侍,被纪青臻三言两语打发了,叫进来看她缓步走着蜗牛似的笑话吗……打起精神,自己梳洗装扮一番,也是这会儿才细细端详起这屋子,处处挂红,无一不带着婚嫁喜气,可回想起昨夜,分明更像是烟花巷无时不在发生着的事儿罢了……想着想着纪青臻凭空挥挥手,何必作践自己,做了选择,就不谈后悔。
边儿上衣架上的衣服是同他常穿的一样的暮云锦,纪家在京城也算得上富贵,可这样的锦缎她和姐姐也不过一年几匹罢了,不似这钟府,满衣柜,这倒像是最普通的,嗤笑声,既来之则安之,着好衣物,这才唤人进来。
纪青臻坐在桌边,早饭摆满小桌,一时间还没什么胃口,还觉得胸闷,挥挥手,“将这些红晃晃的都撤了,瞧着眼晕。”
“是,夫人。”
“……”纪青臻本想说些什么,虽说是有聘金,可一无媒人,二没婚书,哪儿来的夫人一说,只是也不必同听命与人的小丫鬟纠结几句,徒增矫情,便只是由她们去。
听着什么哗啦啦落了一地,纪青臻抬眼一瞧,原是床榻那边,大枣桂圆花生…诸如此类,怪不得昨夜那么硌得慌,纪青臻也不想再瞧,抬脚就走了出去,胸闷恶心哪里还能再吃下什么饭,只想着走走或许还能好些。
刚踏出房门,身边儿一小丫头就过来了,圆咕隆咚,煞是可爱,倒是让她想起了冬暖,只不过昨日她才知道自己的贴身丫鬟,是忠于纪家忠于婶婶的,寒心之下更多的是无奈。
小英拿来了披风,还有手炉,“夫人,小英陪您去散散心吧。”
倒还很是体贴,管她是监视还是照顾,纪青臻都无所谓,点点头,算是应下了。
昨夜夜深时刻下了雪,更衬得临近年节的节日气息,走出小院纪青臻才看见原来自己所在的钟府,是当初钟奉谨在流寇手上救了自己后安顿之处,向南望去,隐约看得见京城名筑那高耸入云的升平阁,原来还在城区。
纪青臻侧目,看着小英,“同我出门逛逛?”
小英面露难色,是不忍拒绝也无可奈何,“夫人,公子有交待,说您近日累了,嘱咐您还是别出门,在家养好身体。”
“罢了,那就歇着。”她就知道,得了小猫小狗,是要驯养的,钟奉谨更会如此。
纪青臻也压根没想出去,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去外面恐怕被戳碎脊梁骨,纪府遭此变故,纪家姑娘夜半上了钟府马车,多么势力的丧门星啊。
但当然她也并不十分在意,你说说我,我议论议论你,这不就是寻常日子的一角么,更何况她有所得,便更不必去在意什么了,而钟奉谨想制约着她,也顺他的意罢了。
只是越发觉得恶心了,“快回去吧,有些冷。”
小英这才注意到,纪青臻面色发红,嘴唇灰白,当即慌了,这可是自己得了这么好差事的第一天呐,“夫人,您不舒服,我去给您唤大夫。”说完着急就要拔腿就跑……
纪青臻已然一身虚汗,用力抓住小英手腕,“先…扶我回去。”
“哎!是是是!”小英是恨不得捶捶自己的脑袋的。
总算将纪青臻安排稳妥,请来大夫,寸步不离照看在跟前,不敢有丝毫懈怠,大夫给开了方子,药方在熬药,听大夫说,是寒症,脾胃也虚,这才发热,小英一遍遍换着纪青臻额头上降温手绢,像是个不会累的,纪青臻被她这模样逗笑了,“我才喝了些粥,正发汗,你先别换了,本就并无大碍,你出去待会儿,我也睡会儿。”
“是,夫人,我就守门边儿,有事儿你唤我一声我就听得见。”
纪青臻挥挥手,发觉这小英是个实心眼的,也着实有趣,可还是烧的昏昏沉沉,眼皮一合,人就睡了过去,隐约转醒,还是感觉有人换着额头上的手绢,“说了不必了……”
一睁眼看见的却是钟奉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