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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媒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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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元帝显然不想再听到他们有所争执,事情到最后,大将军南庭和赵尚书气冲冲的离开,昌平侯恭敬的行礼后,也准备离开,却听身后的庆元帝开口叫住了他。
“昌平侯认为这件事情,应该是谁做的手脚?”
消瘦威严的老人站在堂前,一双眼睛像是带着钩子一般,锐利如鹰,直直的盯着昌平侯看。
昌平侯心下一惊,难道皇上是发现什么了吗?
还有,珩儿说的果然没错,皇上当真是极其宠爱朝阳公主,就算与朝中重臣谈论要事,也丝毫不避讳她。
只可惜,就算再如何宠爱,她始终不过是个女儿。
他的目光从容嫣身上收回,面上镇定的道:“皇上,此事尚未查明,臣不敢随意妄言。”
庆元帝听到这样的话,眼中的光渐渐消失,似乎觉得无趣极了,转身坐回轮椅上。他微微思索着,说道:“昌平侯世子是否在宫内当值?”
“皇上,昌平侯世子如今在宫内是四品带刀护卫,还是前年您亲自提拔上来的。”一旁的李公公小声提醒道。
“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昌平侯世子吧!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清楚。”老人冷笑一声:“查查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宫内行凶。又是谁,公然违抗大齐律法,私自圈养死士。”
俗话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庆元帝虽然极力克制自己的怒意,毕竟在这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做了太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气势,威严无比。
昌平侯领了旨意后,便匆匆离开,去找楚宇珩,让他开始着手准备调查这件事了。
殿内其他人都走光后,容嫣“唰”的一下跪在地上,神情坚定:“儿臣容嫣,有一个不情之请,恳求父皇答应嫣儿。”
“嫣儿快起来,你有什么话,父皇都答应你。”庆元帝连忙将她扶起来。
容嫣没起身,铿锵有力的说道:“父皇,先听儿臣将话说完。”
见到容嫣实在坚定,庆元帝不再坚持下来,当下松手,看着她说道:“嫣儿有什么尽管说出来便是,身为嫣儿的父皇,必然答应。”
“关于这件事情,嫣儿恳请父皇,无论如何都不要怀疑子宪。”
“如果您不相信子宪,那么大可找个理由将子宪逐出永安,随便打发到哪儿都行。”
她宁愿让子宪身处异处一生逍遥,也不愿看到梦中的一切发生。她想让她平安健康。远离齐宫这个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生活
他心思单纯活泼,不懂分辨一个人的好坏,这些年来若不是有父皇母后的庇护,可能死了不止八百回。
最近这段事情乱事频发,且矛头都指向容子宪,让她也不得不担心起来,只求父皇能够再护子宪一程。
庆元帝看出容嫣心中的担忧,叹了口气,说道:“父皇答应你。”
得了父皇的应允,容嫣并没有感到轻松,尤其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更是坐立不安,心口总是一阵一阵的闷,让她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不好的事即将发生,引得朝阳殿上下都担忧起来。
“公主,奴婢瞧着你这段时日又瘦了,不知可是在担心三日后的宫宴?”文竹身子好,恢复的也快,短短半月时间,便已恢复的差不多了,这会儿都能活蹦乱跳的在她面前叭叭不停了。
“不过,依照皇上对九皇子殿下的宠爱,太子之位肯定是他的,公主根本不用担心。”文竹一边给容嫣捏肩膀,一边笑着说道,宫内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宠爱是人是谁。
“我不是在担心这个。”容嫣摇头笑了笑。“最近宫内可又发生怪事了吗?”
听到公主这话,文竹忍不住想起上次和此刻搏斗时身上流下来的伤,这会儿正隐隐作痛。
“近日宫内太平,倒是没听说过什么不寻常之事。”文竹手下动作慢下来,有些不解公主为什么这么问。
“对了公主,楚世子已经将先前进宫的刺客查出来了,这会儿正关在天牢审问呢!”提到楚宇珩时,文竹满眼都是崇拜。
容嫣松下一口气:“这么快就查到了啊。”
看来楚宇珩让父皇允许入宫,说明还是有几分本事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查到了刺客。
这段时日她总担心季予受自己的连累,害怕刺客会去他那里,现在也好,让她不必再担惊受怕。
三日后,宫宴如期举行。许是前些日子的接连风波,导致近日的宫宴越发的戒备森严,各个关口都由赤炼军亲自把守,凡是进宫参加宴会者,无论马车家眷都要被着重检查,防止刺客趁机混进来。
容嫣到的时候,宴会上已经来了不少人,她大致的看了一眼,便看到了父皇口中常提起的重臣以及他身边被世人挂在嘴边的八大功勋,全都汇聚一堂。
二皇子容恒拖着病体来到宴会,子宪正在他身边跟他说话,一脸单纯无防备的模样。
她还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季予,他身为异国皇子,今日也来到了宴会,见证大齐太子的诞生。
他坐在席间,看上去颇为寂寥,容嫣刚过去准备和他说说话,便听到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叫住了她。
“参见朝阳公主。”
容嫣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少女,发现这少女有几分眼熟。还不等她仔细分辨,便看到容婉芷抬着高傲的头颅走了过来,对那名女子说道:“婷儿,我们走。”
看到容婉芷和这名少女站在一起,她想起来了,这女子叫赵婷儿,是容婉芷的表妹,南寅的未婚妻。若论上关系,还是她将来的表嫂。
容婉芷是特地过来找季予的,这会儿不忘提醒他:“季予,我刚刚说让你做我驸马这件事情,希望你能好好的考虑一下,毕竟你想过得舒坦一些,现在只能求我。”
容嫣:“……”
???
原来她跟季予说话,就是说这个的?
谁说要改变季予现在的处境,就只能当她的驸马这一个办法的?
容嫣觉得有些好笑,无声的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
“容嫣,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容婉芷斜着眼,恶狠狠的对容嫣说话。
那天容嫣让她等,她便在废弃的宫殿里老老实实的等着,等得都晕过去了也不见容嫣过来。要不是她命好被人发现了,说不准就死在那宫里了。
定是她一个人为了活命,偷偷的逃走了。
可惜容嫣不是她的宫女,不然她早就想处置金喜一样的处置容嫣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中便充满了怨恨,容嫣辜负了她的信任。
“我从来没想过你会感激我。”容嫣仪态端庄大方,面上笑眯眯的看着她,嘴上丝毫不留情:“何况,当初不是你求着我带你走吗?”
那天的事,是容婉芷一辈子的奇耻大辱。她居然向容嫣低头了!若是被母后和皇兄知道,肯定又要教训她了。
她跺了跺脚,气的朝容恒的方向走去。
短暂的插曲结束,看着容婉芷离开,容嫣到季予身边,和他说话。
“刚刚容婉芷说的话,你别……”容嫣刚想说“别放在心上”,但转念一想,季予要是当了大齐的驸马,就成了大齐的人,好像也没什么不好,正合了她的意。
季予看她过来,心底生出一丝淡淡的喜悦,在果盘里装了些她喜欢的,让她跟前送去。
她改口:“其实她刚刚说的话,也还挺有道理的。”
猝不及防的听到她口中说出的话,季予面色一瞬间变得难看,收回了手上的动作。
容嫣接了个空,没察觉到异常的她伸手准备接,看到面前的人将果盘推得离她更远了。
她心底有些了然,抬眼看着季予,眼神却迷茫,仿佛写着:我是惹他不高兴了吗?
“公主,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话,那公主请回吧!”他眼中有怒意,开口却淡淡的说道。
“那个,你不喜欢容婉芷的话,就当我刚刚是开了个玩笑,别放在心上,反正我们大齐女儿这么多,总有一个你是喜欢的。”容嫣干笑着。
“要是你哪天看上了谁,和我说说,说不准我还能给你当个媒人呢。”
看出季予不喜欢容婉芷,她便换了个话题,不在他面前触这个霉头,省的又惹这个祖宗黑脸。
她看着季予,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神色,终于看到季予的表情松懈下来,开口慢悠悠的说了一句:“公主说的是。”
她欣喜,看向季予手中的果盘,指了指:“那个可以给我了吗?”
“嗯。”季予将果盘端到她面前,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拿起一个红果子吃,模样可爱的像只宠物。他的眼神中浮现出一抹笑意。
宴会上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正襟危坐。
尖细的声音传来:
“皇上皇后娘娘到——”
容嫣面上一顿,看了一眼季予,然后回到自己的坐位,和所有人一样恭恭敬敬的行礼: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参加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帝后一同出现,便知今日的宴会必然有大事宣告。
所有人都知道那件大事是什么,也正是如此,这会儿都不免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