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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102.长夜无尽 ...

  •   养魂灯被放在了红蓼峰祈福殿的后堂。

      对于世人而言,祈福殿是他们最信赖的祈愿求福之地,有人为此不惜舟车劳顿,横跨大江南北,只为祈求神明降福。

      所以,这里长年滋养着的是这个世间所有的悲欢与离合。
      亦是最适合魂灵安养的地方。

      推开雕花的木门,沐云溪抬手拦住了急不可耐的澹台陵和映月。

      她素手扬起,在空中勾勒一个繁复的法印,然后推向了门内。
      两人这才注意到门后竟然还有一道禁制。

      待禁制撤去,屋内最真实的样子才呈现出来。

      最中央是一汪灵谭,里面盛开着不属于这个季节的荷花。
      而在灵谭的最中央伫立着一个圆台。
      那上面放的本应该是养魂灯,可现在······空空如也!

       沐云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映月和澹台陵四下环顾,除了一潭子水、水里的几朵荷花、一座雕刻精致的圆台以及四个喘着气的大活人,屋里再无其他。

      虞风替两人问出了心中之疑:“养魂灯在哪儿啊?难不成屋里还有什么机关?”

      沐云溪偏头看了虞风一眼,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解释。

      难道她要直白的说养魂灯被偷了吗。
      可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啊!

      屋里的禁制除了沈卿淮无人能下,至于解禁制,大概只有沈卿淮和她能够做到了。

      一来解禁制的法印太复杂了,很难学会。
      二来就算学会了解禁制的法印,也得是凌云宗各峰的直系才能解开,因为禁制与宗碑相互联结,只有宗内的直系才有资格载入宗碑。

      总之,要解开禁制,以上两个条件缺一不可。

      更何况解禁制的法印并非每个人都有资格学,只有红蓼峰下一任峰主候选人才有资格学习,也就是红蓼峰峰主的亲徒。

      这么做的目的,是想确保灯内之魂的安宁。

      而当初跟着沈卿淮学习法印的时候,二师弟钟离驷学习的最快,其次是沐云溪,至于祁钰,完全就是个废材,这方面死活不开窍,愣是也学不会,最后直接自我放弃。

      不过那个时候的祁钰就算放弃了,也要另外找一个说辞为自己开脱,好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一些。

      祁钰那时候说:“反正我以后是要继承凌云宗的,何必这么折磨自己呢。”

      这话一出,沐云溪和钟离驷险些没打他。

      毕竟沐云溪和钟离驷的出身都不尽如人意。
      他们一个是被沈卿淮从杂耍班子里买回来的,一个是被沈卿淮从尸山血海中的战场上捡回来的。

      只有祁钰,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背后有整个凌云宗撑腰。

      他从来不用有后顾之忧,甚至,哪怕他真的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身后也有凌云宗撑腰。

      但沐云溪和钟离驷知道,祁钰嘴中的话是无心的,只是一种事实上的陈述。

      而那个时候他虽然这样说,但他并不懒惰。在这方面没有天赋,祁钰另寻他路,刻苦钻研起剑道了,就差转拜剑锋峰主剑浔为师了。

      不过,这些也印证了一点,过来偷盗养魂灯的人绝对不可能是祁钰,他根本解不开禁制。

      钟离驷更加不可能了,一个故去十数年的人怎么可能还会出现。况且,人一经死亡,宗碑之上的印记便会自动消失,根本不可能解开禁制。

      至于虞风,想都不用想。
      自拜入沈卿淮膝下以后,他还没正经教导过虞风什么东西呢,虞风大概连这里有禁制都看不出。

      那么到底是谁偷盗的养魂灯?
      且意欲何为?

      虞风见沐云溪一言不发,就那样目光沉沉的看着圆台,他意识到自己可能不小心说错话了,忍不住低声问:“这养魂灯,该不会真丢了吧?”

      “······”
      你还问。
      沐云溪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虞风冤屈,他心说:瞪我干什么,你就差把“出事了”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

      沐云溪这下彻底没法向澹台陵和映月交代了。
      所以她又在心里将沈卿淮骂了十万八千遍。
      怎么就不能把禁制升级一下呢。

      沐云溪惆怅的看了瞥了一眼澹台陵和映月,两人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静默须臾,映月神色落寞的问:“养魂灯真的丢了吗?”
      澹台陵随后又说:“若是丢了,姑娘如实告知便好,我们不会心生怨恨的。”他眼神里的光逐渐消失,又补充:“我们遭此劫难,若非仙尊仗义相助,怕是要尸骨无存了。”

      沐云溪泯了一下唇:“我不确······”

      “定”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沈卿淮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而他的掌心托着的灯赫然是养魂灯!

      养魂灯方方正正,四角聚四方之气,以天地之灵滋养人魂。
      眼下,楼元白正安静的睡在里面,勉强看得出来人形。

      “我把养魂灯拿走看了一下。”
      沈卿淮解释着,将养魂灯放到了圆台之上,侧身站在了沐云溪和虞风的中间。

      沈卿淮仗着自己长的高,直接将虞风的视线挡死了,至使虞风只能看见沐云溪的衣角。

      但虞风显然不在意这些,自沈卿淮出现那一刻起,虞风就泪眼汪汪的看着沈卿淮,将视线凝聚在他的身上。

      虞风觉得自己的苦日子应该是到头了,他再也不用打理峰里的事了。

      而澹台陵和映月看见沈卿淮,确切的说是看见他手里的养魂灯,人转瞬间便明亮了起来。

      两人想要近距离看了一下楼元白的碎魂,但被沈卿淮抬手拦住了。
      他说:“你们的魂息他太熟悉了,若是靠的太近可能会刺激到他,这样不利于他养魂。”

      闻言,两人大退了好几步,就差直接退出屋门了。

      沈卿淮:“……”
      倒也不必这么夸张。

      确保楼元白无事,澹台陵和映月也不想再多做叨扰,于是他们向沈卿淮道了谢便离开了。

      他们没说自己要去哪,但他们就是不想继续留在凌云宗了。
      继续留下来,他们的心底总会会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沈卿淮的本意是想留住两人的,但澹台陵和映月去意已决,他只好放人了。

      或许,只身斗胆的历练一番对他们利大于弊。
      沈卿淮心想。

      念及自己曾经和澹台震的交情,沈卿淮送给澹台陵一件保命的灵器。

      注视着澹台陵离开的背影,沈卿淮觉得澹台陵和初见之日不一样了。

      那个曾经满身朝气的澹台陵,死在了那日的极刑当中。

      他不得不逼着自己长大,因为他已经没有家了,也不是天之骄子了,更没有人能够毫无保留的为他遮风挡雨了。

      朝夕之间的家破人亡,让他背上了整个宗门血海深仇,自此他脚下走出的每一步都将充满杀伐。

      少年之人的意气风发,终是散于暮霭,自此长夜无尽,黎明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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