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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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迢迢母胎单身19年，几乎从学会走路开始，就每天都在和小混混斗智斗勇，一睁眼就要为今天吃什么发愁，哪经历过这种阵仗？虽说她对情爱之事尚处于懵懂状态，但在鱼龙混杂的黑街生活了这么久，就算没吃过猪肉，总也见过猪跑。
但她最怕的其实不是被迫和纯洁无暇的过去告别，而是藏着的数据卡被发现，就在她思考对策时，江让月突然收回了放在腰上的手，略带不满道：“现在流行细狗吗？我以为殷阿姨会喜欢健壮点的身材。”
盛迢迢：“……”
被调戏就算了，居然还要被嘲讽。
“这是什么？”江让月的目光落在盛迢迢的肩头上，她嫌弃地用指尖拨弄了一下炸开的线头，“在回收站被勾破了吗？”
很明显，这是之前被野猫勾破的地方。
“主人，我之前一直是关机状态，所以不太清楚具体情况。”盛迢迢已经逐渐习惯睁眼说瞎话了，她模棱两可地答道。
“行了，你把衣服直接扔了，然后去洗澡吧。”江让月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一会儿我给你拿套新衣服。”
盛迢迢先是一愣，而后如获大释。
也是，有钱人就算是变态，那也是优雅的变态，怎么会饥不择食到对她下手？
盛迢迢倒是随遇而安，她干脆借此机会把自己搓得一干二净。当自动烘干机吹干她身上的最后一滴水渍后，她悄悄地把数据卡藏在水池背后的缝隙里，然后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整个人嫩得像是刚出锅的白萝卜。
江让月把衣服往她身上一丢，淡淡道：“穿上吧。”
盛迢迢：“……”
见江让月并没有避让的意思，盛迢迢意识到，自己在江让月眼里就是个硅胶做成的电子人偶，谁给人偶换衣服还会避嫌？
于是她心一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套上了新衣服。
见到焕然一新的盛迢迢，江让月勾唇一笑，眉宇间难得流露出一丝轻松。看得出来，她对这个仿生人颇为满意。
“你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后天入学，你和我一起去学校。”江让月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是教皇在恩赐自己的信徒。
盛迢迢立刻配合起来，她感恩戴德地看着江让月，语气十分真诚：“好的，主人。”
“嗯，现在还有一个任务要交给你。”江让月轻描淡写道。
盛迢迢再次紧张了起来，她忐忑不安地跟在江让月身后，表情悲怆如上坟。
来到书房后，江让月随手从书架上抽出几本书，扔到盛迢迢面前：“你把剩下的作业做了就行，题目不多，记得模仿我的字体。”
江让月安排的任务居然是写作业？！
别说写作业了，盛迢迢甚至连一天学都没有上过。身为一个高级智能计算机，一会儿她如果做不出题，岂不是会被江让月怀疑？
发现盛迢迢似乎一脸凝重，江让月问：“怎么，有问题吗？”
盛迢迢连忙换上标志性的微笑，眨了眨漆黑的大眼睛，矢口否认道：“没有问题哦，主人，我会完成的。”
“好的，我过会儿来看。”江让月不疑有他。毕竟就算A10的运行速度再缓慢，那也搭载了最新计算机芯片处理器的，做几个入学题应该不难。
江让月离开后，盛迢迢定睛一看桌面，发现这几本书分别是《仿生人社会伦理常见案件分析》、《人工智能基础算法入门》以及《西方机器人诗歌鉴赏》。
盛迢迢略微松了口气。多亏了平浑以前一直跟在她屁股后面逼她自学，才没让她成为一个文盲。而且为了赚更多钱，她对计算机和仿生学甚至还颇有研究。
盛迢迢随手取过其中一本，发现角落里标着“临西大学入学测试题”，还有江让月的手写签名，可见江大小姐果然和她差不多大，应该也是是18、9岁的样子。
想到自己昨天还为了赚点钱，冒着坐牢的风险捡垃圾，而江让月已经住在这么大的公寓里，等待去全联盟最好的学校接受学习。她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感叹了两秒，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比人和狗还大。
带着复杂的心情一顿奋笔疾书后，盛迢迢模仿江让月的字迹，完成了前两本书的作业。顺畅的过程让她逐渐摆脱了危机感，于是自信地打开了最后一本《西方机器人诗歌鉴赏》。
盛迢迢：“……”
为什么是全英文的诗歌啊？
平浑追着她教了19年，就是没教她英语，因此对盛迢迢这个小土包子来说，英语不亚于外星语言。
可是对一个智能计算机来说，全球语言翻译是最基础的功能之一，如果她一句英语都写不出来，江让月就算不怀疑她的身份，也一定会把她送到修理厂去。
盛迢迢慌了，她快速翻看了一下这本书，发现前面大部分内容江让月都已经完成了，就剩最后两三张纸的题目还空着。短暂的犹豫后，她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剩下的三张纸直接给撕了。
她刚撕完这几页，就听见江让月的脚步声逐渐靠近，便赶紧把这几张纸揉成团，胡乱地塞进书架的某个角落里。
“写完了吗？”江让月一进来就看到盛迢迢的怪异动作，她不禁挑眉问道，“你在做什么？”
“没什么。”盛迢迢尴尬地笑了一下。
江让月疑惑地走到盛迢迢身边，看到对方正慌慌张张地把手从书架上收回来，她顺势看过去，表情却忽然一凝，眼底也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怎么，你很好奇‘觉醒’吗？”江让月靠近盛迢迢身边，似笑非笑地问道。
“觉醒？”
盛迢迢本以为自己露馅了，没想到江让月却抛给她一个风马牛不相关的问题。她看向被翻乱的书架，才明白刚才慌乱间，自己不小心碰倒了一摞和仿生人“觉醒”有关的文献。
盛迢迢突然一阵头皮发麻。因为“觉醒”，在3033年的今天，无疑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词语。
AI的发展曾深陷“弱人工智能”的泥潭，人们浮浮沉沉了将近八个世纪，一度绝望地认为，这个世界上不可能出现真正像人类一样思考的人工智能了。直到技术奇点出现——量子计算机可编程化。紧接而来的就是AI算法和神经网络的飞跃性发展，而真正的“强人工智能”也应运而生。
但在强人工智能发展了两百年后，比“像人类一样思考”更进一步的迭代出现了：有的人工智能产生了强烈情感，甚至想要取而代之人类。社会上给这种人工智能取名为“觉醒”型人工智能。
当然，所有被发现“觉醒”的人工智能只有一个下场——被彻底报废。
盛迢迢后背发凉，她小心翼翼地看向江让月，发现对方并没有露出警惕或是害怕的表情，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
“主人，对不起。”盛迢迢暗自咽了一下口水，解释道，“我想把书放回去，却不小心碰倒了您的文献。”
江让月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说道：“别紧张，我不会拿你怎么样，你也不像是能觉醒的样子。”
盛迢迢：“……”
“我交给你的任务呢？完成了吗？”江让月一边说着，一边拿过桌上的作业随手翻看起来。
“完成了。”盛迢迢有些心虚，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偷偷瞥了江让月一眼。
毕竟把人家作业本给撕了。
“模仿得还挺像。”江让月有些惊讶地看了看盛迢迢，并没有发现有几页纸已经不翼而飞了，“看来让你陪我入学，还真是个不错的决定。”
盛迢迢尴尬地笑了笑，心里不禁升起一丝罪恶感。就在她假惺惺地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时，清冽的雪松香气突然萦绕在鼻尖，盛迢迢撇头，发现江让月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正微微低头，那柔软卷曲的发丝甚至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盛迢迢紧张地停止了呼吸。
江让月突然用指腹轻轻擦了一下她的耳廓。
“主人！”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盛迢迢一惊，她惊讶地看着江让月，心里暗叫糟糕，因为她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已经不受控制地发热了。
“听说A10的感觉神经是最接近人类的，刚才就想试一下了。”江让月勾勾唇，评价道，“确实很有趣。”
盛迢迢：“……”
真是个恶劣的人类，怎么没多撕你几页作业本呢。
******
深夜，江让月已经休息了，盛迢迢在隔壁的房间翻来覆去，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
盛迢迢是孤儿，尚在襁褓之中就被丢弃在黑街，因为没有父母也没有身份登记信息，因此她连个人终端都没有。
想到自己已经消失了一天一夜，平浑恐怕早就心急如焚了，盛迢迢再也躺不安稳，她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决定趁江让月熟睡的机会逃出去。
“嘎吱——”月光从窗外洒进来，门被罅开了一道缝，一个黑色的脑袋从后面探了出来。
盛迢迢做贼似的左右看看，听见江让月的卧室没有传来动静后，才放心地走出来。
她先是悄无声息地来到浴室，将刚才洗澡的时候藏起来的数据卡取回，接着蹑手蹑脚地走到玄关处，手刚碰到开门按钮，系统提示音就响了起来：“虹膜识别失败，是否再试一次？”
这声音吓了盛迢迢一跳，她心跳如雷，瞬间收回手，注意到了门上摄像头里的小红点，感觉自己仿佛正被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
还好系统提示音只响了一次，在盛迢迢没有动作后，摄像头也暗了下去，仿佛再次进入了休眠状态。
盛迢迢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暂时放弃从大门逃出去。她把希望投向窗外，然后震惊地发现，从江让月的公寓里，她甚至能看见不远处，荡铁市最高的地标建筑的顶层停机坪——如果她试图从窗户爬出去，可能会摔成一堆肉沫。
盛迢迢无奈打消了今晚出逃的计划，她刚准备回到卧室，却听到自己的肚子叫了一声。
江让月给她吃的“石灰饭”，虽然也有身体所需的基本营养元素，但实在难以下咽，几乎两天没有好好休息的她，现在十分饥饿。
看了看不远处的厨房，又想到了冰箱里琳琅满目的食物，盛迢迢控制不住地往那挪动脚步。
“都帮你做饭写作业了，吃你一点东西也没事吧？”盛迢迢一边在心里嘀咕着，一边打开了冰箱门。
跳过无数只在图片里见过的高级海鲜和肉类，她将手伸向了一袋黄油面包。
“呲啦——”包装袋被撕开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小麦味道和奶香扑面而来。
盛迢迢吞了一下口水，迫不及待地拿出一块面包，大口塞进嘴里，鼓起腮帮子幸福地咀嚼着。
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面包！
就在她沉迷美味时，厨房门口突然传来异响声，盛迢迢惊恐地转过头，差点被喉咙里的最后一小块面包噎死。
江让月不知道已经站在那里多久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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