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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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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仇的车停在校门口外的停车坪,很奇怪的停车方式,弘瑞斯都内分明有多个停车位。
谌独站在校门口等。
弘瑞斯都是著名高校,不乏憧憬者来拍照。
一旁的几个女生扭头,视线碰上谌独后便急忙捂住嘴,尖叫呼之欲出,瞪大的眼直白露骨。
谌独惶乱撇头,正好撞上姜仇那双幽邃瞋黑的眼,价格不菲的车停在眼前。
心绪莫名平静了下来。
可后知后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坐到副驾驶座时仍惊魂未定。
自从参演《去舍离》后,高度曝光率让他的出行受到约束。白天不能再骑着共享单车来往公司,也不能慵懒走在林荫道上买杯冰美式咖啡提神……
他被困住了,而困住他的人都是些疯狂的路人粉,她们的热情持续强有力输出,夏日烈阳都没这么让他透不过气。
清凉的气息扑在鼻尖,似从某个岁月逃窜而来。
谌独回神,眼前便是姜仇凛冽的脸,没有进犯的意味,但也不见后退。
“你干什么?!”
谌独有些气恼,靠得太近了。
咔哒,安全带系好的声音随着姜仇后撤响起。
误解了人好意,谌独为自己的鲁莽道歉:“谢谢。对不起,我只是。”
又觉得没必要解释,才刚认识,姜仇也不是什么可以倾吐的对象。
姜仇带着不明笑意直视前方,左手支在车窗上,食指抵着太阳穴,方向盘上的右手指尖极缓慢地轻点,像是在思考什么。
见人一言不发,谌独扭头看向窗外。
车辆启动,草木疾驰后退。
往昔刺痛他的画面清晰晃漾,才刚开始缓重前行的这条路,或许经久不见头,可既已决定破釜沉舟,那便开弓没有回头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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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稳停光幻影视大学校门口。
“再联系。”
姜仇说了这么一句话就离开。
车辆远去,谌独诚惶诚恐的心才落定。
他不知道姜仇到底是个怎样一个人,初次接触看似风度翩翩,又像是心术不正。
“他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有多牛叉!”
帮忙打探姜仇身份的好友这么跟他透露,而后又说他的父亲是JS半导体集团董事,母亲商业智能分析师。而他正读大四,主修经济学,辅修医学,是白泽会所成员之一,至于他在会所内的情况一无所知。
这些信息于谌独而言好比一张空白的纸,需要他自己在上面添笔,只是决定权还在姜仇手上。
看他愿不愿意让自己稍微侵犯一下,虽说目前完全败于下风,但是……
谌独压低鸭舌帽。
但是,除此之外已经别无选择。
不管多折磨、多难堪,他都得向世俗低头,他得为“申冤”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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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怎么会过来?”刚发出不对劲音的室友许景旬吓了一跳。
谌独拿下鸭舌帽:“来看看你的头发长势怎么样。”
许景旬收回趴在书桌上的软绵身子,恢复石头脸,“长势不错,你可以滚了。”
他和谌独都是表演系,因为上个月表演考核需要,饰演地痞流氓的他为贴合角色,到发廊给自己的头发动刀。本是乌黑顺毛,一半剪了狗啃式,另一半威武挺立,喷点发胶,鸡公头,最后考核总分拿了第二。然后一溜烟跑到发廊又一咔嚓,光头。
但他那张脸有资本,反倒添了不少英气逼人。
谌独坐在他的转椅上:“那你刚才毛毛虫任宰割的样也是因为这个月考核的内容?饰演被拳打脚踢后哭天喊地的小弟?”
许景旬正常起来是一颗石头,对世界没有半点留念,但又没想过离开这个世界。
他是个矛盾体,爱好演戏和帮助谌独,虽然嘴硬没承认过。
许景旬长腿交叉靠着床柱:“我的境况和你一样。”
“怎么就一样了?你也和男同学对戏?”
许景旬没骨头般趴着,仿佛刚才的表演抽空了他全部精力:“嗯,男生。还是有爱情纠葛的角色。”
谌独惊:“两个男的?”
许景旬淡定得过分:“还有床戏。”
天打五雷轰顶,这显然超出了谌独的认知,颤巍巍一句:“这类内容拍出来不是不能上架吗?”
“嗯,所以是强制性床戏,影视审核人员只会觉得是角色境遇太惨,而观众则都知道是主角爱情中的一个小插曲。虽然会用蒙太奇拍摄手法,但我们得按照流程意思出真实。所以,我刚才不是毛毛虫。”
许景旬这种和尚似的色即是空语气若放在平时,谌独肯定已经笑得前仰后合,但现在他却笑不出来,心中甚至开始隐隐不安。
《去舍离》大学篇还有一个番外,昨晚导演临时加的,剧本仍在创作,种种迹象让他不得不提心吊胆。
“怎么看着你才是被赶鸭子上架的那位?你那部戏不是快拍完了吗?”许景旬石头脸消失,突然咋呼:“难道要强加感情线?类似友情升温?”
许景旬两耳不闻cp圈,但关心谌独,自然知道谌独在网络上已经被迫和邹窒捆绑营业,也自然为谌独被“腐文化侵蚀”打抱不平。
看到昨天流出的花絮里邹窒的行为后更是怒不可遏,直接上网对线疯传视频的“制毒女孩”理论。
最后成功把自己逼成了有文化底蕴的阴阳怪气键盘侠,直到凌晨三点堵得对方哑口无言才罢休。
许景旬一想到这怒火就喷发:“靠!你那剧组简直不是人!还有邹窒那什么玩意!你没事吧?”
“我不都是没事才来找你嘛,活蹦乱跳的能有什么事。”
许景旬也没再追问,觉得自己过激了,真不该。这不是自己的风格,于是随口一句:“我睡觉了,你自便。”
谌独心情好了很多。
他来学校的次数寥寥,也是学校给偶像成员的通融,只要特指的各项考试指标合格就不强求。
但谌独还是能来则来,每次公司结束就跑学校补补文化课,然后待在寝室作词作曲,而许景旬这位室友从不打扰,也从不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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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刚结束舞蹈练习,谌独就收到姜仇的短信。其实这些天,紧凑的日程让他都快忘了姜仇这个人。
姜仇还是开着那辆价格不菲的车,不过这次两人都穿了修身西装,俨然俊朗君子。
白泽会所如其名,不是什么小里小气的单层包间,而是一栋奢侈豪华的酒店。
先于他们下车的纨绔子弟向检查人员出示邀请函,和谌独看到掉出邹窒口袋的那张一模一样。
步伐渐近,姜仇却仍单手插兜,没有半点出示邀请函的意思。
侍者并没有拦下,反而恭迎:“请进。”
谌独了然:姜仇他,不简单。
两人乘坐的是贵宾专用电梯,有指纹密码锁,成功识别了姜仇的指纹。且自跨入酒店后,姜仇带他走的路线就和其他人不同。
姜仇他,真的不简单。
为什么他会同意自己的无理请求?
他有什么目的?
姜仇淡言:“到了。”
顶楼第30层。
走出电梯,不远处走向拐角的背影在咬耳朵:“今晚勉强借你一晚。”
男人搂着另一个男人的腰。
另一个男人偏头贴他耳侧邪魅回复:“好啊,保证让少爷舒服。”
而后两人消失在拐角。
那声音,是邹窒!
他怎么会在这?
谌独不敢往下想,跟着姜仇进了刚才邹窒走出的那个房间。
出乎意料的是,与普通会所有所不同,没有烟臭味,只是桌上的酒香弥漫。
对面四人坐在沙发上,一副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打量着谌独,谌独瞬间变成了受审者。
“这就是你朋友?”开口问的人坐在正中间。
留着茶棕色的头发,稍长的四六分发尾微卷,侧脸轮廓阴柔冶艳,肤色白皙。
若不是因为他凶狠狭长的漂亮眼睛慑人,话语犀利,谌独差点以为他是个高挑纤瘦的女人。
姜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玩味地笑,气势却反压对方一成:“说吧,他今后怎么样才能自由进出这里?”
那人轻哼一声,起身来到姜仇面前:“你还是那么让人垂涎啊!”
姜仇面色不改。
那人盛气敛了些,打量谌独,话语却是说给姜仇:“这里可不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进出的地方。怎么样?把你的这位朋友借我用一晚上,我先看看合不合格。”
雌雄莫辨的妖孽脸孔,乍一看以为他涉世不深,接触不过几秒便会被他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震慑。
谌独本就混沌的脑浆迸裂,全身的血液瞬间冷却,惊慌地看向姜仇。
他答应带自己来这里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借用一晚上”的恶趣味吗?
不,不是恶趣味,这可能涉及犯罪!
姜仇脸上没了笑,但也没有其余表情,谌独不能洞察出他的任何想法,从一开始就是。
难道一开始就是他在布局,自己入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