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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颁奖 ...

  •   谌独已经和姜仇断联系九天。
      这九天里,他也记不清拨了那串数字多少次,习惯了没有回应,习惯了落空。
      因为习惯了不会遗忘,所以心里那个能给他致命一击的角落还是只能藏着他。

      一切似乎尘埃落定,冷娴不再出现在他的梦里,那个银铃般笑着的姑娘终于在孙来福和章帧洋得到惩处后安息。他也不用再和白泽会所有任何瓜葛。

      跑不完的年末颁奖典礼,谌独没有三头六臂,只能挤出时间联系姜仇。
      有时候是化妆期间摄像头对准成员的时候,他埋头发短信,有时候是以去卫生间为由拨出电话。

      时间如白驹,对方电话有时关机,有时能允许他嘟声后留言,只是从没回复过他。

      再一次嘟声后,电话被接通,谌独心跳漏了半拍,攥着手机忙出声:“在哪?”
      此时的他正撑着卫生间的洗漱台,已经坐在嘉宾区四个小时,本疲惫不堪,但却因过于惊诧而抖擞。

      “来参加经济贸易座谈会。”
      传来的清凉渗透肌肤,谌独撑着的手握紧:“什么时候回家?”
      电话另一头却截了他的企盼,平淡如常:“谌独,如果我杀一次,就真的再也停不下来。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
      “闭嘴,混蛋!”怒挂断电话。

      宁沅象征性敲了一下卫生间的门,“还好吗?”
      谌独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嗯,没事。”
      他突然感到庆幸,由于妆容的缘故,镜子里的自己并不憔悴。无论是找回姜仇,还是面对粉丝们,他都不应该一脸疲态。

      宁沅:“快到我们了。”
      谌独:“好。”

      今晚的颁奖典礼是今年各大卫视的最后一场,也是他们的最后一场表演,一年的辛勤都将收束,之后他才可以挤出更多的时间找回姜仇。

      作为年度专辑销量登顶并破历史纪录的男团,作为首次闯入国际音乐协会获奖的男团,实打实的数据和海外网络平台的热度,国内没有人再能打压他们,都巴不得什么都和他们沾点关系来牟利。
      他们即将登台带给观众今晚舞台的压轴表演,时长近二十分钟,三首今年爆红曲目,全伴着高强度舞步。

      一片漆黑的舞台缓缓打出幽蓝的光线,勾勒出D-Day的轮廓,台下的丫头们尖叫与欢呼齐鸣,绛紫色的应援灯构成宇宙星海,手腕处系着的绛紫色丝带随着飘飞,是最强有力的后盾。
      他们五人在这样似火的热情里忘记一切杂念,投身享受舞台。灯光不停轮换,电子屏配套概念视频应和,汗水浸透所有梦想。

      中场一分钟灯光关闭,他们得换西装为最后一场表演做准备,当工作人员上来引路时谌独才后知后觉,激烈的舞步让他的双腿正不停发颤。
      凛哥耐心地警惕幽黑四周,等着弯腰恢复的谌独缓过来。

      “我想你了……”
      凛哥忙俯身凑近:“小独你说什么?”
      汗水在糊黑里滴落,凛哥焦躁的声音唤回了他,晃晃脑袋清醒一些,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右手横在了嘴前,往前一凑,唇触上了冰凉的手链。

      我想你了。

      一片绛紫色灯海很安静,电子屏在播放最后表演的导播视频,丫头们在等他。
      “哥,走。”直起身,□□地迈开了步。

      后台的成员们已经换好衣服,宁沅闭着眼短暂休息,游崎坐在一旁帮他按摩。
      高强度耗费体力的舞蹈过后,他们都被抽干了精力,其实奄奄一息,但没有谁把那一面显露,他们的精神支撑源自于等待区的丫头们。

      登台时间一到,他们又如虎添翼。
      刻在骨子里的意志力催促着他们快点到舞台上去,快点去见丫头们。

      谌独调整自己不齐的心率,阖上眼,都是姜仇的模样,都在说要离开他。
      凛哥拧着脸边帮他扇风边观察他的状态。
      太阳穴被轻揉,宁沅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谌独,别勉强自己。”
      “姜仇”散去,谌独闷声:“嗯。”

      工作人员提醒:“倒计时两分钟!准备上台!”
      五人来到舞台后,惊天憾地的应援入耳。谌独转身面向四人,神情坚毅,伸出右拳头,四人默契十足,拳头相碰,眼神带光地看向谌独。

      谌独说:“我最好的兄弟们,这是我们今年的最后一次,没有倒计时!只有D-Day!”
      “我们——”
      “加油——”
      倒计时结束,应援声此起彼伏迎接王者的登场。

      最后一首曲目为了使粉丝们的期待不落空,为了减少对歌曲的审美疲乏,更为了达到一年收束的效果,负责编舞的成老师熬了三天夜重新在原曲目上多加编排两分钟。五人马不停蹄地从练习到掌握也花了近一周的时间。

      最后将舞台表演活脱脱弄成了自家演唱会,对家烦躁不已,也嫉妒不已。
      每一个特写镜头都是成员们汗水淋漓的模样,但又都狠厉狂傲,正如歌词一般桀骜。

      表演结束,灯光渐渐暗下去,丫头们声嘶力竭在黑里,而他们全部瘫倒在地,内心倒数五个数后撑着地摇摇晃晃起身。

      谌独觉得身体已经和自己脱离,才刚翻身站起又跌回去,又苦笑着撑起,“呵,你可不能这样子啊。”
      跟上成员们的步子,饶是平时体力最佳的老幺游崎也步伐不稳。其他成员更不用说,都是抜步前行,队伍稀稀拉拉退场退得老长。

      不到不得已的地步,工作人员不会搀扶他们,他们也不能够接受,如果被丫头们看见,各种担心猜疑就会传播。
      他们的每一次展现,都必须坚强。

      胃部一直翻涌,谌独脚步虚晃,凛哥紧张关注他的一举一动,总感觉下一秒他就要倒下,可都没有。
      他的西服外套悬在右手臂,左手扯开领口的白衬衫纽扣,终于能够呼吸,却没有活过来的感觉。

      精力交瘁地倒在坐区时,尖叫声再一次穿破耳膜,原来是正在颁发年度专辑大赏。
      女颁奖嘉宾口齿清晰地宣布:“202X年,SOGE MUSIC颁奖典礼年度专辑的获得者是———”
      男女颁奖嘉宾高亢宣布:“D-Day!!!”
      男颁奖嘉宾:“让我们掌声恭喜D-Day和丫头们!”

      丫头们的雀跃声一浪胜过一浪,谌独抓挠着沙发硬撑起来,汗水浸透全身。成员们也好不到哪去,咽下还在猛喘的气,让自己看起来还不错。
      当镜头扫过来时他们已经站起。

      虽然疲累没能让他们完美地展现喜悦,但丫头们看到他们流个不止的汗水时都泪湿了眼眶,发自内心祝贺他们。

      哪怕是站到舞台,谌独的视线仍旧模糊晃荡,全身肌肉都在微颤,但接到话筒发言时已是狂傲不羁,那汗水更是让他添了几分禁欲。

      “丫头!谢谢!!”
      丫头们回以最热烈的欢呼。

      谌独极力克制颤动的手,手中的奖杯也跟着微颤,宁沅凑过来拿走奖杯,一手放在他的肩上示意自己来发言。

      谌独似乎没有感知到,只是呼了一口气,便开始游刃有余地应着奖项发言:“高一的一个周六,我一个人在CD唱片售卖店待了一整天,看着老板把唱片都收进纸箱里,说是废物处理,于是最后一家实体专辑售卖店关门。在这个电子设备遍布的时代,音乐被快节奏消费的时代,实体专辑已经可有可无。所以仅是购买专辑本身,就很了不起。自出道以来,或多或少买了我们专辑的你们,非常感谢!丫头!谢谢!”

      宁沅一直站在一旁观察谌独的状态,在他语毕时连忙以平常的动作扶住晃了一下的人,一边对着话筒说了几句感谢丫头们的话。

      颁奖典礼直播全部结束时几人被叫住留在舞台,开始最后的合影留念环节。
      按照名气,D-Day理所当然C位盘腿坐在前排,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展示在大众面前。

      谌独头脑愈发晕沉,胃部的翻涌仍不止,喉间像被谁扼制了一般。
      一旁的宁沅也好不到哪去,但还是分心照顾状态也很差的季夏,游崎和魏迹则努力维持正常。

      摄影师咔擦几下,主持人说:“好,感谢大家!请回去好好休息!”
      谌独眼神涣散,脑海全是姜仇,本是盘坐,刚撑起一点又直直回落。

      坐席靠前的丫头们目睹一切,惊嚷着:“宁沅哥哥快帮一下谌独啊!”
      “受伤了吗?!”
      “谌哥是不是哪不舒服?!”
      ……

      这些忧虑,还未来得及传到听者耳中就被淹没在一片嘈杂中,舞台上的人自然没有听见,而照顾季夏的宁沅也不知道从不软弱的谌独会累成这样。

      其他团队陆续转身离场,谌独的状态被放大,好在他强撑了起来,脚步还是虚晃,好在凛哥装作汇报接下来的工作把人搀扶走了。
      下完台阶,凛哥忙说:“到后台了。”
      谌独瞬间脱力往下落,凛哥背起人往等候室赶。

      把人放在沙发上,怒吼:“他缺氧!!”
      随时可能会心脏骤停。
      谌独闭着眼皱眉,嘴里不停嘟哝,“我想你了……”没人听得清,只有他知道。

      ·
      姜仇那边座谈会接近尾声,出席活动的全都是国际上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大家也就约定俗成地把桌上的手机调成关机状态。

      活动结束,姜仇摁动手机开机,未接来电几十通,全是监视谌独的人打来的电话。
      正欲回拨,肩膀被一只手搭上,是经济界某集团会长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才。
      “有空聊聊吗?这里酒店很多。”势在必得的语气。

      姜仇挑起嘴角:“抱歉,您的长相让人倒胃口。”
      那人气结:“你……”恶狠狠收回手,“你知道我是谁吗你……”
      “不感兴趣。”姜仇迈步。

      回拨电话,语气冷到极致:“又怎么了?”
      “谌独先生晕倒了!”
      “就这点事也要跟我汇报?我雇你们不就是让你们保护他的吗!”
      手机怒摔在地上,右手烦躁地抓着头发。

      酒店里的顾客们咋呼:
      “卧槽!摔手机!”
      “碎了个稀巴烂!”
      ……
      碎手机屏幕还在不停闪动,是监视人员发来的谌独状况图,从发现他不对劲起开始高清摄影,时间跨度二十分钟。

      姜仇没有顾及手机,黑着脸坐上豪车,来到私人直升机等待的地方。
      直升机起飞,目的地,谌独在的地方。

      .
      好在团队里一直都有成员们的健康医护人员在场,谌独被及时抢救过来,之后凛哥把他带回了公司医疗区休息。
      白色窗帘在冬风带动下扬起又落下,谌独紧闭着眼,睡得并不安稳。

      “姜仇!”
      谌独猛地惊坐起,熟悉的清凉气息靠近,混沌的脑海让他分不清是风在恶作剧还是那人。

      姜仇已经在床边站了三十分钟,面无表情地看着谌独,在得知谌独没事后他就想走的,但是……

      姜仇:“先活动一下手。”
      谌独紧紧攥着他的右手不放,甚至捏出了青紫。
      “没事吧?”谌独愧疚的表情,脸色越发苍白,连那颗泪痣也了无生气。
      姜仇自嘲一笑,分明有事的是他,但总是关心自己。

      见人不答,谌独说:“我想回家。”
      “你的经纪人会送你回去,我去跟他说一声。”
      谌独吼:“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那个家!”
      姜仇停下脚步,继而烦躁地扶额捋发,他生气时的直接表现。

      谌独轻握他的手腕,视线紧抓着他愠怒还没消散的脸,“你害怕我受伤对不对?”

      英国精神病学家纽曼提出:「精神病态者并不是无法感受恐惧,只是还没有感受到危险而已。」

      随着相处的时间越长,谌独对他的威胁就会越大。他把谌独定义为危险,但又无法一如既往决绝地消除危险,反而被牵制。

      那么,谌独还算是危险吗?
      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谌独不一样,是他难以究明的存在,所以,在事态变得更加复杂之前,在他变得更加累赘之前,在一切还能回位之时,他必须亲自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断得干干净净。
      所以他说:“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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