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一单 苏先生的奶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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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此处另有结界？月曜想起鬼母的提醒，念动咒语，试着唤土地神。
咒音刚落，一阵电光闪过，土地骑着一辆拉风的摩托真的出现了，没想到，是个年轻的帅哥。
他跳下摩托，对二人行了个礼：“二位神龙大人，有何吩咐？”
月曜灵曜对望了一下，两人都没想到咒语还能排上用场。
“凡人施咒，也能唤你现身？”月曜想，如果对土地神能用，那其他的小神不也能召唤出来，以备不时之需。
“二位大人下界历练之事，六界已皆知，二位大人虽现凡身，但并未除去仙籍，我们这些下界小仙岂敢怠慢。不仅是我，下界的各路小神，二位也是唤的动的。”
灵曜一把拉住他皮衣上的钉儿，将他拉过来：“土地都是一副小老儿的样子嘛，怎么到你这装个年轻帅哥？”
“咳，咳，与时俱进，与时俱进，这个下界众生惯以貌取人，扮个帅哥，行事方便。”
“我们要去边地147区苏木家，怎么来来回回绕圈，到不了目标。”月曜问道。
“二位大人不知，147区环境恶劣，一到晚间便业风猛裂，那些年龄小的或身弱的饿鬼每每被业风吹散，不复成形，所以此一区一到晚间便会宵禁，另设结界，今二位来的比较晚，已下了禁，是以接近不了。”
说着土地向前走了几步，施动法力，一个半圆的穹顶缓缓出现，他将手贴上穹顶的感应处，穹顶从中间慢慢向两边打开，露出一个硕大的地下洞穴，里面弯道复杂，每个弯道的尽头，便是一户饿鬼的家。
土地领着二位在弯道里穿行，他们个子比饿鬼高多了，只能弯着身子前行，十分难受。
“二位小心，因此区多风沙雷暴，居所建于地面之上每每被毁，是以此地众生便向下挖掘洞穴，将居所建于地下，一层层往深处去，天长日久，已有数百层之多。”土地边走边解释。
地下的环境自是不堪，各户虽已尽力清洁维护，然气味终是不好闻，且昏暗无光，十分压抑。一路行来，几乎每个家庭都有小儿哭闹，父母们有的哄着，有的训斥着，终都是无奈疲惫的声调。
苏木的家在第七层，因为没有父亲，他们的家更显简陋，只挖了一个起居一体的洞穴，并不象其他家庭那般有几个洞穴来划分功能区。他们一家几百口就挤在这个不算大的洞穴里，围着母亲，焦急地等着奶茶到来。
苏木已经到门口看了好几次，没有人来。
“苏木，真的会有奶茶吗？”母亲微弱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希望。
“是的，祭司大人亲口答应的。”苏木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也是给自己一点信心。
“苏木，奶茶到了，妈妈只喝一小口，其他的你和弟弟妹妹们分了喝。”母亲舔了舔干裂的唇，嘱咐到。
苏木低下头，将头埋在胳膊里，他想哭，却流不出泪。
“哥，哥，你看妈妈！”旁边的小妹惊到。
苏木忙抬头，母亲的身体渐渐透明起来，室内微弱的灯光都能从她身体透过。
“妈，”苏木心里知道，这是散灵开始了，他压抑着心中的惊慌，轻声唤母亲。
“苏木，”母亲勉强睁开眼，又吃力地转动眼神环顾孩子们，“孩子们，妈妈要走了。。。”
“不行，不行，你还没喝奶茶呢！”年纪小的孩子们开始哭起来，有的喊着，“奶茶呢，哥哥，奶茶呢！”
“在这里！奶茶在这里！”月曜弯着腰跑了进来，在弯道处他就听到了哭声，忙跑进来将奶茶递到苏木手上。
惊喜下，苏木来不及道谢，也来不及多说，小心扶起母亲，“妈，奶茶到了，你要的红豆栗子奶茶！”
听到这个，如同打了强心针，母亲睁开眼，眼中有了光，她不敢相信地接过奶茶，仔细摸着杯身：“是的，是的，就是这个样子。”
“妈，快喝吧。”
母亲微笑着将吸管插入，她还记得喝法，轻轻吸一口，众人都期待地看着她，没想她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脓血，再看她手中的奶茶，是一杯脓血。
苏木失望地垂下头。孩子们叫到：“不是奶茶，不是奶茶，又是脓血！”
月曜不可置信地拿过奶茶，然而在他手上，就是一杯正常的奶茶，他闻了闻，是清甜的红豆栗子味。“这就是奶茶，怎么会是脓血！”
他将奶茶递给苏木母亲：“是奶茶，你再喝喝看。”
苏木母亲眼神中满是悲哀，默默的不说话。
“你再试试！”灵曜接过奶茶往苏木母亲手里塞，辛辛苦苦送到的怎么会是脓血。
土地伸手挡住了灵曜：“大人，是奶茶不假，是脓血也不假。”
“在大人手里，是奶茶，在她手里，是脓血。”知二人不解，土地解释道：“这就是边地众生的命运，在边地，想喝一口水很难，因为水源，在边地众生的眼里，都是脓血，喝在嘴里，也是脓血，这是他们生来的缺陷，也是业力对他们的惩罚。”
“那他们岂不是没有水喝？”
“他们一生，的确都在忍受饥渴。除非有人去寺院祈祷诸佛，施以法事之力，以纯净的心愿祈福后施给他们的水，他们才喝得上。但边地这么卑微的地方，生灵命的际遇，又有几人会想得到呢？”
“是小妇自己的罪业，只是，带累了孩子们。”苏木母亲轻声说道，如果不是自己，他们也不会出生，在这边地受苦。
月曜这才有时间仔细看她，不由心里一惊，她已开始散灵。
“她这是。。。”灵曜也看到了，叫了起来，被月曜一把阻止。
“我去求观音姐姐，你们等着！”月曜不忍，希望这个苦难生灵离开的最后时刻，能有一丝满足。
“大人，”土地拦住了他，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他们都知道，来不及了。
苏木的母亲越来越透明，渐渐开始雾化，边缘已如气体般开始消散。
月曜灵曜的心里同时生起深深的悲悯，他们从未想过，如此简单的喝一口水的日常，在于她竟是无法实现的愿望，在此世界，竟有生灵要承受如此的苦楚。
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他们在心里无意识地祈愿，让她在离开这世界最后的时刻能喝上一口心心念念的奶茶。
“奶茶，奶茶！”苏木叫起来，她母亲手中握的那杯脓血，奇迹般地恢复成了奶茶。
是月曜灵曜那一刻最纯净的心愿，毫无杂念的至诚心愿，如同一场法事的力量，让那杯奶茶瞬间成了诸佛的布施之水。
苏木忙将吸管递入母亲嘴里，母亲已使不上力，“妈，快喝啊，快喝啊！”苏木急道。
母亲微笑着，用最后的力气说：“好香，好喝，苏木，妈妈没有遗憾了，你们要好好的。”
仿佛是卸下了最后的牵挂，就在这一瞬间，她烟消云散。
在苏木和孩子们的哭声中，联络器发出滴滴声，显示任务完成。
月曜和灵曜没有一点完成任务的喜悦。
他们第一次体会到另外的人生。
他们也第一次意识到，等待他们传递的每一单，并不是看似平凡的物品，而是他人心中至重至珍之所在。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一单 苏先生的奶茶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