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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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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儿郎当的小混混不知从哪儿摸来一根细如毛发的小针，插进手铐的锁孔里头捣鼓两下，手铐就“啪嗒”一声松开了。
病人的手掉落在纯白的棉被上，已经肿胀到麻木的手这才缓缓恢复知觉，像被小针无数遍扎过似的，疼也不算很疼，就是酥麻发软，还有种手掌已与他分离的怪异感。
这种怪异感使得他不由自主盯着手掌看了好一会儿。
嗅到一股浓烈女士香水味儿的池羽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嫌弃道：“一股子狐狸精味儿，怎么回事，有艳遇了？”
病人沉迷不言，池羽就自顾自地说道：“不应该啊，照你对苏家小丫头的痴情程度，这辈子还容得下别人？”
“啧啧，该不会是长得太好看，被哪个母夜叉看中了，想霸王硬上弓吧？”池羽说着，觉得这样的可能性极大，就凑过去，问他，“我说局长，你要不要花点儿钱雇我做保镖算了？兄弟给你算友情价，一天五位数，怎么样？够不够意思！”
“哇，这也太离谱了，五个数，你不如去抢，”病人既嫌他吵，又享受这种活蹦乱跳的热闹，就勉强做出夸张的表情，配合道，“哥哥要是不嫌弃，人家以身相许好了。”
他长得漂亮，身患重病只会增加憔悴瘦弱的美感，三分恹恹欲睡，七分我见犹怜，类似撒娇的话说得再敷衍，也是别有一番撩人心弦。
可惜美则美矣，实在是少了些活人气——他就像是一潭死水，池羽单口相声似的说了这么一大遭逗趣儿的话，得到的回应却并不热切，反而是有些尴尬的客套，像是为了迎合池羽故意做出来浮夸表情。
不开心这三个字仿佛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仿佛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值得他笑一笑。
更可气的是，他撑着这么一副支离破碎的病骨，居然也不会哭。
笑不会哭也不会，真就跟巨匠精雕细琢打磨出来的瓷娃娃似的，一点儿趣也没有。
好在经过这些年，池羽都已经习惯了，懒得再吐槽他，卸下身后的背包将带来的衣物放到他面前：“赶紧换，完事儿我带你出去溜溜弯儿。”
病人也不害羞，当场把病号服脱下，露出左胸口前，在心脏位置手腕粗，一路到长肋骨，赤红狰狞的手术疤，
“要不你也甭咬着那小丫头不放了，”池羽看见，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赶紧找个对象吧，否则做这么大的手术，孤零零地被推进ICU孤零零地出来，连个守在抢救室外边儿的人都没有，啧啧啧，想想就觉得可怜。”
“没必要，快死的人了，何必连累人家小姑娘守寡，”他很快将衣服换好，“而且庸脂俗粉，我也看不上。”
“哎唷，这么嚣张呢，”池羽自觉背过身，不看他换裤子，“你就不怕死了以后，连个哭的人都没有？”
“我死我的，跟别人哭不哭有什么关系，”他莫名奇妙道，“难道有个人在我棺材旁边哭我还能诈尸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