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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 7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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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范红音看看手上的电子表，愁上了，到了这个点，该去摆摊了。
青英也注意到了，搅了一下锅，站起身双手用力把它端下来。
师戴森要上前帮忙，她摇头。
“师戴森，我们得去卖东西了，你早点回去吧。”
“我跟你们一块去，我说了要帮忙的，是我耽误了你时间。”师戴森弯腰就要去搬那口大锅。
范红音立刻从屋里跑出来，说：“老师，不用不用，我去卖就行。青英不去的，她留家里做饭。”她在家，你就不用跟了吧。
师戴森看看表，懂了，所以下午还是范红音去卖，青英留家里做饭。卖完两人一起吃了饭就匆匆赶去上夜大的课，上完了课再匆匆赶回来准备明天卖的。两个姑娘一天24小时就没有歇气的时候。
范红音拦了，青英就不再做声，摇了清水上来，把两个盛吃食的桶又洗了两遍，再拎到大锅这边来。
范红音从老灶房里拿出来一个非常大的圆勺，递给青英。青英从锅里舀起一勺，移到一个桶上，范红音就用小勺子扒拉里面的卤味，猪杂全下在一个桶里，鸡鸭块就下到另一个桶。
“这样比较麻烦，为什么不分开煮呢？”问完他就想到了答案，分开煮要两个锅，要多一个炉子多一口锅，最重要的是要费更多的煤球。
范红音满不在乎地说：“分开煮也麻烦，我们这样，还能让它们晾凉一点，等会买的人买上就能吃进嘴。”
两人合作已久，动作熟练迅速，一会儿就分完了。大锅里只剩了汤汁，青英用大勺舀了它们，均匀地淋在桶里的卤味上。
这和师戴森见过的卤味买卖不大一样，那些开卤味店铺的，摆出来卖的都是捞出来的净货。
范红音没等他发问就得意地说：“原先我们得带着碗供给他们吃，现在好了，买三毛钱以上的，自己有碗的多给勺汤。买六毛钱以上的，就给两勺。现在他们很乐意自己带碗了。而且汤都在这，她们就知道我们都是现煮的，绝对的新鲜。”
她把小勺冲洗干净了，放在小篮子里的干净碗上。青英递了扁担过来，两人一起勾上桶子提手。一切准备停当，范红音挑着担子，顺手拎上青英递过来的篮子，笑着出门去了。
师戴森一直仔细盯着，她们没有带称，所以这卤味不是按重量计价。
“你们是按块卖吗？”
“嗯。”所以切菜太费时间，要尽量切得大小均衡点，当然要完全一般大小也是不可能的。所以熟客都会蹲着点，赶早了来挑大块的，篮子里的那些长筷子就是给她们挑选用的。
师戴森笑起来，难怪她们在那些老摊子前有优势，能快速卖完。这一带，住的都是不大富裕的人家，寻常去个卤肉铺子跟前，掏一两毛钱买那一点点不算体面。但在青英她们这种小摊上，大家都是这么两块三块地挑，那就不用怕脸面不大好看了。再穷的人家，偶尔解个馋也不用为难了。
虽然按范红音的说法，卤味卖得非常快，但她们明显没有加量的打算，时间不够可能是其一，还有一种可能是青英的营销策略。
时间已经不早了，青英丢下他，自己进了老灶间。
师戴森跟过去，这里虽然是青砖造的，但年久失修，陈旧破烂。尽管里面被她们俩打扫得很干净，但还是有一股不太好闻的气味挥之不去。难怪她们不肯把炉子放里面。
青英拎着一个篮子出来，里面有个白萝卜，还有一把有点蔫的叶子菜。
她往井那边走，闷着头说：“师戴森，我们没有什么别的菜，就青菜萝卜，不方便招待，你早些回去吧。”
蹭课一个月了，今晚没有财务管理课，她是知道的。
她把桶里剩下那点水倒进洗菜的木盆里，又把桶吊下去打了半桶水上来，然后蹲下开始择菜。
她赶人，师戴森只当没听见，厚着脸皮蹲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择菜，嘴上说：“我上哪吃饭去，青英，你人好，留我蹭个饭吧。”
“你……”青英从没想过他会这样赖皮，也不知道怎么应对，只能硬邦邦地再拒绝，“菜不够，你留下来……”
师戴森赶紧抢话，“我吃光饭就行，刚才吃了卤味的，等会只要吃饭就好。”
青英闷着头干了一会，突然起身回了正屋。
师戴森瞄一眼，不敢跟，老老实实继续择菜。
青英进去一小会就出来了，两只手都伸到他跟前，说：“给你，这是借你那五百没还完的，这两块钱你拿着去买点肉回来。”
他说给她妈那四百要分开还，那就分开还。
师戴森丢了手上的菜，拍拍手，高高兴兴地把两份钱都接过来，说：“嗳，我去买肉。”他家青英，心软得很，嘿嘿，这不就蹭饭成功了。吃软饭就吃软饭呗，软饭香，还对肠胃好。
择青菜手上铁定沾有菜汁，她看他毫不在意地将拿钱的手往口袋上插，忙出声阻拦：“别蹭脏衣服了，先洗手。”
这里可没自来水，青英认命地起身舀了一瓢水给他淋手上。
师戴森洗了手，在青英指着的手巾上擦干了，欢欢喜喜就要出门去。
青英叹气，跟在后面叮嘱：“出了巷子往右，走到第一个路口继续右转，走几十米就到市场了。没有肉卖了就买点蛋。”
“嗳。”
师戴森去了一小会就回来，手里拎着个小篮子。
“哪来的篮子？”他空手去的。
“送的。”他把篮子亮给她看，一篮子都是鸡蛋，得有三四十个。
买那么多鸡蛋！她们又没冰箱。
师戴森把掩在身后的另一只手伸到前面，这只手上拎着一条两三斤的肉，他把肉递给她，嘿嘿笑，说：“两块钱都花完了。”
这么多蛋还有这条不小的肉，可不止两块钱。
青英拿败家的师教授没办法，她和范红音两个人两块钱能花销好几天，他一顿就能给花完。她无奈地接过来，把肉冲洗了一下，拿了菜刀开始切。
师戴森拿了木盆开始清洗萝卜。
青英做饭手脚快，一会儿就炒好了三个菜。
范红音卖得也快，很快就回转来，看师戴森还在，朝青英使了个眼色。
青英摇摇头，把碗筷又清洗了一遍。
范红音回屋里弄了个小矮桌出来，三人坐着矮凳就在院子里吃起饭来。
师戴森夹了一筷子菜吃了，说：“好吃，好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
范红音吃吃笑，青英停了筷子没说话。
师戴森吃得自在，虽然青英煮得多，饭菜还是被他一扫而光。
吃完饭，青英洗碗，他胡乱帮忙。
青英叹气，说：“饭吃了，你该回去啦。”
师戴森把碗摞起来，摆到那架上，说：“我送你们去上课，再回去，反正顺路。”
顺路是不顺的，但他说顺，她们又推脱不掉。
三人一起上车，青英愁了，问他：“那摩托车怎么办？”虽然上了锁，但是青英知道，现在偷摩托车，偷自行车的太猖獗了。
原先她想买过辆二手的自行车，一问，价倒是便宜得很，二三十的都有，有卖家还能拿几辆出来任她挑。
等了解了她才知道，这些全是偷来的赃货。青英不想买这样的车，所以宁愿多花点钱，买一辆有购物发（）票的。可这样的车太稀罕了，问来问去都没见着一回，她不得不放弃了。
师戴森淡定地说：“没事，我让阿铭自己来拿。”说完就拨电话。
范红音看他手拿大哥大，更稀罕了。所以一到教室上课，她拉着青英嘀嘀咕咕想八卦一下。
青英没回答，教经济法的老师倒是注意到了，抽了她一个问题，还好青英悄悄点了笔记本。范红音快速瞄一眼，答了，再不敢八卦，憋到下课了才敢扒着青英问：“快说，快说，新老师是不是在追求你？青英，求你了，告诉我吧。”
青英没否认，只是劝她：“好好上课吧。”
没否认就是默认呗，范红音乐了，更想八卦，搂着她腰问：“他那么好的条件，长得好看，个子又高，你怎么还不答应呢？”
范红音从小就羡慕别人家那些长得漂亮，穿得也漂亮的孩子。她虽然在城里出生，但家里条件一直很差，活得还不如乡下孩子，至少人家周围都这样，不至于有心理落差。而她呢，从幼儿园开始，就一直是班上最差的那个。长得不好看，穿得破烂，从小就敦实，老师也不喜欢她，还当着面说过这孩子没点儿灵性。好在她心理素质好，虽然有点小自卑，但还不至于抑郁，跌跌撞撞还是成长起来了。
她心里琢磨着这两人要是结了婚，生的孩子那得多漂亮啊！自己和青英这么熟，青英心地又这么好，肯定会同意让她多看看漂亮宝宝的。看多了漂亮宝宝，没准自己将来生孩子，也不会那么丑了。
青英低着头，小声说：“我们差距太大了，不合适。”
范红音急道：“怎么就不合适了！青英，现在是新社会了，人们应该勇敢地追求爱情，不能向封建思想残留退让。”她没谈过对象，但她可是个电视迷，记得好些台词，理所当然地以为青英当初离开师戴森，是因为这段感情遭到了那边父母无情地阻拦。
青英哑然，不防好友竟然脑补了一出棒打鸳鸯的戏。范红音这句话，倒让她想起被迫回乡的师伟业兄弟俩，突然觉得好笑，摇头说：“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妈妈是非常非常好的人！他爸……管不到他的事。”
范红音一听，更急了，紧紧地箍着她，催道：“那你赶紧答应啊，他妈好，那你将来也不用担心婆媳问题，真是太好了。青英，我跟你说，有个好婆婆太重要了，你不知道……”
教会计原理的老师已经进来了，青英用手肘捅她，不想再被抽问，她赶紧住嘴坐好了。
青英松了口气，结果就瞧见范红音在纸上奋笔疾书。
青英一瞧，头都大了。
范红音还担心她没注意，写完，使劲推了她，一个劲朝纸上点。
青英拿本子盖了纸，皱着眉头对她摇头。
范红音虽然不死心，但是怕老师呢，只好老实听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