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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 8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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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团在南边总共待了15天，带上往返行程，青英一共离开了18天。
回来前一晚，她给他打了个电话，这次她大大方方问：“你明天有事吗？”明天是周末，他学校没课，但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有别的事。
虽然现在每晚都会通话，但这是她第一次主动问这个。蓝津这边的师戴森咧着嘴乐，赶紧答：“没事，整天都没事。”
青英咬了下嘴，接着问：“那你能不能来车站接一下我？东西有点多。”
“当然可以，你买票了，哪趟车？”
青英报了车次，有些心慌地立刻挂了电话。
师戴森盯着手里的纸笔，乐得找不着北。虽然他记性好，虽然他可以查，但青英主动告诉他的，意义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当然要郑重地记下来。不行，还得裱起来收藏好。
32岁高龄的师教授，现在激动得像个毛头小伙。上楼仔细翻衣柜，找出他生日时她送的红豆内衣，翻出她给大家都织了一条的围巾，第二天早早地穿戴上，去了火车站等。
青英提着两个大行李袋出现在车门那，他立刻上前去，把手从别的旅客头顶越过，去接青英手，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却完全没管胳膊下那位矮个乘客的心塞。
行李接过来，他单手拎了，伸手搀了一把既要小心脚下铁梯又要防着后面人挤搡的青英。
青英任他牵着，走到月台了他还没松手，她才挣了下，说：“我也拎一个吧。”
师戴森笑得花一样，右手掏了口袋里的站台票给她，说：“你帮我拿着等下一起验票。”
然后右手帮不太方便的左手拎上一个，轻松自在地走到她斜后方，边走边护着她。
出站口排了一长串的队，他拎着包贴在她身后站着。因为人挤人，两人靠得很近，青英觉得有点儿不自在，主动找话问他：“今天很冷吗，你怎么戴上围巾了？”她从比这儿暖和的临滨过来，暂时没觉得蓝津冷到了需要围巾的程度啊！
师戴森今天一直很嗨，偏了脑袋往前伸一点，凑近了她说：“是有点冷，你打的围巾暖和。”
他故意的！青英脸一下就红了，师教授怎么会变成这个赖皮相？
等出了站，地方开阔，人流分散了，他才走到她前面引着她去停车地方。
车子发动了，青英才跟他解释：“我看那边有些衣服样式好看，又便宜，所以批发了一些回来摆摊卖。我留了那边批发商的地址和电话，如果卖得好，以后可以汇款给他直接寄过来。我打听过了，他是本地人，货来自他叔叔开的服装厂，不至于骗我那点小钱。”
批衣服时她又发现了师先生的第二个谎言，这边衣服质量高高低低的都有。从前她买的那些“成本10元的货”，都是上等货，这边批发价都是30往上走，即使是大量稳定出货，也绝不可能到10块的。
那位唐先生和她非亲非故，还不是为了配合师戴森才那样说。
“挺好的，青英。”
青英的犹豫不决，在这段时间里慢慢散去。她眼睛看着车前街道，深吸了口气，然后鼓起勇气说：“师戴森，我想过了，你喜欢我，我……也有些喜欢你，我们可以试着谈一谈。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觉得不合适了，我们一定要向对方坦白，和平地分开。”
分开是不可能分开的，他们是老天爷精挑细选出来最完美的那一对，怎么可能会不合适？但现在，他抓着方向盘憋住心里的狂喜，怕出事故，强忍了激动把车靠边停了，才说：“好好好。青英，我很喜欢很喜欢你，我现在很高兴。青英，你这个决定太英明了。”
青英躲开他要来拉她的手，侧过身看着他，郑重其事地说：“师戴森，我不可能这几年内就和你结婚生孩子，师戴森，我要上大学，明年参加高考，再念几年书。你先想好自己能不能等这么久。”
上大学不仅是为了成为配得上他的人，也是为了实现自己的梦想，做一个更有用的胡青英。而他，再等上几年，身边的同龄人可能真的有当爷爷的了。
“不用考虑，我能，我能的，青英，我本来都打算孤老终生了，是老天爷看我可怜，派你来拯救我。别说四年五年了，四十年五十年我都能等的。青英，你……”他抓了衣服领子扯了扯，满肚子的话，现在不敢说，怕太急切让她紧张反悔，可是不说，又怕她不懂自己的心意。
青英伸手到他胸前抓了他的右手，温温柔柔地说：“你的心意，我懂的。师戴森，你是最好的男人，我不想错过你。”
师戴森盯着胸前这只小手，一滴眼泪掉在上面，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哭了。
他这三十几年，小时候挨打没哭过，被李梅明里暗里施虐没哭过，在国外艰难时没哭过。只有在母亲和青英面前，他心里住着的那个小男孩才会这样“弱弱”地掉泪。
青英松开抓他的手，蹭了下他眼角，然后缩回来，羞涩地说：“你又瘦了。”
“你不在，吃不好，就瘦了。”师戴森眼里的泪意退去，笑着卖惨。
青英不敢再看他，催道：“快开车吧，先把东西送回去。师戴森，你帮我们打听下，电力学院附近有没有两室的房子出租，要有厨房。姜姨应该已经出院，我们现在住的那里不太合适了。”
那里本来就两间屋，房主是搬去了儿女家里住，大部分家什还在，舍不得给房客用，锁在第一间房里。所以青英她们能用的只有一间房，再加那个破灶房，三个人住实在是不合适了。何况姜姨本来就是吃太多苦才拖垮的身体，她的肺不能生活在环境太差的地方，得找个环境好点的房子。
愁了好些天的事，结果她自己居然主动提了，师戴森今天接二连三被惊喜砸中，反应变慢，只点了头还没说话。
青英接着说：“先说好，钱我们自己来付，不许你付，也不许你偷偷补贴。师戴森，我没你想的那么穷，我自己会挣钱的。”
“嗯嗯嗯，我知道，你放心。”
等回了胡兰巷的屋子，姜姨果然在，范红音也在，一看到他们出现在门口，就高兴地跑过来说：“青英你回来啦，师老师，你好。”
她接了师戴森手里两个袋子，轻轻松松拎进屋里去了，很快回转过来，对坐在那遵医嘱晒着太阳的姜秀说：“妈，这是我们夜大的老师，也是青英的朋友，是个非常好的人。”
姜秀气色不大好，刚才脸上有些疑惑，一听这话立刻堆起笑打招呼：“老师好，谢谢你对我们音音的照顾。青英你也是，多亏了你带着音音。音音，你等会送我回去吧，别耽误了你们的活。”
范红音脸上难得地没了笑。
青英忙说：“姜姨，你哪也别去，音音还要你照顾呢。我跟师老师找好了房子，等收拾好了，我们就一起搬过去住，那边宽敞、干净，你和音音都住得下。我们先进去拿一下东西，姜姨，你坐着别动，师老师是我对象，他来帮我就好了。”
师老师是我对象！
范红音惊得眼圆嘴圆，等她们都走到屋里了，才回过神大声喊：“要我帮忙就喊啊！”
青英在里屋“嗳”了一声，然后压低声音和他商量：“我们现在就去找房子，尽量今晚就找好。”
“她对象”贴着她站着，故意凑到她耳边说：“好，你凑过来点说，别让她们听见了。”
这家伙，青英朝他胸口推了一把，他立刻用自己的手罩住她的，在她要生气前又立刻松开，正经问：“要拿什么东西？”
青英打开那两个超大的包，拉开深蓝色那个的拉链，拿出最上面那一包，打开塑料包装，抽出里面的卡其色外套递给他，眼睛不敢看他，只看着地上的袋子说：“给你的，辛苦费。”
拎大包换来的辛苦费，哈哈，师戴森赶紧脱下身上那件，把这件衣服展开就往身上套。这件外套，和他常穿的长款外套不同，这是一件短款软呢外套，不像夹克那样下面锁口，恰好是师戴森喜欢的宽松收口。
这外套短得刚刚好，把师戴森的大长腿完全露了出来，颜色没有那么深，让他少了些成熟稳重，多了些年轻气息。
师戴森扣上扣子，说：“正合适，青英，你选得真好。”
他跟她说话，不是真XX，太XX就是很XX，夸得青英都没脸听了。
“先换下来，冷了再穿，围巾也摘了。”
师戴森舍不得，小管家上手扒，他只好十分无（享）奈（受）地任她扒。
衣服换回来，青英帮他仔细叠好新衣服，重新用塑料包装封好。
师戴森接过来，说：“我们走吧，到外面我给朋友打个电话，先大体问问再去看，免得盲目找，浪费时间。”
“好。”青英知道他虽然不常出门交际，但到了需要的时候，总能找到各行各业的朋友来帮关键的忙。
两人出来，和姜姨还有范红音打了个招呼，重新出了胡兰巷。
师戴森打了个电话，然后带青英去了电力学院，在校门外停了车，说：“我们坐车里等一会，等他来了再下车。”
“好。他刚才说了什么？”师戴森打了电话过去，对方几分钟后就回了电话。
“他说有四套符合要求的，具体看看再决定吧。”
有得选就好，青英松了口气，又好奇，继续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房子的信息？”
“他就是个包打听，什么消息有用就记什么，买进卖出，挣个差价。”
黄嘉当然不管租房这种小事情，他盯着的是房子买卖，不过他这人脑子好，租房这种信息也会顺便记一下。若是旁人，他顶多顺嘴说一句，但是师戴森问，他就会多尽些心。
这四处房子，各有各的优势，有的离得最近，但贵一点。有的便宜点，但是房子小一些，没有自来水。
师戴森没有替她做决定，青英自己考虑过后，定了电力学院后门不远处的巷子里那套旧的单位分配房，虽然仍是要去公用厕所，但好歹屋里有个厨房，做饭没那么折腾了。
这是正经的一套房，租金不便宜，一个月25。青英身上带着钱，算着时间先付了半年的租金。
青英收了钥匙，朝黄嘉郑重道了谢。
黄嘉走后，她在这房子里晃悠了一圈，对缺的东西心里已经有了数，对师戴森说：“这里怕是空了好一阵子，得好好打扫一下了，煤炉子也没有，晚上还得在那边吃过饭才能搬。你和我们一起吃，还是回去？”
“一起一起，先搞卫生还是先回去弄饭？”
青英往屋里又看了一眼，说：“先回去，早点把饭弄了吃完，把大件往这边搬了，带上抹布弄完卫生，再回去搬小的。怎么样，你有空当司机吗？”
“有。走，我们买菜去。”师戴森琢磨着，没有电话，范红音不知道青英会今天回来，以她们的节约风格，不会多买了菜备着。
“嗯。姜姨身体不好，得弄点好的，这个点了，胡兰巷外头买不到什么好菜了，我们去刚才房主说的那个菜市场吧。”
“好。”房主说这巷子走到另一个方向的当头，左拐一点就有新建的小市场，寻常的菜都有卖的。
临着学校，说是小市场其实也不小了，青英买了好些菜，和师戴森赶着回了胡兰巷。
师戴森憋了又憋，到底没问她到底为什么想通了，她不仅给了他机会，还主动想着换房子，刚才买菜也是敞开了买。
因为他开车还频繁看了她几次，青英笑了一声，说：“专心开车，今天晚上我不去上课，有话你晚点问我。”
“好。”他能猜到青英为什么不去蹭今晚的课，搬家事不少，范红音是正经在那上学的，不能缺课。青英已经缺了十几天，且她本来就是为着多学点东西来蹭的，耽误了干系也不大。
晚饭很丰盛，姜婶拘谨得很，不怎么敢动筷子。范红音劝不过去，干脆直接给她舀了一碗，塞到她手上，说：“妈，青英特意给你炖的汤，她们是南边人，爱吃辣口，这汤不爱吃。”
姜婶看着那老师，确实是，人家碗里红红的，吃得欢喜，她这才动筷子吃了碗里的。
青英怕她不自在，特意主动和范红音描述了一下新房子，把换房子的理由揽到自己身上。
“我从南边批了些衣服回来，还住这里的话，要卖不方便。那边房子我们看好了，虽然没有院子，但是比这里干净些，方便点。价钱也不贵，就十块一个月。”
师戴森停了筷子抬头，青英瞪他，“初代十块钱”立刻低头继续吃。
范红音也跟她分享好消息，“青英，你知道不，我妈赶上好运气，她们一病房的人都得了那什么公司赞助，免了医药费，出院还领了两百块钱营养费呢。”
青英悄悄瞧一眼他，然后笑盈盈地附和范红音：“那可真是好运气，我看阿姨身体也会越来越好的。音音，我打算明年参加高考，所以卤味生意我不参与了，你自己做着好不好？我刚才尝了你配的卤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范红音瞪圆了眼睛，含着一口饭说：“那我得分你钱。”
“我这方子就是菜谱上看的，不值钱，也不是什么祖传的不能传你。你挣的当然都算你的。”
范红音摇头，还要坚持。
姜姨也开口说：“那可不行。”
青英悄悄戳戳师戴森，师戴森忙出声帮着她，“朋友之间本来就该互相帮助。青英打算偶尔批发点衣服摆摊卖，南边发了货过来，都是像今天这样，大袋大袋的。我要是不得空，还得拜托你帮着去把货拖回来。那她也不会给你付工资的。”
范红音眼睛都红了，知道她是铁了心要把这档子生意让给自己，是怕自己不够钱养母亲吧。
“好，青英，师老师，谢谢你们。”
“离上课时间还有一会，等下你先在家里陪姜姨。我们先把大件送过去，稍微打扫，再来接你们过去。那离学校近，你顺便就能去上课。”
“先送我们过去搞卫生吧，我妈现在身体养得不错，她也能帮点忙。这些天你不在，她常给我帮手呢。医生也说了要适当地活动下。”
青英看看师戴森，改口道：“那等下我们试试能不能一趟搬过去。”
吃了饭，姜姨坚持要她来洗碗。
青英和范红音进里面收拾东西，师戴森跟到门口，问：“炉子是你们的吗？”
范红音抢先应道：“是是是，这个不好上车吧。”
“把煤球弄掉就没事了。”
“对，我去弄煤球。”虽然这三个煤球还能燃几个小时，丢了浪费。但是这不是没办法嘛，总不能拎着炉子走十几里地去那边啊！就算坐公交也不能拎着，免得烫坏别人。
范红音出去弄煤球，师戴森抓紧时间问：“你知道了啊？”
青英笑眯眯地看着他，问道：“除了衣服和风扇，还有什么是十块的呀？”
师戴森嘿了一声，摆了个广告里燕舞小子弹吉他的动作，说：“我，我也是十块，你买不买？”
青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捂着嘴又笑了一会才慢慢收了笑，特别正经地说：“等我挣了钱就买。”
她要努力成为优秀的人，才能体体面面地走到他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