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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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霍胥北还不知道危险即将来临。
几天下来，他的脸皮已经不能同日而语。
他唯一欣慰的事情就是，没有遇到熟人，他的尊严还算暂时保住了。
至于遇到几个不自量力的客户，他要做的就是让他们放弃不该有的幻想。
必要时候，也得使用暴力手段。
霍胥北好几次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心里想着要如何让自己的那个渣爹对自己刮目相看，咬咬牙就又能继续了。
起码自己迈出了独立自强的第一步。
而自己那个心机深沉的便宜弟弟，是不可能有这种能力的。
只是不过三天，霍胥北感觉自己苍老了三岁。
就是这几天的员工餐太难吃，同事点的外卖也约等于垃圾，他都不能想象要在这种环境下要过一辈子的人，究竟是个什么自甘堕落的心态。
尤其是几次目睹同事们使劲浑身解数就为了多卖出几瓶酒、多拿几百块提成。
感觉他们的人生是如此可悲，简直像是下水道里见不得光的臭虫。
当然，霍胥北下这样高贵的审判之前，完全没意识到不过半月以前，他也是众多要求他们“放开一点”、“把酒干了，别不给面子”那一边的人。
他更没意识到不是所有人都有一个几百亿身家的家庭背景为自己兜底。
霍胥北短暂地接触到了阴暗面，却完全没有办法被触动。
骨子里的轻慢和偏见是不可能被一时的沉沦所改变，他知道了何为悲惨，却仍旧觉得那一切都与他无关。
就在刚才，霍胥北又一次不给面子的甩了脸，出包厢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顾客的谩骂以及另一个同事低声下气的道歉。
出来后，他只是觉得，今天酒吧的生意似乎格外差一些。
他走到吧台，调酒小哥并不在，桌上留着他的手机。
霍胥北几乎只犹豫了几秒，就擅自借用了。
多亏了这个小哥的手机是个杂牌，强制重启后就不用密码。
霍胥北凭着记忆按下一串号码。
这几天他翻来覆去地回忆，这一次他能够确定了。
他按下拨号键。
“滴——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霍胥北：……
他把最后一位数字又换了一下，这一回倒是拨通了。
但他心中仍有一两分的不确定。
要说霍胥北这几天他在心中最思念的人，那一定是鱼疏。
想念他的体贴入微，想念他的低眉顺眼，想念他即使生气也不会对自己说半个不字。
距离产生美，以前看不惯的缺点全成了优点。
过去，鱼疏总爱自作主张，每日三餐都要亲手准备，还总爱把自己那不怎么样的厨艺炫耀出来。
不懂分寸，不知进退。
要知道他堂堂霍家大少爷，竟然还要顿顿吃这廉价盒饭，多没面子啊！
因此当初在学校，霍胥北要么不吃，要么会直接扔掉。
虽然后来工作了，鱼疏的厨艺也锻炼得越来越好，霍胥北也不怎么去鱼疏那里吃饭。
怎么说呢。
一模一样的手艺多吃几回就会厌了，看着对方挖空心思的做一些花样，就越发觉得厌烦。
可是现在，想要吃上鱼疏精心准备的营养均衡饭菜，似乎变成遥不可及的一件事。
他还会天天在家里为我亲手做羹汤吗？他还会一直等着我，等到饭菜变凉、在桌上睡着吗？
霍胥北一阵心痛，得早点给鱼疏报个平安，省得他为自己担心得天天吃不下饭。
就在那一刻，霍胥北忽然想到，他明明这么会做饭，怎么自己的胃病反而那么严重……
这一切好像有了解释。
电话响了一串，在霍胥北等到无望、以为自己又拨错了的时候，对面忽而传来熟悉的声音。
“喂，你哪位？”
嗓音带着一点疏离。
在霍胥北耳朵里却如闻天籁。
霍胥北心头一阵暖，竟有些近乡情更怯的不知所措，一开口嗓子都是哑的。
他半是深情半是期待地压低嗓音。
“阿疏，是我。”
对面静默了片刻。
“不好意思……你是谁？”
霍胥北略有错愕，鱼疏怎么没有立刻就认出自己的声音！
不过自己用了个陌生号码，他谨慎一些也是正常的。
霍胥北略带笑意：“你猜猜看。”
——
“你猜猜看。”
鱼疏一开始没听出来，但从这一句做作的嗓音里还是认出来了。
最大的原因是霍胥北声音里的气泡快要从手机屏幕里冒出来了。
这就是霸总吗，一顿吃多少条金鱼。
猜你马，他不会以为这样说话很性感吧！
鱼疏此时正在找霍胥北的路上，听见对方没出意外，甚至还能优哉游哉地打电话，顿时想让师傅掉头回去了。
人又没死，那就没事。
鱼疏冷酷地想道。
于是他回答：“我不买保险，也不买房，更不办信用卡。哦，我也没钱，也不借钱。”
霍胥北似乎卡壳了，过了两秒才怒气冲冲道：“是我，霍胥北。”
鱼疏这才回答：“哦，是你。”
他为了不让这句话显得过于冷淡，又接了一句：“你从来不这么叫我，我没反应过来。”
霍胥北的怒气一下子跑光了，他抢在鱼疏问话之前对他道：“我这几天找到了一个……还不错的工作，你不用为我担心，等我安顿下来了我再把你接过来。”
他这话说得显然底气不足。
鱼疏自然知道霍胥北这是死要面子，也不想给对方台阶。
“是吗？在哪里，我去看看你。”
霍胥北连忙拒绝。
“不用，你身体不好，我这工作很远，来回颠簸会累到你！”
现在倒知道关心了。
鱼疏道：“那你这工作具体做什么？”
霍胥北转移话题：“我的手机坏了，现在是借同事的，所以没办法细说了……我打电话还有个很重要的事，你记得妈的电话吗？我有事要找她。”
鱼疏心道，能有这么事，活不下去找老妈了呗。
这才几天，他就已经撑不下去了吗？
霍胥北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垃圾一点。
当时狠话说得多么决绝，现在反悔时就有多么狼狈啊。
不过这也正常，抛弃尊严就能活得衣食无忧，谁还会费劲地苟延残喘。
鱼疏略加思索，遗憾道：“我不知道诶。”
他说的是实话。
“阿姨她不喜欢我，所以没有和我交换联系方式……”
霍胥北在心中无声地咒骂，他妈怎么……！
“你有什么事吗？我有机会去帮你传达。”
霍胥北沉默片刻，颓然道：“没什么事，就是让她也注意身体。不过你可以记一下这个号码，让她来找我。我没什么特别的事，真的。”
鱼疏还没答应，对面的电话却猛然间挂断了。
在电话挂断前，他分明听到了什么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几个女人的尖叫声。
霍胥北真出事了？
这个时间点很堵车，鱼疏没办法快速赶到。
只是进度条忽然涨了2%，证明着霍胥北这一次受的伤恐怕不低。
他试探性回拨，却发现已经无人接听了。
…
等车子终于开到的时候，发现警车比自己赶到的更早一些。
鱼疏在车上报了警，他又不傻，难不成单枪匹马冲到霍胥北身前挡刀子吗？
好吧，书里的他的确会这么干。
酒吧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鱼疏压低了鸭舌帽，围紧了风衣，站在人群外往里面打量着。
酒吧似乎被人砸过，里面一片狼藉。
上次见过面的老板一脸愁容，对自己的一时糊涂引了个丧门星后悔不已，拉着警察同志哭叫连连。
而据知情人士透露，二十分钟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打架斗殴事件。
准确的来说，是多人群殴一个。
当时，一群凶神恶煞的人手持铁棍，进门就直奔一人开打，手段极其残忍，还波及了一些无辜人士。
场面很血腥暴力。
鱼疏听得有些心惊肉跳。
好家伙，这一波是黑吃黑啊。
幸亏自己没赶上。
于是鱼疏问：“被打的人受伤严重吗？”
应该不可能死了的，不然自己直接被送回初始剧情了。
鱼疏一面自我安慰，一面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人听了问题，随手往前面一指：“喏，那肯定轻不了啊，你看看，都出人命了。”
鱼疏眼皮狂跳，缓缓看向对方指的方向。
只见几个白大褂推着急救担架车从里面快步走出，而担架上的病人身盖一层染着斑斑点点血迹的白布。
车子从众人面前推过的时候，鱼疏看得十分清楚。
白布是从脚盖到了头，严严实实的。
人……死了？
鱼疏心头泛起一阵难言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