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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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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疏着实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担架推过他身边时，他下意识伸手抓了一下，却只从白布上滑过。
那种滋味很难形容，不可置信、遗憾不甘、迷茫空虚……所有情绪同时翻涌，可却好像什么也感觉不到。
如果故事忽然戛然而止在此处……那也太过荒谬了。
身体比脑子行动得更快，鱼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拨开人群，直接跟着上了救护车。
“我认识他。”
鱼疏反复解释着。
几个警察这才松了钳制。
鱼疏深吸一口气，凑近担架想拉下白布认个究竟，手还没碰到，白布竟然自行被拉开了。
更准确来说，应该叫诈尸。
但几个救护人员没有惊讶，连忙手忙脚乱给他打点滴、紧急处理伤口。
鱼疏与半边脸肿成猪头、新伤覆旧伤的霍胥北打了个照面。
对方的眼角有很大的淤青，眼睛几乎睁不开，看见一人正低头看向自己，表情呆住，不太确定地眯了眯眼睛。
“你没死？”
“你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
霍胥北看上去像是在黑市打了场拳，全身是伤，但应该危急不到生命。
他有意把伤得更严重的那半边脸侧过去，似乎是不想被人看到。
“我怕外面有媒体，所以用布挡一挡。”
鱼疏：……
还挺在乎外在形象。
这么一整，第二天出的新闻是你的讣告也不一定了。
鱼疏叹了口气，在角落坐下，给医护人员腾位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情是遗憾，还是释然。
反正不是什么好心情就对了。
在这个角落，鱼疏能避开霍胥北的视线。
鱼疏怕霍胥北追问自己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此处，找借口也挺累的。
然而霍胥北此时更加心怀鬼胎，在场最希望降低存在感的人就是他。
他不敢露出里头那件花里胡哨的衬衫，更怕鱼疏问自己是被谁打成这样的，更怕鱼疏问他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一桩桩一件件他都开不了口。
此时的他紧张焦虑还疼，完全分不出多余的精力来思考鱼疏身上的奇怪之处。
于是两人难得友好地保持了缄默。
鱼疏原本想趁机就溜走，奈何车一停，霍胥北就牢牢抓着自己的手。推进急救室后，护士又把他拦住想让他签一堆文件。
只可惜鱼疏这个未婚妻，实在算不得法律承认的家属，没办法签字。
鱼疏只能去联系霍家。
有那么一刻，鱼疏心想自己能不能主动提出放弃治疗。
——
电话拨过去十几分钟后，霍家很快就派人来了医院。
一伙黑衣人浩浩荡荡，把一个低头按着手机屏幕的男人围在中间。
那长发男子穿着白衫西裤，似乎是刚从公司赶来，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眉头轻蹙，似乎是仍在为公事烦恼。
几日不见，霍寻涉还是一样的行事高调。
从这种角度来看，他俩绝对是亲兄弟。
——鱼疏只有这么一个霍家人的电话，没想到霍寻涉还真愿意立刻跑这么一趟。
还挺不计前嫌。
霍寻涉看见鱼疏，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步履不停地去签字。
只是在自己身侧停留的片刻，鱼疏看得分明，他手机屏幕上不是什么文件要事，而是俄罗斯方块游戏。
……还挺忙的。
霍寻涉签完字，又命一位保镖继续处理剩下的手续，便在鱼疏身边坐下。
两人一时无话，鱼疏只能听到对方手机里很轻的游戏音效。
忽然间，霍寻涉先挑起话题：“怎么样，会死吗？”
鱼疏一愣，然后意识到他问天气一样的平淡口吻是问霍胥北。
于是他回答：“嗯，难。”
两人一个比一个惜字如金。
鱼疏看着“手术中”这三个鲜红的大字，有些疲累。
反正霍家人都来了，自己也没必要再装成心善的样子，非得陪在霍胥北身边。
于是他起身离开。
可是刚坐起，霍寻涉越过中间的空位抓住了鱼疏的衣袖。
对方问：“等等，你待会有事吗？”
鱼疏斟酌着要怎么回答，他一低头，却正好看见对方游戏结束的画面。
霍寻涉颇为懊恼地往将手机息屏，然后起身对鱼疏道：“我也没事，要不陪我吃个饭？”
鱼疏指了指手术室。
“你确定我们都走？”
霍寻涉看都不看。
“相信我，你不会想留下的。我把消息通知给了霍成仁，现在他们已经在搭直升飞机回来的路上了。你不会想和他们打个照面吧。”
鱼疏心里暗自咋舌。
行吧，霍胥北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一个丑闻却使出了苦肉计的效果。
毕竟是亲生骨肉，人都进医院了，还有什么恩怨是抹不平的呢？
眼泪一抹，此事彻底翻篇，接下来便是有冤报冤、有仇的报仇。
鱼疏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索然无味，于是想直接打道回府。
但霍寻涉却十分自然地引着他往外走。
“这顿我请，黎基餐厅，想吃什么随便点。”
鱼疏本想潇洒拒绝，不受嗟来之食。
听到这餐厅人均消费5000+后，便立即把步子坚定地迈向了霍寻涉的车子。
开玩笑，怎么能错过薅资本家羊毛的机会。
手术室门口留了几个保镖站岗，霍胥北也不算太可怜。
这一次是霍寻涉亲自开车，想起上一次惊险刺激的经历，鱼疏犹豫着要不要坐后排，毕竟副驾驶的死亡率最高。
鱼疏惜命。
霍寻涉看出了鱼疏的意图，他直接倚在车上，拉开车门，拍了拍。
鱼疏还惦记着那几口吃的，便乖乖上了副驾。
还好霍寻涉的开车风格和他那个狂野派朋友里昂并不相像，虽然开得很快，但却很稳。
在他熟练地超车、加塞，抄近道后，很快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鱼疏也渐渐松了一口气。
霍寻涉在后视镜看到鱼疏的表情，道：“有这么害怕吗？坐过我车的人从来没有给过差评的。”
鱼疏脱口而出：“是因为要给差评的都没活着下车吗？”
霍寻涉一愣，也并不气恼，反而拍着方向盘笑笑。
笑声爽朗自然，仿佛两人是多年好友。
他顺着话题道：“那的确有那么一次，在我的车上，他被撞得左腿开放性骨折，半年都只能拄着拐杖。”
鱼疏心里一紧，不愧是反派，能把这么毛骨悚然的事情再度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他捏紧了安全带，有点笑不出来。
霍寻涉接着道：“嗯，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鱼疏不由得看向他的腿，看上去一切正常。
“早好了。”霍寻涉有点不好意思道，“两年以前，我还玩赛车呢，开起车来比里昂还不要命。那次车祸后，我爸不让我再开车，我不答应就砸我的车，一辆一辆砸。”
鱼疏不记得霍寻涉还有这么一段经历，不过想来对方不过是个配角，事无巨细地介绍反派的人生经历，岂不等于有洗白和喧宾夺主的嫌疑。
于是鱼疏道：“叔叔也是为你好，飙车确实很危险。”
霍寻涉忽然喃喃了一声。
“是啊，要是当时多听他的话就好了。”
他接着岔开话题。
“你和我哥最近怎么样？”
他问话的语气十分自然，似乎真是个关心哥哥的好弟弟，不过鱼疏前不久还听他对自己说“霍胥北配不上你”，有点摸不透他这个问题的意思。
“还好。”
“你好像对我很提防啊，怎么我每次问问题你都这么深思熟虑的。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随便聊聊而已。”霍寻涉玩笑道。
鱼疏心想，我可不信。
两人落了座，点了餐，俯瞰着整座城市的夜景。
见鱼疏颇有食欲，霍寻涉还把自己那份推给了鱼疏，自己又另外点了好几个菜。
鱼疏接受着霍寻涉莫名其妙的好意，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你是认识我吗？无缘无故的，怎么格外关心我。”
霍寻涉往后一靠，在这锦城最好的地段，看着霓虹闪烁。
他适时地表现出了几分忧郁。
“这需要理由吗。”
“需要。”
霍寻涉：……
“好吧，告诉你也没事。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
鱼疏心里猛地收紧了，他心里隐隐有过一点怀疑，但他没想到霍寻涉能承认得那么爽快。
他紧张地等着霍寻涉把话说完，对方却慢悠悠继续道：“我们都是原本不属于这里，从平凡落魄中成长起来的人。我们很像，我们都一直在追求着，曾经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听完霍寻涉后半段话，鱼疏那心潮澎湃的情绪忽然无处安放。
谁想听你说这个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