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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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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疏开始渐渐习惯了霍寻涉的奇怪行为模式。
因此,当他被直接带到拳馆,看到面前那么多大汗淋漓的肌肉男肌肉女都没有太过震惊。
空气之中只有出拳后的破风之声,以及沙袋遭到重击后的闷声。
鱼疏一脚踏进去,就想立刻收回去了。
因为他和这个地方格格不入,天生相克。
从他这一身过于宽大的休闲衣服以及不盈一握的腰肢都可以看出这一点。
光是这么站在身后看着别人打拳,鱼疏并没有立刻代入那种肆意挥洒汗水的痛快,而是代入了沙袋视角,有种任人宰割的无力。
鱼疏的腰都没人家胳膊粗。
不过这换一个角度来看,也证明了这家拳馆的实力,假以时日,鱼疏从这里走出去的时候,也能拳下生风、痛揍渣男。
鱼疏这么想着,就能接受了。
鱼疏亦步亦趋地紧贴在霍寻涉脚后跟走,生怕拳脚无眼伤着他。
霍寻涉在下车前就脱了西装外套,现在又在解扣子捋袖子,有种从斯文的假面中释放的味道。
鱼疏离得太近,霍寻涉动作不开,不小心杵了鱼疏一下。
“没事吧?”
霍寻涉错开一点位子,转身去询问。
得到鱼疏肯定的回答后,霍寻涉开始打趣鱼疏忽然变得乖巧黏人了,进门后竟然这么安静。
鱼疏眼珠子咕噜噜一直转,试图在这几分钟多掌握一些东西,好让自己不露怯。
“我在思考。”
但实际上,他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草食动物的弱小可欺气质,这么拼命算计强撑淡定的样子,反而欲盖弥彰。
霍寻涉看了,也没揭穿,只是一边走一边道。
“放轻松,我第一次来这上课的时候,只是掉了一颗牙。”
霍寻涉说得煞有介事,把鱼疏诓到了。
“哪颗牙?第一节课就直接对练吗?是不是很痛啊?其实我觉得……”高尔夫这项运动可能更适合我。
鱼疏是想锻炼身体没错,但也不想因此伤害自己的身体。
这样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霍寻涉把手轻轻拍了拍鱼疏的肩:“逗你的。”
“你这小身板,就算直接上,我保证沙袋会毫发无伤,你就不一定了。”
鱼疏被这么损了一通,也无法反驳。
霍寻涉轻车熟路地沿着走廊穿过好几个房间,中途有好几个路人和霍寻涉主动打招呼,并调侃霍寻涉发达之后就把他们忘在脑后了。
霍寻涉虽然现在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长相,但听起来似乎是在这里混着长大的。
当然,这都是霍寻涉被认作霍家二少爷之前的事了。
霍寻涉闻言也不恼:“你这小子怎么说话的,你以为场馆翻新的钱是从你兜里出的吗?”
鱼疏听了,心头默默地想,霍寻涉人确实不错嘛。
那人又转头问鱼疏:“你好,请问是走错了吗?借厕所的话,是在进门右拐。”
鱼疏:……
霍寻涉憋着笑,把人往身边带了带。
“和我一起的,师父呢?”
对方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没看着,应该在院子里。”
鱼疏没听说霍寻涉有个不知名的师父,因此好奇心起,渐渐忘了自己来此的最初目的。
“你还有师父?”
霍寻涉浑不在意:“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怎么活这么大的,我妈又不管我。”
鱼疏无意比惨,但他不得不承认霍寻涉略胜一筹。
起码在前十年,自己还过了相对幸福的平凡生活。
“你这师父很厉害吧。”
霍寻涉:“那肯定的,我能在霍家那个老妖婆手底下安然无恙,没点功夫傍身是不可能的。待会让他也收你为徒,好好学。”
这么悲伤的事从霍寻涉嘴里说出来,却变得轻松了起来。
霍寻涉的现身说法也让鱼疏获得了很大的自信。
他满怀着期待往里走去,这拳馆远比它表面看上去暗藏玄机。
最外面虽然只是个最寻常不过的拳击场馆,但是里面更像是个四合院。经过一个没关门的房间时,鱼疏又看了一眼,里面还摆着一些木桩。
这地方,看起来还是中西结合的?
……厉害。
鱼疏忽然有点不详的预感。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每次直觉都不是空穴来风。
两人直接穿过了整个房子也没找到人,最后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在霍寻涉耳边说了几句。
霍寻涉听完便领着鱼疏从侧门沿着小道走去。
目的地似乎是不远处的湖边。
晚风轻拂,行人款步,树影婆娑。
还没靠近,霍寻涉忽然大喊了一声:“师父!”
有一人闻言立刻转头朝着二人走来,不是鱼疏想象中的大块头的肌肉男,也不是那种仙风道骨的隐士高人。
而是一个……瘦骨嶙峋的白发老头。
走路都得拄拐那种。
鱼疏默默转头看向霍寻涉,用眼神表示质问:你没在和我开玩笑吗?
然而霍寻涉这回还真没开玩笑,他往前几步朝那位身穿白袍的老爷爷迎了迎。
结果两人在靠近的那一刻,擦肩而过了。
老头直接略过了霍寻涉,而是径直走到鱼疏面前,用拐杖轻轻撞了撞鱼疏的右腿。
“你小子,还知道回来。”
鱼疏这一回是真傻了眼,怎么还认错人了。
这师父看起来好像不仅是身老体弱,这个脑子似乎也……
霍寻涉也有点傻住,向鱼疏解释道:“年纪大了,老年痴呆。”
然而霍寻涉话音未落,老头白眉倒竖,眼珠未动,但是手中的拐杖已然飞起,在后者的手中转了一圈后横扫出去,不偏不倚地打中霍寻涉的胳膊。
“哪来的臭小子,嘴里不积德,找打!”
霍寻涉倒吸一口凉气,胳膊上立刻浮起红印。
鱼疏倒是目光一亮,立刻放下自己先入为主的偏见。
真是老当益壮!
很好!
说着,看也不看就绕过了霍寻涉,和鱼疏亲昵地聊了起来。
鱼疏回头看了眼还在吃痛的霍寻涉,面露同情。
白发老头人确实不错,鱼疏犹犹豫豫喊了声师父,对方便应下了,还问鱼疏在学校是不是没钱吃饭,怎么又瘦成这样了。
俨然是彻底记忆错乱了。
不过也省去了鱼疏拜师的功夫。
———
就在鱼疏兢兢业业展开强身健体的事业之时,霍胥北也没闲着。
一面是查看着自己即将接手的公司资料,另一方面还得把自己新住处给办妥当。
新公司是在外地,一个三线小城市。
公司的经营状况也是一塌糊涂,得有一番大的变动。
当然,他也想和鱼疏完婚。
只不过那么多事,他不能一次性完成。
霍胥北觉得自己落入了人生的混沌低谷期,曾经井然有序的一切忽然变得一塌糊涂。
他在脑子里飞快地列着计划,把那些杂乱的列出个一二三来。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新公司的事。
霍胥北急于做出一番事业,急于重新掌握话语权。
因为这样才能将脱轨的一切变成原来的样子。
至于其他,再等等。
反正它们不会长腿跑掉。
霍胥北满怀自信,只等养好伤大刀阔斧地去干。
因此,他都没意识到两人的聊天模式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具体表现在,以前霍胥北十条消息挑一条回复。
而现在是鱼疏这么做。
不过霍胥北现在受伤,也不能频繁让别人帮忙发一些过于亲密的消息。
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手机解锁都是个高难度的动作。
因此他想当然地觉得,鱼疏没有回消息是助理护工们去办事不力。
反正不可能是鱼疏故意不回消息。
不过霍胥北也能理解,鱼疏最近应该也很忙,毕竟他也得整理好这里的一切,与过去告别,然后和自己一起去外地发展。
两个人一起努力的感觉其实意外地很不错。
谈一场认真的恋爱,其实比自己想象的要简单。
霍胥北资料看得累了,偶尔想起鱼疏心头都是甜蜜的。
有人又推门进来,霍胥北头都不抬,这个点,只有他妈妈会来。
果不其然,霍母又命人提着大包小包东西进来。
热乎乎的人参汤眼看又要递到唇边。
霍胥北刚吃完东西,原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还是顺了母亲的意思。
“妈,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说吧。”
霍胥北语气尽量柔和:“我知道您对鱼疏有些成见,但是我对他有过承诺,他依然是我的未婚妻。”
霍母不屑地哼了一声,倒是没说难听的话。
“所以呢?”
“所以,我希望你能别拦着鱼疏来看我,我和他好几天没见面了……”
霍母愣了一下,然后显出几分怒意。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拦过他看你。”
霍胥北的其他话堵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