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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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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鱼疏锻炼身体的第三天。
这几天他的生活非常的规律，早上五点就起床，然后在师父的带领下去公园和一群退休大爷大妈打太极。
不是花拳绣腿的那种太极，而是真刀真枪地练，一个动作能定个半天，什么以柔克刚全抛之脑后，只记得腿都蹲得酸胀了。
师父他老人家除了记忆有点混乱，别的方面还算靠谱，不光会强身健体的硬本领，还会号脉。
一探胳膊，就把鱼疏身体里的毛病掌握个七七八八。
神奇得很。
关键是，他还真把自己当成了霍寻涉来照顾，什么名贵中药不要钱似的给他上着。
——而这些补品自然全是霍寻涉孝敬的。
被这么精心照料着，鱼疏都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但俩当事人都并不放在心上，鱼疏再愧疚就有点矫情了。
不过霍家最近处于多事之秋，正处于权力交迭的敏感时期，上次从霍胥北那里接手的项目也正处于关键收尾，霍寻涉整个人都如被绷紧的弦，忙得脚不沾地，几乎是住在了公司里。
鱼疏倒是无所事事。
他通常是在灵感到来时，便拿出笔记本开始打字。
这种事情，在咖啡馆、在家里抑或是在大马路边上都是一样的。
鱼疏最近还多了一件事做，他当了一个小小的传声筒。
他把师父对他说的话，原封不动记录下来，然后等到傍晚给霍寻涉发过去。
毕竟鱼疏心里很清楚，那些话不是给说他听的。
比如，一起吃饭时嘱咐鱼疏不能趁自己不注意把洋葱挑掉，又比如别想着忽悠自己给他的试卷签名……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一句句话，就像一笔笔色彩，把霍寻涉的形象勾勒得越发明晰。
调皮捣蛋、不爱吃蔬菜，很会耍心眼，小时候经常受欺负，拖着一身伤回家却谁都不想告诉，一心想这怎么变强报复回去。
一个可怜却又很可爱的鲜活小男孩。
鱼疏听着听着，经常忍不住笑出来，每到此时，眼前须发全白的老头就会异常严肃，让他不要嬉皮笑脸，然后把那段自己的人生感悟重复不知道第几次传授给鱼疏听。
武馆里的其他人早就听腻了，那番话一起头，便总是避之不及。
鱼疏却很爱听，不厌其烦地一次次回应这个倔强老头。
这些混乱而又清晰的话语，是师父对霍寻涉温暖独属的关心。
却也因为这个，鱼疏在那里呆的时间一天比一天久。
鱼疏坐在那里，就像是装上了四只耳朵——从霍寻涉那里接了两只，世界似乎也因此更清晰了。
而霍寻涉收到这些话的时候，一开始还抗议，觉得自己树立的靠谱冷峻形象荡然无存。
鱼疏没好意思说，对方在自己眼里从来就不长他自以为的那个样子。
从不靠谱、从不冷峻。
但时间一长，霍寻涉便也放弃抵抗，在被文件淹没的时间碎片里，久违地当回那个虽然一贫如洗但睚眦必报的清贫少年，还会主动提些小孩子才会使的恶作剧。
比如，他让鱼疏趁师父午睡时，悄悄把他的手表往前调几个小时。
这样子的话，鱼疏就能逃过下午的训练。
鱼疏自然是不会这么做的，但只是想像着这么一番光景，就好像自己缺失的那种调皮捣蛋的童年也随之补上了。
感觉很不赖。
在这里的生活每天都很精彩，他都快渐渐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伤口了。
照例运动完之后，鱼疏洗了个澡，此时家中已经空无一人，沈裕也已经去上班了。
鱼疏给自己泡了杯热茶，然后给霍寻涉讲起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今天早上，公园出现扒手，老爷子扔掉拐杖，健步如飞蹿出几米远，轻而易举把那人高马大的小偷按倒在地上。
什么叫宝刀未老，什么叫中国功夫啊。
鱼疏望洋兴叹。
在目睹这一切之后，鱼疏一度怀疑霍寻涉这师父来历不凡，说不定是另外一本武侠小说里的重要角色，一不小心和这本狗血小说产生了点奇妙的交集。
鱼疏越想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性。
霍寻涉没有立刻就回复，于是他轻轻吹着手边的热茶，又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继续工作。
这茶是上好的碧螺春，师父转手送给鱼疏的。
只可惜鱼疏不懂茶，也不会那么繁杂的泡茶步骤，只是和热水一起倒进保温杯里，慢悠悠喝一早上。
简直是暴殄天物。
鱼疏心情很不错，新剧本已经在收尾了。
剧本经纪人也给鱼疏发消息，说已经有制片人对鱼疏这个剧本感兴趣，想要谈合作了。
鱼疏没有太过乐观，在以前，他也有很多次到达这个步骤，最后却还是谈崩了。
影视剧行业，最好拿捏的就是无权无名还无门道的小编剧，表达兴趣和最后签合同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呢。
正想着，手机传来震动。
鱼疏点开一看，既不是霍寻涉的回复，也不是经纪人发来的消息，而来自于一个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的人。
——霍胥北。
说实话，这段日子过得太舒服，鱼疏几乎把这个人忘之脑后了。
倒是昨天傍晚鱼疏脑子里的进度条诡异地往上波动了一截，让他莫名奇妙了一阵，不过很快就把它给忘掉了。
鱼疏数数日子，自己这段时间也的确太过怠惰。
若把这增长进度条也看作是一项工作的话，鱼疏已经旷工好几天了，可工作量竟然自行减少了，这不很稀奇吗？
趁着心情不错，鱼疏决定敷衍敷衍他。
“怎么了？”
“鱼疏，你还和沈裕在一起吗？”
鱼疏在键盘打下最后一个字，然后把剧本整理发送给了经纪人。
果然瞒不了他多久。
“是的，暂时住在这里。”
“你、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你也知道的，他对我有偏见，我不想我们之间的感情被其他人影响。”
鱼疏有点想笑。
他不明白为什么霍胥北忽然一副脆弱而又患得患失的口吻，又想笑他现在时时刻刻把感情挂在嘴边上。
感情能被影响得前提是，有感情。
“我当然知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被别人的想法改变呢。”
霍胥北似乎是被这个回答给安抚了，于是他发问，语气是有点干涩的：“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这几天都没来看我。”
霍胥北这句话把鱼疏问住了。
因为这句话问得实在太不“霍胥北”。
霍胥北是什么人设？一个铁骨铮铮的渣男，被人捉奸在床了都能面不改色，冷酷得把错全推到你的身上。
劈腿是因为你不够有魅力，出轨也不代表他移情别恋……如果你不能接受，大可以直接转身离开，他身边不缺一个听话的。
鱼疏很长时间都活在这种阴影之下，忍气吞声，委曲求全。
所以他对于话语中那幽微的讨好和退却格外敏感。
霍胥北这句话里就藏着卑微。
而这几个形容词放在以前，是和霍胥北这个人完全背道而驰的。
鱼疏从中获得了一丝隐秘的快感。
为什么没来看你？
诚实点来说，是忘了。
虚伪点来说，是看到你我就跟着不适。
但鱼疏还不能这么戳人家心窝子，虽然会很爽。
霍胥北在电话那头还静静等着鱼疏的回答，由于长时间的沉默，他的呼吸都有点急促起来：“怎么不说话？”
鱼疏思考着，如果是霍胥北起他会怎么回答？
就在那一刻，这句话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我为什么，你心里还不清楚吗？”
语气是带着几丝冷漠的，就好像自己天生就该站在高位指责一切。
电话对面像是掉线了一般寂然无声，鱼疏静静等着，终于传来回应。
“你是因为江宜年来看我而生我的气？你知道他回国了？”
鱼疏：……
挺好的，这一波是回合制无语。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