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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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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偷看你。”
鱼疏一套动作下来已是累得半死,正坐在一旁树荫下休息,旁边的白发大爷上完公厕回来如此对他说道。
鱼疏一开始不以为意,这公园人来人往的,有人看也不稀奇。
“可能是哪家的孝顺孙子吧。”
大爷煞有介事,说这公园里打太极的老头老太太家里几口人他都认得,都和那个偷窥者对不上号。
而且,那个人在那里看了一个多小时了。
鱼疏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顺着大爷的指点抬起头去,却只看到树枝晃动,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这么看来,的确不太对劲。
在师父老人家的熏陶下,鱼疏虽然依旧是个战五渣,但好歹是个不会因为剧烈运动就晕死过去的普通水平了。
再者说,鱼疏心知自己在这本虐文世界里遭受的恶意针对,因此时时提防总没错。
所以鱼疏决定早点回去。
可是在打道回府的途中,才经过第二条马路,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有人在紧紧跟着自己,很有可能还是刚才那个人。
发现这件事后鱼疏没有立刻惊慌失措,有动机对自己下手的,一只手都数得出来。
无非就是霍家人和江宜年。
而这俩家族权势滔天,他一个平头小百姓即使报警了也没用。
更何况,才派了一个人来,恐怕也不是为了绑架。
鱼疏心跳如擂鼓,一边装作如无其事,一边飞快给自己的队友留言。
“我感觉我被人跟踪了,不确定是谁派来的,要是我五分钟后没给你发消息,你记得来救我。”
霍寻涉暂时没有回复,估计是在忙。
鱼疏也没有心思再看回复,将手机收了起来。
几个拐角处,鱼疏故意加快脚步,看到了后面的人影:身材挺高大的,穿着黑色连帽衫,戴着黑色口罩,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鱼疏心中一边盘算着路线,一边加快脚步。
他没有走原来的路,反而是突然一拐就钻进了商城里去。
人多的地方总归是要安心一些。
可鱼疏一进去就立刻钻进了左手边的肯德基店里,趁着没人注意,又从店里另一个门里出了商城。
再出门时,马路上已经没有那个身影了。
鱼疏心知自己还没有将人彻底甩开,更何况敌暗我明,自己躲得了一时也躲不了一世。
还不如趁现在还算安全,看看对方什么来头、又有什么目的。
于是鱼疏一边想着,一边又重新推开商场大门进去。
不过鱼疏这个去而复返的动作任谁也意想不到,包括他的尾随者。
于是乎鱼疏一推门,正好与汪泉撞了个正着。
两人的直线距离不到五公分,一个要推门,一个要拉门。
一个疑惑,一个震惊。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鱼疏就从那双格外熟悉的眼睛中认出了来人。
这他么的,不就是汪泉吗?!
鱼疏最后半点害怕犹豫一扫而空,他这鲁莽的行动在此刻看来显得十分英明。
于是鱼疏一把拉住汪泉的后衣领,将意图逃跑的某个跟踪狂给薅了回来。
两分钟后,两人坐在一家咖啡店里,鱼疏将点的咖啡重重地搁在汪泉的面前。
“说吧,跟着我干嘛。”
鱼疏一边问一边打字报平安。
汪泉沉默不语,看着桌子上溅出的几点咖啡沫装哑巴。
“总不可能是因为你……暗恋我吧。”鱼疏合理推测。
汪泉差点没把咖啡喷出来,觉得事到如今自己编瞎话也没什么用。
毕竟自己只是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仔。
于是他便把霍胥北的交代全都和盘托出了。
鱼疏听了后沉默了片刻,最后道:“我忽然发现,你可能才是最爱霍胥北的那一个,只有你真正做到了和他患难与共、不离不弃。”
汪泉这一次终于忍不住,被咖啡呛了个半死。
原本跟在霍胥北身边这几年被他各种精神打压,已经颇感人生无趣,如今还要被这般污蔑。
“我……你……算了。”
危机解除,两人面对面一口一口地闷咖啡。
“霍胥北为什么让你来跟踪我。”
汪泉可没有读心术:“我只负责执行命令,不会多问。”
鱼疏能理解,汪泉作为一个好用的工具人,一定是相当合格的。
“那你今天都看到了什么?又向他汇报了什么?”
汪泉开始支支吾吾:“没跟你多久,只说了你在运动。”
鱼疏闻言皱起眉头,不太满意汪泉的这个回答。
恰好在此刻,霍胥北又发来信息询问,鱼疏瞥了一眼。
“回复他,说我吃不下饭,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哭。”鱼疏思索着。
汪泉瞪大眼睛表示抗议。
他怎么能随口编瞎话呢,这要是被拆穿,那他这份工作都不保。
“这……恐怕不好吧。”
鱼疏冷笑一声,回答:“你以为我是在为我自己撒谎吗?要么我替你回复,说咱俩现在一起吃饭?”
汪泉差点把自己嘴里的咖啡全吐出来以示清白。
哪有一起吃饭啊!你逼着我一起喝的!
但是以霍胥北这种疑神疑鬼的性格,这实话说出去,不仅让他怀疑自己的工作能力,若再联系到一些更不妙的就不好了。
于是汪泉把手机推到鱼疏面前。
“那您来回消息。”
鱼疏点点头,对于汪泉的识时务感到非常满意。
汪泉不愧为金牌助理,办起事来滴水不漏,干净的微信页面上只有霍胥北那一条新消息,历史聊天记录也都是随看随删。
老板:“现在呢?跟到哪里去了?”
鱼疏快速打字。
“鱼先生一个人坐在路边发呆,看样子……似乎在哭。”
老板:“为什么哭,江宜年又来找他麻烦了吗?”
“不清楚,需要我主动上去和他交谈吗?”
老板:“……去吧,别吓到他。”
鱼疏故意间隔了一段时间,这才继续发:“他说他没什么事,就是想起一些伤心的事。我问了是什么,他说和您有关。”
“究竟什么事,你快点说。”
“他说,您不是真想和他结婚……江先生那一日告诉他,霍家有一枚祖传的戒指,你成年那一天便拿到了,但是……您却把它送给了江先生。”
霍胥北在对面沉默了。
鱼疏这一段也是临时发挥。
既然汪泉把机会送到了自己面前,那他不好好利用就浪费了。
戒指确实有这么一枚戒指,很多年前霍胥北曾借着“友谊”的名头送给了江宜年。
虽不是祖传,但也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当然,那时的渣攻眼里只有白月光,什么金银珠宝不过脑子就送,反正家底厚。
只是霍胥北也没见江宜年戴过,因此他都把这件事忘到了脑后。
可是他又如何向自己的未婚夫解释那枚戒指只是一枚“寻常戒指”呢?
好端端的,却送了枚戒指。
那即便是一文不值的铁戒指,都能让人如鲠在喉。
更何况霍胥北的确问心有愧。
“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样。”他只能这么干巴巴地在属下面前解释。
鱼疏现在把这件事挑出来,虽然略显缺德。但是渣攻本人都不觉得自己脚踏n条船缺德,鱼疏也就毫无心理负担了。
更何况这是霍胥北和江宜年两个人之间才知道的事,霍胥北自然不会怀疑于是这番话的真实性:什么祖传戒指的,一定是江宜年为了让鱼疏和自己分手而故意编造出来的!
某种意义上,这也没错。
毕竟鱼疏只是把某人的台词提前借来用了。
“鱼先生说,他希望你能拿着那枚戒指再和他求一次婚,他便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知道了。”
也就霍胥北会相信这么拙劣的谎言,哪有人上赶着要送给别人的戒指来再求一次婚。
膈应都来不及了,还会大度地选择原谅吗?
看在钱的面子上,的确可以。
然而鱼疏自然不是为了渣攻这所谓的悔改之心,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这句话总是不错的。
更何况他这份深情不知道分给过多少人。
鱼疏把手机往身侧转了转,避开汪泉那好奇探究的目光,接着他继续用汪泉那不带感情的口吻建议道:“我已为您重新想好了一套求婚方案,请您过目。”
打完这行字,他把手机又送了回去。
——
另一头,汪泉看着鱼疏埋头打字,时不时还露出会心一笑,十分好奇到底聊了什么内容,可是鱼疏总归是自己名义上的老板娘。
即使只是一时的老板娘,自己也不能失了礼数。
于是他伸长脖子,想凑过去看,结果被无情地避开了。
他忍不住提醒道:“别乱来啊。”
然而鱼疏打字打得正认真,把他的话置若罔闻。于是汪泉只能捧着凉透的咖啡认命地等在一边。
鱼疏和以前寡淡小白花的打扮不同,穿着一身深褐色的运动装,看上去没那么弱不禁风了。额角还贴着被汗打湿的几绺黑发,整个人散发着蓬勃向上的生命力。
和以前每次打照面时,眼角眉梢都写着“命不久矣”四个大字的小白脸判若两人,现在是一种更健康的美。
汪泉边看边想,果然不能和自己老板多待。看鱼疏才和他分开多久,就好像年轻了至少五岁。
远离暴躁渣男,才能延年益寿啊!
汪泉思索着跳槽这件事也该进入自己的人生规划了。
他想着正入迷,鱼疏在他面前挥了两次手,汪泉这才如梦初醒。
鱼疏把手机塞回他的掌心,一边示意他回消息,一边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汪泉没回答,脸上有些发烫。
然而等他看到手里的消息界面,他就笑不出来了。
“什么、求婚方案?”汪泉咬牙切齿。
鱼疏在他对面扶着下巴,显得一派轻松。
“这是你的工作内容啊,怎么反而来问我?”鱼疏显得极其理所当然,“再者说了,求婚当然是得布置惊喜,我自己给自己设计求婚方案?汪助理,你怎么想的?”
汪泉哑口无言,他也没时间和鱼疏争辩了,手指翻飞地开始打字。
鱼疏微笑着向他靠近了几分。
“对了,我就提一个要求,务必给我满足哦。”
汪泉一抬眼,正对着鱼疏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有种不祥的预感:“什么?”
“求婚地点,我希望是在霍叔叔的生日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