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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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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百分之八十的宾客都和霍家有着生意往来或是间接的利益关系,超过一半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
他们或许认不出鱼疏,甚至认不出对面的大明星,但绝对能认出江宜年。
鱼疏看着这剑拔弩张的情形,淡定地喝了口咖啡。
他似乎知道了霍母让保安严防死守不让江宜年这人进来的原因了。
漂亮是真的,有钱是真的,但那股子病态的执着倒也很真。
外表越是弱不禁风,疯起来越发摧枯拉朽。
鱼疏从那对锐利的眼睛中看到了熟悉的歇斯底里。
不过或许是因为在场太多宾客、太多熟人,江宜年的脾气在空气转了一圈,又被生生压了回去。
在一声尖利的“霍胥北”之后,那声音如同被扎破的气球迅速泄了下来。
几乎在瞬息之间,江宜年的脸上落下两行清泪。
真如同豆子般的大泪珠。
高,实在是高。
说的是演技高超。
鱼疏刚才还在洋洋得意的演技在这一刻被秒成了渣。
不过显然,霍胥北就爱吃这套。
他立刻把放在自己膝盖上的那只手拿开,如梦初醒似的转过身去,目光飘忽地从人群上掠过,蜻蜓点水般和鱼疏对了一秒。
仅仅是一秒。
霍胥北可能没想到鱼疏早早就到了,因此肆无忌惮地在众人面前坐实浪荡子的人设标签。
被江宜年抓包时,剧情任务条才涨了1%,看见鱼疏的那一秒立刻又涨了3%。
有良知,但是不多。
鱼疏的表情是空的,因为那一刻他把自己剥离出去,成了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
不过幸亏他面无表情,也给了有心人以解读空间。
霍胥北被鱼疏的表情刺痛,但是他也不能放任江宜年这样受伤流泪。
无论自己下定多少次决心,可是江宜年一哭,他总是会心软。
于是他只能装作没有看见鱼疏,只要自己尽快把事情处理好,鱼疏不会生气的。
这么想着,他把身旁的小明星推开,冷冷道:“你今天是跟着林总来的,不要贴着我。”
他这话说的已经是相当不客气了。
童缪虽然当了三年的小透明,但好歹现在也实打实红了三个月,也被养出了一点骄矜的性子。霍胥北这样给他难堪,让他很是难以接受。
霍胥北是他所有金主里出手最阔、待人也最温柔的,从不会像其他有钱人一样专爱折腾人,因此,童缪根本没把霍胥北的这一反应当回事,怎么可能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呢?
童缪顺着霍胥北的目光看向站在正对面那个姿色平平、一看就很心机的白莲花,一时在心里犯起了嘀咕。
——这是那个没什么存在感的未婚夫...还是霍少所有通讯软件里置顶的那个白月光?
前者毫无竞争力,后者的话...咱们都不是正室,那更没必要怕了。
于是童缪拉着霍胥北的手,撒起了娇。
“咱们好久没见,我还有很多话想和你说呢。”
他这一举动,让一片人小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这明星好像不太聪明,原来剧里那么笨都是本色出演啊。”
“谁说不是呢,他知不知道那可是白月光,懂不懂什么叫白、月、光啊。”鱼疏往八卦圈那边移了移,感觉自己只缺把瓜子。
一个大背头青年接着道:“还是了解得不够啊。江宜年这三个字可是绝杀,哭泣的江宜年杀伤力更是加倍,他这会非要上去触霉头,怎么比霍大那个未婚妻还蠢。”
鱼疏中了一箭:“……话也不能这么说。”人也是会变的。
另一个金毛男点点头:“霍大对江宜年的心还用得着鉴定吗?我们仨一块长大的,但我总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
鱼疏闻言侧目望去,通过那标志性的泪痣认出那是霍胥北的某个发小,也在国外念书,前段时间才回国。
鱼疏见过他,也是个高中时走到哪里都引人关注的天之骄子。
其他人闻言推搡着金毛男,打趣道:“这哪能比啊,一个是兄弟,一个是心肝。”
金毛男低低咳了几声:“比不了比不了。”
几个新晋权贵并不了解霍胥北和江宜年之间的恩怨情仇,好奇道:“那他俩,怎么变成现在这样?”
众人顺着他的话语把目光落在已经被霍胥北半抱半拽往外走的江宜年,以及被保安强硬往外架走的小明星。
金毛男道:“能为什么,瞎折腾呗。不过按我说,吵再凶都有过,真要断绝往来是不可能的。不出一礼拜就又像今天这样和好了。”
“那婚约呢?”
“你傻啊,对方一个无权无势的,那还不是任人拿捏。我估计这什么婚约也就是为了气气江宜年,你看这不是很有效?”
鱼疏:……
怎么话题兜兜转转又转回到我身上了。
这些有钱人在傲些什么?
鱼疏跟着抬头,正看到江宜年扑进霍胥北的怀里,显得十分小鸟依人。
但两个都奔一米八的大男人,多小鸟依人也是很扎眼。
一众大小明星看得比鱼疏还认真,一副做笔记认真学习的样子。
不愧是他啊,鱼疏心想。
“般配啊。”鱼疏忍不住感叹。
俩渣男不在一起,非要祸害其他正常人,这不是缺德吗?
金毛小哥也跟着点点头。
“这么一看确实般配。他那未婚妻没来吧,不然看到不得当场气死?”
他说着还拍了拍鱼疏的胳膊。
“看着面熟啊,怎么称呼?”
应该被气死的鱼疏本人:……
“叫我气先生……吧。”
金毛男还略有疑惑,此时陆陆续续从门口进来一票穿黑衣服的保镖,估摸着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宴席即将开始,众人也各就各位。
鱼疏也不能一直赖在这边。
只是鱼疏混在人群太过自然。一个服务员睁大眼睛找了半圈这才找见他。
鱼疏本想安安静静走人,怎料那服务员不会看眼色,一路弯腰指引,硬生生把鱼疏往最前头的座位引去。
原本还在八卦的一众公子哥慢慢噤声。
这种场合座位也很代表身份、地位,金毛男作为世交也只能坐在最边上,鱼疏怎么反倒能往前头凑?
还没等他想明白,只见鱼疏一屁股坐到了霍寻涉身边,两个人开始交头接耳,看样子关系不算差。
草。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都明白过来鱼疏的身份了。
虽然他们嘴贱,但也只敢背后说说,当面得罪人这事还是会拿捏分寸的。
尤其是,明明听说霍家并不待见这个准儿媳。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不仅是认可了,甚至很看重。
仆人们对鱼疏也很是恭敬。
这情况可就不一样了。
众人面如菜色,都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封起来。
——
鱼疏高调入了座证明了身份,而那边只能灰溜溜从侧门哪来回哪去的江宜年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虽然霍胥北已经回心转意了,他们两人的关系也大有改善。
可是鱼疏的存在让他感觉深受威胁。
江宜年看着他沐浴在聚光灯下、沐浴在所有人的关注里,而自己只能听霍胥北的话“从长计议”、“结束后再见”,他就一阵不平衡。
他生来就不是为了忍气吞声的。
正想着,那人的目光隔着人群遥遥撞了过来,那一眼轻飘飘的,让人无端觉得写尽了轻蔑。
江宜年的脚步瞬间停住,他似乎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目光还在自己身上打转。
他怕自己要是从这个黑暗的窄门里退出去,就永远失去了这样光鲜亮丽的机会。
自己不能就这么走了。
他看着曾经最爱自己的男人慢慢朝着对方走去,再过三步回归亲昵地搂住对方的腰,就像半分钟前他对自己做的那样。
江宜年也不知道哪来的这份勇气,他抢过身侧服务员的托盘,又往里头走去。
金碧辉煌的酒店中央,霍成仁在众人的注视中简单发表了一番讲话,还顺带着总结了上半年的公司业绩,将霍寻涉又好好的褒奖了一番。
话里话外都有敲打的意思。
霍寻涉表情四平八稳,没有看出半点得意的样子。霍母也只能恨恨咽下了这口气。
话筒一转,自然就递给了他的长子。
霍胥北清了清嗓子,看向鱼疏。
而鱼疏则低头看着满桌的佳肴,默不作声。
他心想,霍胥北难不成认为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这样的小伎俩还管用吗?
一天得演几回深情啊,他还不如干脆从一而终,跟着江宜年跑了得了。
鱼疏低声提醒霍胥北道:“算了,那件事当我没提过。”说着默默把座位往霍寻涉那边移了移。
鱼疏这话说的可是真心。
什么当众求婚,不过是鱼疏随口说来折腾霍胥北的。
要不是情势所迫,鱼疏恨不得卷款潜逃,此生不复相见。
霍胥北却错误理解了鱼疏的信号。
他把手往衣服兜里摸了摸,鱼疏敏锐地觉得这个动作不对劲。
难不成是……
霍胥北顿了顿,把话筒换了只手,掏起了另一个兜兜。
霍母不知道他要做什么,用眼神催促着他。
而霍胥北的眉头越皱越紧,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宜年从不让人失望。
他踏着复仇的脚步一步一步靠近,然后举起一个黑丝绒的戒指盒问:“你在找这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