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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迷失丛林（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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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雷声响了几次，雨却一直没下。
沈晓生哭了几声才渐渐平静下来，从石块上爬下来，沿着小石阶上到平台上，还是不见蛇，只能下去了走到洞口，探着脑袋往外看了看。
外面一片昏天暗地，他抬头看看天际，浓厚的乌云像从墨缸里浸透了捞起来，汁水沿着天边流下来，把临近的山林都染黑了。
沈晓生对着外面大喊许瓒，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回应或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才决定走出去找找看。
原本蜷在洞旁的小果看见了忙过来拦着他。
沈晓生弯腰问它，“你知道他去哪了么？回来了我一定要说他！”
小果只朝他吐着蛇信子，歪头蹭蹭他的手指。
沈晓生郁闷地把它放下，看看自己的脚又看看外面，深吸了一口气，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往外走，小果默默跟在他身后。
“许瓒！”
站在高处对着下方喊，声音传出去夹着风声一阵模糊，他皱皱眉，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又气得大喊了一声。
沿着山道往下方走，时不时抬头看看树上，看能不能有一条蛇让他问问路，不过大概是因为要下雨了，它们都躲了起来，连走了几米都没看见一条。
小果又蹿到他面前，努力直起身子突出自己的存在感，拦着他要他回石洞里。
沈晓生蹲下来让它缠在自己的手指上，垂着脑袋十分丧气地问它，“你说他到底去哪了……”
一阵风过来差点把他掀翻在地，他站起来身形还有点摇摇晃晃的，突然听见风里有说话声，他眼睛一亮，往前跑了几步，果然看见前面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旁边还跟着大大小小几条的蛇。
沈晓生跑过去，又皱眉又委屈，“你去哪了？”
许瓒看见他笑了笑，张开双手顺势把他接进怀里，安慰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沈晓生抬着脸看他，撇撇嘴满脸不乐意，“你以后出去能不能告诉我一声？这种天气很吓人的……”
“晓生……”
李钰从许瓒身后走出来，往他们俩个身上看了一眼，低头撇开了脸。
沈晓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个眨眼的功夫，才不确信地出声，“师兄？”
李钰脸色沉默地朝他点点头，又看他一眼，见他靠在许瓒怀里，姿势自然随意到轻易就能刺痛他的眼。
“你怎么来了？”沈晓生从许瓒怀里出来，走到李钰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李钰瞥一眼旁边的许瓒，才要说话，沈晓生突然摆摆手说：“先回洞里吧，要下雨了。”
回到石洞里，许瓒体贴地没有跟着他们走去桌边，而是爬上石块斜靠着，眼睛朝他们看着。
沈晓生带着李钰到石桌前坐下，把桌子收拾出一块空地，拿了果子给他吃。
李钰用难以言喻的表情看他一副招待客人的样子，甚至他的脸上还有因为地方简陋和东西稀少而表现出来的不好意思，自己坐下来朝他笑得有些腼腆。
“晓生，”李钰握着一颗果子朝他看，视线微微下垂着，有点不敢朝他看，“对不起。”
沈晓生笑了一下没说话。
李钰因此更觉得抬不起脑袋，随口找了句话，“我刚才看你们……你真的和他……”
“师兄，”沈晓生笑着打断他，“别告诉我，你是来跟我说不要和他在一起的？”
李钰看着他，见木已成舟也不再多说，但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晓生，其实我和吴教授他们都是原本这个岛上的人，这里蛇的基因特殊，吴教授一直想抓他们来研究，本来是想利用你来和蛇王和谈的，但，”
他顿住了喘口气，才继续说下去，“这个计划行不通后，他现在就想带人毁了这半座岛。”
沈晓生想了想疑惑地问了一句，“他是疯子？”
李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沈晓生想着摇了摇头，“毁了怎么办，他不是要它们的基因研究么？”
“他已经不管这样做的后果了，只要能抓到对他来说死活不重要，”李钰脸色开始变得严肃起来，“晓生，到时候这里会变得非常危险，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离开……”
沈晓生粗略地思考了一下，抬头对他笑道：“那你等一下，我去问问他。”
李钰想叫住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眼睁睁看着他动作迅速地起身，小跑着向许瓒跑过去，收回视线瞥见桌上的牛皮日记本，一时好奇拿过来翻开看了看。
沈晓生跑到许瓒面前，把吴教授的事情告诉他，末了问他，“怎么样，我们要和师兄一起离开么？”
许瓒没说话，尾巴轻轻缠住他的小腿，起身捧着他的脸，低头亲了亲。
沈晓生碍于李钰的存在脸红得很快也很彻底，小声地提醒他，“有人在呢……”
许瓒才停下来摇摇头。
沈晓生有些不明白，“摇头是什么意思？不离开么？”
许瓒点点头，顺势把额头抵在他的脑袋上。
“好吧，”沈晓生简短地失落了一下，立马又充满活力地抬头，“那我去跟师兄说一声。”
费半天才让他放开自己，临走前又瞪他一眼，才走回桌子旁，对李钰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师兄，我们就不跟你走了。”
李钰看他一眼，皱紧了眉，“你真的不好好想一下，晓生，这件事情……”
沈晓生笑着摇摇头，“不用了，没什么好考虑的，只要我不再自己乱跑乱行动，我相信他会保护好我的，我要是再离开他，他会很伤心的……”
“晓生，”李钰抿紧了嘴唇，眉头皱起，脸色的难看不是因为被拒绝，而是因为这种感觉太难以形容，犹豫了许久小心地问他，“你真的是他的爱人？我是说，你记起了之前的记忆？这样的话，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沈晓生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李钰，忍不住笑了笑，“我以为他和这座岛的存在才叫不可思议。”
李钰点点头，缓了一会儿心里差不多平静了下来，才吐出一口气，眼睛却依旧充满忧虑地看着他，“晓生，再让我说一遍对不起吧，我不想以后我的人生是在思念你和对你的愧疚中度过。”
沈晓生皱眉怀疑地看向他，“师兄？”
李钰摇摇头，“不知道，或许是一下子见了那么多蛇让我有些胡言乱语了，你能抱一下我么？就当是告别了。”
沈晓生点点头，突然看见了他脚上的鞋子，“那你得把鞋子给我。”
李钰跟着看了一眼，“那得两个拥抱，毕竟是两只鞋子，不过你要是想给他穿的，那就当我没说。”
沈晓生站起来朝他张开双手，李钰走过去刚要伸手抱他，一条尾巴先过来挡在了他们中间，沈晓生抱住尾巴朝他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先生不允许。”
“晓生……”李钰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一时间的难以言喻不是言语匮乏，而是太多字词堵住了喉咙，那比被鱼刺卡住还难受。
“你想自己回去，还是我让几条蛇送你下山？”沈晓生撸着那条大尾巴，想起来笑了笑，“你知道么，要是迷路了你就抬头看看树上，上面总是会有一条蛇的。”
李钰无奈地看看外面，“晓生，外面要下雨了。”
“是啊，”沈晓生笑着点点头，反应过来脸上呆了呆，“你是说要留在这里一会儿？”
李钰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情愿，“这种天气出去乱跑很容易被雷劈的。”
沈晓生歪头看他一眼，“那你还这种时候跑过来，真不怕被雷劈。”
李钰：……
沈晓生想了想突然指指小石阶，“你知道么，这个石洞也有两层，上面还有一个平台，看风景巨好。”
李钰：……
“我知道了，我不在这里妨碍你们了，我去上边，”又指指旁边的书，“这些可以借我看看么？”
沈晓生无所谓地点点头，“可以啊，你快拿走吧。”
李钰：……
起身搬了书和本子，走向石阶的时候理智的没有去看许瓒，几级石阶两三步就走上去了，耳朵里听着雷声滚滚，一上去就被风扑个满面，怀里的书和本子被翻得“飒飒”响。
沈晓生看他上去了才走向许瓒。
许瓒等着他走过来，快到石块前了尾巴伸过去卷着他的腰，把他直接带上来，抱进怀里。
沈晓生想着刚才睡醒的事，还打算好好“教训”他一顿，不过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话题，“我们真的不走么？那到时候怎么办？”
许瓒没说话，低头在他脑袋上亲了亲。
沈晓生翻身起来，仔细观察了一下他的表情，最后视线落在他的脖子上面，伸手摸了摸，轻声地问道：“嗓子是被雷打坏的么？”
许瓒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点，猛地把他抱进怀里，搂紧了，深深地吸了口气。
“晓生……”用手摸着他的脸，手指细细描过他的轮廓，临摹他的眉眼，低头注视着他，“我很想你。”
沈晓生把自己埋进他的怀里，蹭了蹭他的胸膛，声音比外面的雷声还闷，“我不想再离开你了。”
许瓒的脸上并不见笑意，微微阖着眼，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