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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维丽蒂之剑（1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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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光线昏暗，只有一旁的窗户拉起了一角，外面的光线跑进来仿佛被过滤一样，变得微弱，焉焉地驻足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
书房里只有三个人，哈特王，斯蒂尔和维尔。
显然维尔刚哭过，或者还在哭，双手不停地在眼眶周围抹着，同时嘴里呜呜啊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哈特王在一旁有些无奈，伸手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斯蒂尔则有些不管不顾，从桌上的一堆文件中拿出了一张照片，双眼瞬间眯了起来，往照片上看着。
沈晓生走进去，看着维尔笑了一声，“怎么了？”
维尔听见他的声音胡乱使劲地往眼睛上一抹，放下手装作没事人一样，但是不敢朝他看，低头看着地板，“没事。”
“我跟你说了不要来。”沈晓生无奈地摇摇头，叹了口气。
被嘲笑的维尔只能闷声委屈，嘴唇噘得老高，整个人闹脾气一样站得直挺挺地不动。
“发现什么了么？”沈晓生走到斯蒂尔旁边，看向他手里的照片。
斯蒂尔笑了一声，“没有，但你应该会想看。”
说着把手里的照片给他。
沈晓生接过来看了一眼，是幼年时期的维丽蒂，短头发，圆脸上布着几点雀斑，大眼睛十分可爱。
但此时这张照片在别人看来除了悲痛以外，似乎完全欣赏不来。
斯蒂尔也学菲尔一样拍他的肩膀，自己又告诉他，“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维丽蒂小姐的死亡确实足够让人惋惜。”
“你想说什么？”沈晓生放下照片问他。
斯蒂尔凑到他耳边，声音特意压低，变得磁性起来，“那些吸血鬼，你知道的，只有同类最懂得怎么对付同类。”
温热的气息弄得沈晓生不舒服，皱了一下眉头，侧头看他时发现他笑得有些不正经，甚至透着阴气森森，咧着嘴露出一颗尖尖的牙齿。
沈晓生看着他，随后才笑叹了口气，“他们回森林去了，好像就跟他们有仇，你不用操心了。”
“真的？”斯蒂尔莫名兴奋起来，托着下巴思索了两秒，突然往外走，“我去找队长。”
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哈特王也有些无奈地看他，为防他又闹出什么，把维尔往沈晓生的方向推了推，紧跟着出去了。
维尔被推到沈晓生身边就站着不动了，抬头见他盯着桌上的照片看，眼睛都不动一下，突然更替他伤心了，又要开始呜呜咽咽起来。
沈晓生被吵得有些痛苦，揉了揉眉头让他停下来。
维尔抽泣着问他，“伊诺大人还记得么？维丽蒂小姐和您小时候的事情……”
沈晓生没说话，维尔自己断断续续地接下去说道：“我刚才听进来书房的佣人说起您小时候经常和维丽蒂小姐一起玩，后来因为您的父亲去世，才渐渐不来往了，要不然说起来，维丽蒂小姐差点就是您的未婚妻了。”
“她这些年一直没有结婚，尽管镇上许多人都在追求她，她每次都会微笑地拒绝他们，然后说要等伊诺大人回来……”
停下来抽泣了两声，“好不容易您这次回来了，她却发生了这种不幸的事情……”
“伊诺大人，我好伤心，维丽蒂小姐那么好的人，为什么会这样……”
沈晓生一直沉默不语，听着身边维尔的絮絮叨叨，在他耳朵里像魔咒一样，他似乎真能感觉自己有一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
他突然痛苦地睁大了眼睛，望着照片目光却仿佛直直穿透过去，有着不属于这个游戏的记忆在他脑子里冲撞，看不清内容，但有道声音在叫他。
“晓生，你要去哪……回家……我不想你回家……回家你总是不开心……”
“晓生，我们周末去游乐园好不好……不要哭了，我不是故意碰你的伤口的……晓生……对不起……”
“晓生……你为什么还不醒……”
破碎的记忆几乎要在他的脑中完成谋杀，沈晓生痛到忍不住伸脚踢向桌子，抱头跪倒在地，喉咙里传出痛苦的闷哼，嘴唇被他紧咬着，从红色变得和他的脸一样苍白。
伊诺被眼前的惊变弄得有些呆愣，双眼在短暂停顿之后变得着急起来，伸手要扶沈晓生起来，“伊诺，伊诺大人，您怎么了？”
沈晓生没有意识般的疯狂摇着脑袋。
维尔惊慌起来，大声叫着他，“伊诺大人，伊诺大人……”
沈晓生垂着脑袋，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墨色的眼珠渐渐变得血红。
“伊诺大人，”维尔见叫他没有反应，抿紧了唇，出去前还记着安慰他，“伊诺大人，我去叫人，您别害怕……”
说完，又看了他一眼，才拔腿往外跑，一边嘴里还大喊着，“菲尔大人！菲尔大人……”
菲尔听到声音从维丽蒂的房间里出来，看见走廊上惊慌失措的维尔，也不由得脸色一变，随即严肃起来，快步走上前问道：“怎么了？”
维尔又哭又跑，这会儿一停下来还有些喘不上气，“菲……菲尔大人，伊诺大人他……”
没等他说完，菲尔像猜到了什么一样，对跟着出来的斯蒂尔使了个眼神，两人快速朝书房走去。
等到了书房，半掩的房门光看着就让人心生不安，菲尔走过去推开，空荡荡的屋内只剩被洒得满地的文件，再怎么找也看不见沈晓生的身影。
维尔从他们身后钻进来，看了一眼就连连摇头，“不不不，伊诺大人……”
他跑到被撞开的窗户前，玻璃的碎片落了满地，连窗沿上都残留了一些。
他不顾会被刺到，双手扒在上面，极力探出身子往外看，嘴里大喊着，“伊诺大人……”
没有看见人也没有得到回应，维尔自责一样狠狠地握拳捶了一下墙壁。
“他会没事的。”菲尔走过来安慰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睛跟着望向外面。
“我带人去找？”斯蒂尔手握着腰间的佩剑走过来，看着菲尔，显然并不是因为单纯的想找乐子而说出这句话。
菲尔也根本没有思考，“嗯，带几个人去吧，应该会在森林里，他不想伤害镇上的人。”
斯蒂尔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维尔平静下来才看向菲尔问道：“伊诺大人出什么事了么？”
“没什么，”菲尔一只手掌揉着他的脑袋，“走吧，去处理维丽蒂小姐的事情，伊诺会没事的。”
“真的么？”维尔垂着脑袋，语气里有些不确定。
“真的。”菲尔拍着自己的胸脯给他做保证，伸手拉他出去，“走吧，你难道不想替维丽蒂小姐申冤么？”
维尔才垂头丧气地被他拉了出去。
……
沈晓生跌跌撞撞地跑进森林里。
剧烈的头痛几乎快要让他失去意识，咬紧了嘴唇，他靠在一颗大树上去，头发早已被汗水浸湿，他勉强支撑着自己继续往里走。
可没等他再走几步，脚下被地上的树枝一绊，他整个人摔在地上之后，突然没有了动静，只有一只乌鸦闻讯而来，翅膀扑棱着落在他头顶的树干上，歪头看着他，朝天凄哑地叫了一声，飞下来停在他的胸前，伸着尖尖的鸟喙，叼开了他的眼皮。
一抹血红的颜色从他的眼底划过，整只鸟突然凄厉地叫了起来，慌忙地张开翅膀要飞走，沈晓生垂在身侧的手却猛地一把抓住了它，双眼缓慢睁开……
伊诺坐起身，脑中有些不明所以，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最后一场战争的战场上，双眼有些疑惑地朝四周看了一下。
手里的乌鸦在不断挣扎，因为感受到的威胁和倍受压迫，挣扎的力度大到不停地往下掉羽毛，一边啄着他的手。
伊诺盯着它看了几秒，才松了手，任它逃跑一样快速飞了上去。
他从地上爬起来，四周看了看，顺着森林边缘漏进来的光线走了出去，一眼望见了不远处的加里洛斯小镇。
他的眼睛因为太阳直射微微眯了起来，一把抽出腰间的佩剑，明镜般的剑身清晰地映照出他此时的样子，一双红色的眼睛让他成功放弃了直接回到镇子上的念头。
他转身重新走进森林里，那只乌鸦并没有飞远，看他回来后，收了翅膀停在他斜前方的树干上，朝他叫了一声。
伊诺抬头看着它，在它的指引下，缓步向着森林深处走过去。
……
森林里腐朽的味道让伊诺时不时皱了一下鼻头，第N次拔剑起来当镜子，发现自己的眼睛似乎一时半会儿变不回正常的颜色后，他才歇了心。
前方的乌鸦像是嫌他动作太慢，扭头朝他连叫了几声，催促的叫声尖刺一样划刮着他的耳膜。
伊诺只好一跃跳到树干上，手扶着树干站好，低头往下看了一眼，估摸了一下距离，再一跳，又离原来的地方几米。
乌鸦扑棱着翅膀往前飞，伊诺追在它的身后，没多久隐约就能看见古堡的一角。
伊诺停下动作，借着茂密的树叶把自己遮掩起来，红色的眼睛却从树叶间微小的缝隙望过去，不远处的树木上，三三两两歇落着一些低等级的吸血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