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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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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四月间,阳光明媚,微风拂柳,大街上一片欢闹景象。
苏牧一身衙役的服饰,腰间配着大刀,正在大街上悠悠然地巡逻,偶尔和擦身而过的大叔大婶点个头打招呼。
“嗨~”石菡忽然在他前面蹦出来,笑容满面地冲他挥手打招呼。
苏牧面无表情地转身往反方向走。
“喂喂!”石菡赶紧追上,攀着他的肩膀质问,“你干嘛看到我就走?”
苏牧睨着她道:“我怕被你美丽的笑刺瞎了眼。”
石菡噎了一下,又问:“那你要去哪里?你不是正在巡街?”
“所以,”苏牧一下下掰开她的手指,“你要是跟着我的话,就是妨碍公务。”
石菡讨好地笑笑,然后神神秘秘地问他:“听说那个叫‘花蛇’的神偷来咱们这了,真的吗?”
苏牧自顾自往前走,步调不急不缓,道:“听说你打碎了县太爷的紫砂壶,真的吗?”
“没有。”石菡盯着苏牧的眼睛真诚地说。
苏牧似笑非笑地看她,道:“你每次说谎的时候都喜欢盯着别人的眼睛,是怕别人不知道你在说谎吗。”
石菡瞪他,咄咄逼人道:“你敢不敢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不敢。”苏牧施施然道。
石菡又被噎住。
“我怕被拉低智商。”他继续。
“你你你……”有人恼羞成怒,“我让我爹扣你俸禄!”
旁边卖菜的张大婶插嘴道:“小菡啊,你前天昨天都用这个威胁过了啊。”
苏牧朝张大婶淡然一笑,继续往前走,剩下一人跺脚愤怒。
苏牧是这个小镇唯二个捕头中的一个,比起另一个才十五岁的捕头十三,苏牧长得俊雅,很得小镇女孩的芳心,奈何太不懂风情,所以至今单身。
不过他是很好说话的,所以镇上的大叔大婶都很喜欢他。
一匹马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匹马拴在小镇唯一一间客栈门前,遍体通红,身形矫健。
客栈老板正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晒太阳,看到苏牧在看那匹马,乐呵呵地对他说:“小牧啊,这是今天早上来的客人的马,哎呀,又有人来住客栈了。”
“嗯,是今年第三个客人吧。”
老板很满足地道:“可不是,这才四月份就来了三个客人了。”
这镇子太小,四个月来三个客人也不错了。苏牧默默地想着,道:“这马不错。”
“嘿,这次来的人一看就不平凡啊,竟然是骑着马的。”老板很兴奋,骑马来的人,应该是远道而来的。
苏牧道:“这匹马不错,大概是某种名驹。”
老板双眼一亮,道:“真的啊?那我去找孙书生画张画留作纪念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苏牧回答,他就颠着步子朝后巷跑去。
苏牧默默看他走远,走到躺椅旁,躺下,晒太阳。
快到中午的阳光在四月份的天气里暖暖地洒了满地,苏牧眯着眼向上看,看到客栈二楼那扇打开的窗子露出蓝色的衣衫的一角。
中午时候,苏牧觉得有些饿了,便动身回县衙。
县太爷端坐在大堂,威仪万分质问道:“大胆苏牧,今日可曾欺辱平民石菡?”
石菡在一旁做抽泣状,用袖子挡住脸偷偷对他得意地笑。
苏牧嘴角一抽,默默往内堂走去。
“啪!”一声惊堂木声响起,县太爷怒气冲冲道:“十三,给我把他拿下!”
十三长杖一挥,拦住苏牧去路,幼稚未去的脸色一片严肃道:“大胆苏牧!还不认罪!”
苏牧瞥他一眼,道:“帽子带歪了。”
“啊?”十三赶紧丢掉长杖去扶帽子。
苏牧看向大堂的县太爷,道:“她妨碍公务。”
县太爷朝石菡探头问:“闺女,你妨碍公务?”
石菡翻了个白眼道:“没有,我没妨碍他遛街。”
县太爷咳了一声,严肃地问:“那我问你,那个……叫什么……”
“花蛇。”石菡小声提醒。
“对,那个‘花蛇’小偷真的来咱这了?”
苏牧道:“来了又怎么样,不来又怎么样?”
“他要是来了就给我抓住他!”县太爷怒道,“还真是无法无天了!”
苏牧只是漠然道:“该吃饭了。”
说罢便向内堂走,完全无视了热血沸腾的县太爷。
“站住!谁准你走了?”县太爷大怒。
苏牧脚步不停,甩下一句:“今日西巷的老陶匠又磨了套茶具,老爷想要的话还是早些去讨比较好。”
“真的啊?”县太爷愤怒的脸瞬间变得喜滋滋,“那就好,我那套怎么都找不到了。”
石菡在旁边略显心虚。
【二】
孙书生住在客栈后巷的小书院里,每日教镇里的孩子读书识字,偶尔做几句诗表达自己清高的志向,可惜,一直没人能看懂。
客栈老板找他的时候,他正焦头烂额地满屋子乱翻,却仍找不到他用了多年的砚台。
是人都会有些个人癖好,比如石菡爱八卦,苏牧爱遛街,县太爷爱摆弄他的茶具。
孙书生的癖好是收集砚台,可现在却发现他最喜爱的墨石砚台不见了。
于是便报官了。
小镇已经很久没有报官这种事情发生了,所以镇上的很多人家都聚集过来看热闹。
县衙门口满满的人群激起了县太爷许久不曾出现的热情,拍一声惊堂木,喝道:“带原告上堂!”
原告孙书生,被告是那匹暗红色马的主人。
孙书生趴在堂前痛哭流涕道:“大人要为小人做主啊!”
石菡在一旁双眼发亮,扯着苏牧兴奋地说:“孙书生演得真像故事里被冤枉的被告。”
苏牧撑着长杖昏昏欲睡道:“他是原告。”
石菡不理会他,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
“带被告上堂。”
人群一下子吵闹起来,大堂门口拥挤的人群中分出一条小道,被告一身蓝衫,手执折扇,一下一下地扇着,悠哉地在众人注视下走进来。
县太爷觉得风头被抢了,有些不乐意,又一下惊堂木道:“公堂之上,肃静!”
十三在一旁拉长了嗓音道:“威——武——”
那蓝衫人只是淡淡地看着。
苏牧皱眉,低头看见石菡正一脸痴迷地看着被告,顺着她的目光,苏牧也看到了那男子,明明是漠然的表情,却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那男子似乎是察觉了,也朝这里看来,正对上苏牧的目光,又如无其事地下移,对着石菡轻轻一笑。
苏牧只觉得抓着他胳膊的力道又变大了几分。
“堂下所站何人?”
“秦释庭。”声音如流水,温雅清澈。
县太爷又问:“来自何处?”
“京城人士。”
人群轰然大动,谁会想到京城那么远的地方的人会来这小镇啊。
县太爷咳了两声,明显气势弱了几分,道:“孙书生告你偷了他砚台,可有其事?”
秦释庭摇着扇子,根本不去看孙书生,笑吟吟地问:“不知大人可有证据?”
不等县太爷说话,孙书生大咧咧地道:“整个镇子就你一个外来人,不是你还会有谁?”
“那就是没有证据喽?”
“等等等等,”县太爷摆着手,“孙书生你先说什么时候发现砚台不见了?”
孙书生道:“在教学生写字的时候还有的,后来就不见了。”
门口的张大娘插嘴道:“可不是,我去送核桃的时候还看到了。”
这时候石菡拉着苏牧胳膊,小声说:“我看不是秦释庭偷的。”
“因为他长得帅?”苏牧斜眼道。
石菡有些怒,瞪他。
苏牧又道:“如果按长相判断谁是小偷的话,你比较像。”
石菡仔细想了想这句话,大怒,一脚踩到苏牧鞋子上。
县太爷有些为难,道:“那也不能说明是秦释庭偷的啊。”
“就是他!”孙书生怒火冲天,“他昨天来我们这,今天就丢东西了。”
“不好这么说吧?”县太爷犹疑着。
十三第一次见这场面,分外激动,凑到县太爷耳边道:“关押吧,先关押吧?书里的大官都这样做的。”
“好主意。”县太爷双眼一亮。
这时候,苏牧懒懒地开口了:“县衙大牢前年被十三他们挖了个大洞,关不了人。”
县太爷怒视十三。
十三一缩,躲到柱子后面。
“那就关在县衙里面,县太爷亲自看守。”石菡插嘴,双眼亮晶晶。
于是,案子就这么延下。
秦释庭以嫌疑犯的身份入住县衙,期间不得擅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