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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承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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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又回到了人界的画舫上。
因为莲华坚持要赏月。
此时的莲华酒劲儿已经完全上来了。冷白的肤色变得瑰丽夺目，漂亮的桃花眼水雾迷蒙，上下眼皮已经困倦的忍不住往一处粘合，整个人呈现出一副随时随地都要睡过去的模样。
凤兮如临大敌的双手护在他的周围，生怕他一个踉跄将自己摔了。心惊肉跳瞧着他，柔声打与他商量。
“还是我扶你去歇息些吧？等睡醒了，咱们再赏月可好？”
莲华摇头，险些摇的摔倒自己，凤兮吓得连忙抱扶住他。
“祖宗哎，小心点小心点。。。。。。你这要是磕着碰着，我可是要心疼死了的。”
莲华闻言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这一晚上，他笑了很多次。
凤兮心里酸疼的瞥了他一眼，嗔怪道：“还笑！人家的小心肝都要被你给吓出来了。。。。。。我还是扶你去歇息吧。”
“不要。”莲华抵着舱门不肯进道：“我还没与你赏月呢。”
“改日再一起赏好不好？”凤兮哄着他：“你醉了，要睡觉了。你瞧，眼睛困的都睁不开了呢。”
莲华尽力的瞪大自己的双眼：“我不困。”
顿了顿，他又神情委屈的望着凤兮，泫然欲泣的道：“你是不是不想与我一起赏月？”
凤兮无奈了：“。。。。。不是，我是觉得。。。。”
“没关系。”莲华抢先道，抿了下唇，又道：“不想赏月也没关系。我们可以喝酒。方才你不是没有喝够吗？我这里还有！”
说着，莲华化出刚才的那个酒壶来，笑呵呵的双手捧着送到凤兮的眼前。
凤兮瞧着那酒壶，没有接。
“你喜欢我喝酒？”
莲华摇了摇头：“不喜欢。”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我只是不喜欢你与别人喝酒，只和我喝的话，没有关系。”
凤兮闻言，轻笑了下，将酒接过去，收了起来。
“可是你已经喝醉了，喝醉了就没办法再和我喝了呀。酒我先替你收起来，改日咱们再喝好不好？”
莲华为难的蹙眉：“可是，不喝酒，还有何种理由将你留下来与我一同赏月呢。”
他顿了下，抬起头，望着那弯弦月，喃喃：“凤兮你知道吗？以前，每当我站在莲境里望向你的栖梧神宫之时，遇到哪晚月色很好看的时候，我便会想，要是能与你一起赏月便好了。”
又顿了下，他眼神恳切的望向凤兮：“虽然今晚的月不是满月，也不是很好看，可我想与你赏月，可以吗？”
之前得知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一直守望着她的时候，她尚觉得甜蜜，然而，眼下亲耳听他谈及那些未见的岁月之时，心中却只剩下了对他的心疼。
想见却不能见有时候比想见无可见，更折磨人。
凤兮的心被堵的发疼，她缓缓朝他露出一抹甜甜的笑来，声音却喑哑苦涩：“好。”
两人在甲板上找了一处最佳的赏月位置，而后席地而坐。
莲华醉酒比较厉害，凤兮怕他坐着难受，便让他枕着自己的双腿，仰躺着。
凤兮望着那弯弦月，莲华就转过视线来望向她。等凤兮察觉到莲华的视线回望过来之时，莲华又看向弦月。如此反复，玩的乐此不疲。
凤兮瞧着他，微微弯起唇角。他这暗戳戳偷看的行径，幼稚又可爱无比。
但很快唇角又落了下来。她又想起了前世的他。
前世的莲华厌恶酒味，但却因她有许多次都醉的人事不省。
那时喝醉了他也如现在一样的可爱。
只不过，落在那时的她眼里就是另一番情景了。
前世的她太过凉薄，对莲华也是打着玩弄的心思。得到他的心之后，她便觉得无趣了，随意的践踏那颗装满了炙热滚烫的情意，满满都是她一人的心。
看着他因自己而醉，看着酒后的他惶惑不安，他泪流满面，他哀恸欲绝的恳求。。。。。。她一面欣赏着他与平时大相径庭的形态，得意于他对自己的痴恋。一边嗤鼻他清浅的不似男子的酒量，厌恶于他的软弱。
她从未真心的对待过他。
可是就是这个她从未真心待过、总是给予伤害的人，在大难来时，再一次的挡在了自己身前。
如果仅仅是内疚，不至于会让她疯狂到将自己抽筋扒皮削骨去肉。
是失去之后才蓦然间水落石出的爱意。
她遭到了被她糟蹋的深情的反噬。
“凤兮。”莲华忽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思绪。
凤兮回过神来，看向莲华：“嗯？”
“你是不是在后悔？”莲华凝着她道。
她的确是在后悔，后悔前世没有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没有待他好一点。。。。但前世之事，莲华不可能知道，他指的肯定不是这些。
“后悔什么？”凤兮回望向他。
莲华手指缠住她的发丝，咬了下唇，道：“后悔在姻缘石上刻下我的名字了。我知道，那里本来是你命定之人的位置，我强占了不属于我的东西。你要是后悔了，我。。。。。”
“谁说那位置不是你的？”凤兮打断了他的话，
莲华苦笑了一下，一个无情根的人，是根本没有资格出现在姻缘石上的。她身边的位置，又怎可能是他的。
瞧着他的神情，凤兮眉头蹙起。顿了好一会儿，她捧起他的脸，极其郑重的道：“莲华，你听好了。我的命定之人从来就不是旁人，是你。姻缘石上我名字旁的位置也是你的。所以，根本不存在什么鸠占鹊巢之说，那本来就都是属于你的。”
“我也本来就属于你的。”
从上古至今日，无论她是凤皇还是凤兮，占据她整个心的，唯有他。
莲华闻言愣住，过了许久，他才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之前，你也对我如此说过，我记得的。”
之前？凤兮疑惑的挑了挑眉，她之前就说过这话？什么时候？她怎么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知道她没有后悔，还得了她的应承，莲华心里高兴，却仍不满足。
他知道自己得寸进尺了，但凤兮毫无底线的宠，让他忍不住的想恃宠而骄。
“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凤兮毫不犹豫的点头：“对！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或生或死，我都会在你身边，须臾不离。”
“要是我又伤了你呢？”莲华抿下唇，忐忑不安的续问道。
凤兮笑了下，轻柔的握住他那个缠着自己头发的手。
“那我也不会离开你。”
前世莲华不知被她伤害了多少次，他都没有离开自己，换做今生的她也一样。
“真的？”
“真的。”
得了承诺的莲华，像心里终于彻底放下了一块巨石般松了口气。他抱紧了凤兮的腰身，喃喃：“答应了我的，要记住哦。”
“好。”凤兮温柔笑着应着。
话音落地，怀中人心满意足的合上眼眸，须臾便噙着笑，沉沉睡了过去。
凤兮瞧着他酣睡的容颜，唇角的笑意愈加的温柔。长指依次轻柔的抚过他的眉骨、鼻梁、薄唇、下颌，最后落在了那点唇下痣上。
指尖轻柔的来回抚弄那点小小的黑痣，顿了片刻，凤兮忍不住俯下身来，凑近了亲了亲。亲完了唇下的痣，她又忍不住亲了他的薄唇、鼻尖、双眸、眉毛、额头、鬓角，就连耳廓都没放过。。。。。。
她越看莲华那张睡的香甜的脸，她越是喜爱。实在不是她定力不足，换作谁，谁能对着莲华那张泛着红晕、俊美无匹的睡脸心如止水？
况且，他还是她的心尖上的人。
莲华被她一会儿摸一会儿亲的小动作弄得直皱眉头，痒的将脸埋进她的怀中躲避她的骚扰。埋了一会儿，可能又觉得闷，将脸又露了出来，只是，眉头还皱着。
凤兮轻笑了起来，抬手将他的眉头抚平，柔声低语的哄着：“好好好，不扰你了，睡吧。”
莲华舒展了眉头，重又沉沉睡去。
凤兮不舍得放开他将他安置到床榻上，便一直抱着，目光凝着他的脸片刻未离。
月行中天，光华更胜。湖面起了风，平静的湖水荡起层层波浪，在月华下，映照出流光溢彩的光点。
罩在画舫上的结界起了丝颤动。
莲华施加的不是防御的结界，只要是身负法力就可以进来。然而，进来的人的身上，却飘着一股浓郁的魔气。
凤兮没有回头，随手甩出一道凤凰真火。
来人也不是占省油的灯，瞧见她甩出了天生与自己相克的神火，非但没有逃走，反而呵呵笑了起来。
“看在咱们都是老相识的份上，你就不要用凤凰真火烧我了吧？”
凤兮没有收回凤凰真火，只让那火球悬停在他眼前。手抚着莲华柔顺的墨发，她道：“紫苏魔尊，此言差矣，你我不过区区几面之缘而已，怎谈得上是老相识？速速离去，不要打搅了我们赏月，否则，本座再丢几个火球给你。”
“赏月？与他？”紫苏伸长脖子瞧了眼在凤兮怀中沉睡的人，道：“他都这样了还能赏？不如，我来陪你赏吧。”
说着，他便要往前走，悬停在他面前的凤凰真火忽然爆燃，灼烈的火焰逼的他后退了一步。
紫苏顿住脚，面色难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勾起一侧的唇角。
“这就没意思了吧？再怎么说，我们好歹也算是旧相识了，虽有点过节，但当初为了复生你，我也是出了力的。如今这般待我，是否太过无情了些呢。”
闻言，凤兮总算回过头来。
紫苏笑了一下，续道：“九曲湖心亭里，你看着莲华递来的匕首，目光恐惧，是因为它让你想起了被莲华剖心的那一幕吧？让我猜猜，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呢？”
他装作苦思冥想的来回踱了两圈，忽地顿住脚，神色诡秘的挑唇道：“是泰蓬秘境。你在那里面看到了那些丢失的记忆，所以就全想起来了，我说的没错吧？”
凤兮平静的看着他。
从前只要那朵破莲花在场，她便从未将如此专注的目光分给过旁人。
而今，他让她的眼中只看向了他自己。紫苏内心涌现出一股志得意满的感觉。
“其实，我比较不解的是，既然想起了从前他伤害你的那些过往，为何你还是要选择与他在一起呢？是因为他向你求亲了？你不会是真的傻到再次相信了他的鬼话了吧？他是莲华，生于弱水天生无情根的莲华，他怎可能真的爱上你，真的想要娶你为妻呢？”
“醒醒吧，凤兮，不要再被他骗了。”
凤兮瞧着他，忽地一嗤笑，道：“所以，今日你是特地跑来大放厥词的？”
紫苏神色僵顿了一下，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凤兮敛了笑意，瞧着他冷冷道：“我与他之间，何时轮到你来指手画脚。他骗我如何，不骗我又如何，与你有何干系。”
“你这是自轻自贱！”紫苏怒道：“亏我还绞尽脑汁的帮你恢复记忆，让你看清他的真面目。真是枉费了我一片苦心。”
“苦心？呵。”凤兮冷笑：“你是指在泰蓬秘境中故意制造假的记忆碎片，以诱导我的记忆出现偏差。还是在秘境中埋下魔息，想要趁机引我入魔？”
“你这苦心，还真是‘别出心裁’”
紫苏脸色沉沉的看着她。泰蓬秘境中的这两环，是他费尽心血才布置好的，无论是假记忆碎片还是隐藏的魔息，凤兮都不可能破解和避开。
凤兮知道他在想什么。以凤兮之能确实是不可能，但当时她是以凤皇的状态入得秘境。
一个魔域的尊主，如何能与上古之神相匹敌。
不过，这些她没必要与他讲，她才没工夫给他释疑。
凤兮懒得再看他，手轻抚着怀里的莲华，淡声道：“你是魔域的尊主，与你计较会伤了两界的和气，本座不动你，但本座也不是个任人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倘若，再有一次。。。。。”
紫苏面前的凤凰真火骤然化作一柄通体赤红的长剑来，朝着紫苏袭来，剑尖抵着他的咽喉。
紫苏垂眸。那剑身除了颜色外，与莲华使过的‘魔心剑’几乎是一模一样。
“我会杀了你。”凤兮声若寒霜的道。
紫苏看着那柄杀意森然的赤色长剑，静了良久，抬眼瞧向凤兮，神情玩味：“你为何不敢与他说你已经恢复了记忆了？”
顿了顿，他满怀恶意的看向她，续道：“是怕你们之间虚伪的谎言维持不下去了吗？”
话音未落，眼前红光一闪，紫苏只来得及微微侧开头，喉间便被那柄长剑的剑锋切开了一条长而深的伤口来，紧接着一股温热自痛处流淌下来。
长剑飞旋回来，抵着他的心口的位置，剑尖刺破衣衫，触及皮肉。
凤兮回头看他，神色冰冷的回道：“你若想死，我现在便可成全你。”
紫苏一点都不怀疑，她想要杀了他。
抹了把喉间渗出的血，他笑了笑，脸上又恢复了平时慵懒的模样。
“好好好，不想听我不说了便是。”
顿了顿，他又道：“其实今日过来寻你，是为了一个人。”
“白泽。”
“你还记得他吗？”
闻言，凤兮的神色一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