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香蕉甩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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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开门走进餐厅，室内窗明几净，迎面的小黑板上用彩色粉笔写着大大的字：“甩饼5元/份”。
大厅里三五张圆桌，艳紫色大桌布配红绒背套的椅子，十年前老饭馆的味儿一下就出来了。门口隔了个玻璃窗口，玻璃上面贴着红纸的大字，和食堂没两样，穿大褂的师傅专门表演甩饼，一手面团摔得乒乓作响。墙上贴着不同的家常菜图片，间杂个别错别字，和打着补丁的新价格。
鼻端萦绕着的味道，细闻不是馒头就是花卷。
林稚年回头看看那道玻璃门，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了。
“坐这儿吧。”饭点过了，正是清净的时候。君锐走到中间一张桌子，拉开椅子坐下。
“欸，要我说，这门应该修成一个镜子。广告就打穿越主题，绝对火爆。”
裴老师果然真的为成为麻辣烫店老板做足了准备，心里时时刻刻惦记着。
林稚年捏着松软的椅背拽开椅子，感受到它超常的重量。它罩子外露出来的那四只脚，比傅老师淘来的木料还要旧。是那种套着皮面用钉子固定的木质椅子。他上一次见这种东西，还是在小学的老师办公室里。
四个人各自落座，安坐在位置上面面相觑。
系着蓝底碎花围裙的大婶拿了本菜单递给他们，操着一口本地口音让他们自己点。
裴老师展开菜单，土豆烧牛肉、西红柿炒鸡蛋、鱼香肉丝赫然在列，多是些家常菜。
翻到后面的主食一栏，面食中有奶油甩饼、牛肉甩饼、香蕉甩饼、菠萝甩饼等等许多口味。
“看上去，种类挺多的啊。要不，一人一份？”
三人的目光聚焦他脸上，裴老师连忙将菜单摆在正中间，往对面推了推。
点菜还是得大家一起。
忧郁少年要是不喜欢，容易积在心里引发疾病。小魔王君锐若是不喜欢，我现在估计就要出事。
裴老师衡量了一下，露出一个经典假笑，把点菜大权交给了傅老师。
“我要一个口水鸡就可以了。其他你们随意哈，别客气。”
傅老师调转菜单给君锐两人看，度数都没转到呢，裴老师就又来了，“对对对，我好奇那个香蕉口味的甩饼，你们好奇不？”
“会记得点。”君锐开口。
没人有忌口的食物，他就选了老板推荐的几道。
等菜的时候，傅老师用桌上的热水烫了烫杯子，顺手给他们倒上了茶水。
“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傅老师将这个充满八九十年代气息的餐馆上下打量了一番，忍不住问他。
“小区也是，跟世外桃源似的。”裴老师说着透过玻璃窗，见有人在对面停了辆大自行车，忙凑过去指给傅老师看，“看那个大自行车，好大。”
“谁特意找这个，连城告诉我的。”君锐抽了张纸巾“他爱吃，这城里大小馆子如数家珍。”
瞥了眼傅老师不赞同的表情，君锐接着说，“他画画赚的，就为吃。倒是更小的时候零花钱不多，他跑去公园给人画卡通画，不知道的还以为多凄惨一小孩儿，结果凑半天一看菜单就够点一道菜，还非要拽上我们一起尝尝。”
君锐回想起丢人岁月，没讲这其中还间杂着：连城有天没带钱，问店家能不能给你画幅画抵饭钱，当场被拨打报警电话，最后老师家长都到了的故事，不然傅老师估计得提心吊胆。
傅老师的表情舒展开，“连城那么瘦，居然还是个吃货？”
“羡慕吧，他的嘴和胃好像是分开的。”
“哪个哪个？你们班学生我记得可好了。”裴老师决定要展示一下记忆力。
“负责在在走廊养花，爱穿粉紫色的，画画很好的男生。”傅老师知道裴策打小喜欢漂亮的东西，按他能记得的方面，总结了一下连城的特点。
“记得，特有品位一小孩儿。头一次去你们班上课就夸我衣服好看。”裴老师一提起来，眉飞色舞的。
傅老师轻咳一声，连忙克制住表情，只露出一个微笑。
君锐干脆忍都没忍，当场笑出声来。
林稚年坐在他们中间，脑海里仍回想着连城的故事。这样的岁月，林稚年光是听说都欣羡的不得了。
很快餐点上齐。
林稚年怀疑这里只有一位大厨，菜上的很缓慢，但每当大婶将一个盘子摆上桌来，裴老师的眼里都要闪一闪吃货的精光。
“每盘菜分量都太大了吧，怎么这么实惠。”他听见裴老师幸福的吐槽。
林稚年嗅着温热的大麦茶香气，指尖碰上透明玻璃杯。还烫着，不能喝。
傅老师拆开筷子先给他抢了两块肉，等其余三人都拿起筷子，他也跟着默默埋头吃饭，偶尔夹一点面前最近的菜。
传闻中的甩饼装在小竹筐里，最后才被送上桌。焦酥的饼皮烙得金黄，层层面皮之间铺着的那一层肉碎从被切过的边缘露出来，旁边的一个小篓的饼里是则菠萝粒填塞。都层层叠叠摆放成一摞。
裴老师夹了一片到盘子里，“我好像头一次见这个，不过也平平无奇嘛。”等他大大方方咬了一口，立刻改口：“太好吃了，这儿送外卖吗？我待会儿回去打包点儿带给我爸妈吃。”
“尝尝这个，怎么人家做个花菜都比我好吃？”
“你不是爱吃辣么学长，这个豆腐来一勺。”
“这玉米好甜啊，说起来我小时候还种过玉米呢……你们都没见过吧，一大片叶子鲜绿鲜绿的玉米，比人还高。”
“汤是真的香！这大厨还收徒弟吗，要是以后不能教书了，我当个厨子也挺好。”
“嘶，怎么还有麻椒啊！水水水。”
最近的林稚年给他倒了杯茶水，以为世界就此得以安静。
裴老师吹着杯子里烫人的热水，小小抿了一口，又恢复了战力。
“林同学吃的好少啊。”
“你是不是不爱吃辣啊，怎么这边的菜都没动呢。”
“这个不好吃吗？林同学。是不是点的菜你不喜欢？”
刚才傅老师偶尔接下裴老师的一两句话，显然不够回应他的热情，现在他直接转移了聊天目标。林稚年被迫不断回复他，虽然内容也不过就是否定。
只有君锐自打开始吃饭，仿佛按下了静音键，没再开口说一句。
“学……傅老师和君锐怎么不吃这道？挑食不好，注意营养均衡。林同学说是不是。”裴老师说着自己吃了。
君锐终于停下筷子。
“您怎么回事，舌头不疼吗？”
君锐本意是总说话舌头不累么，裴老师一听，心理作用作祟，动动舌头倒感觉真有点儿不舒服。
君锐没理会他，先抄起勺子舀了一盅汤，放到一点汤都没敢盛的林稚年手边。
“你喝，不许说话。”
又将裴老师面前的菜和林稚年面前的那盘芥末秋葵交换。一面推着那盘翠绿的菜，朝着裴策说道：
“你吃，说话就会变胖。”
“学长你看他。”裴老师拧眉。
“可能胖十斤。”傅老师跟着说，
裴老师脸色都变了，瞪大了眼睛，狭长的眼睛好不容易能看出是在睁着了。他想开口，想起傅老师的话又连忙捂住嘴。
君锐接着把傅老师面前的盘子也换给了裴老师。
“挑食不丢人。”
餐桌好不容易清净下来。
林稚年盯着碗里的汤出神，他确实好奇裴老师夸赞的味道。只是不好意思越过半张桌子去舀远处的汤。
身边的君锐仍旧慢条斯理地吃着，对这个小插曲似乎并未放在心上。一个人对其他人很坏，可对你还不错怎么办？林稚年想想又暗自摇头，他只是嫌我吵罢了。
君锐抬头看他一动不动，眉心微蹙，“我在汤里下毒了？”
林稚年一瞬怔忡，下一瞬忙舀了一勺汤塞进嘴里。证明自己般紧盯着君锐，咽了下去。
好喝。排骨汤浓醇鲜咸，带着玉米的甜香。林稚年不由唇角微微松动，睫毛轻颤，像是个笑。君锐真是个令人困惑的人，这么好难不成另有图谋，可自己什么都没有，总不会是图他爱惹事吧。不过要是说是帮他打架之类的呢，林稚年琢磨着，偷着做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偷着做也不行。绝对不行。
“什么毒。什么时候，你从化学实验室带出来的？”裴老师反应过来，立马站起身来，越过桌子想要去制住君锐。
手还没碰到肩膀便被君锐轻易躲开。他不爽地推了推裴老师的手。
裴老师还停留在中毒的暴风雨里，林稚年已经将汤喝掉了。他懵着看林稚年。他很快在君锐跟傅老师眼睛里读出了看傻子的怜悯。
君锐坐回自己位置，闲着也是闲着，他给自己舀满，翻过手腕将勺柄靠回裴老师手边。
“裴老师，你也尝尝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香蕉甩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