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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红烧排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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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更冷了，无论是地上铺着的莹白霜花，还是渗进骨头里的冷空气，都颇有冬天的模样。林稚年今早站在门口等他的行为，很好的安抚了君锐的起床气。
君锐跟上林稚年穿行在一排排老旧楼房之间，家庭住址登记表都快被他盯穿了，实在有些看不懂这片小区门牌号的标记方式。
倒是林稚年找起楼号门牌来很有速度，两人没走什么弯路就到了许雷家门口。
“年年真聪明。”君锐一边叩门一边夸他。
林稚年努力不去看他，可无法忽视盯在自己脸上的灼灼目光：“送外卖的时候，找熟练了。”
没听到君锐的回音，林稚年仰起脸来，恰好跟他的目光对上。没有笑意，也没有赞美了，林稚年的大脑似乎解码不了这道目光，直觉得心里有点发酸。
面前粘着一套春联福字的墨绿色防盗门这时打开了。
一对和蔼的中年夫妇将他们邀了进去，女人穿着带毛领的藏蓝色羽绒服，看上去还很靓丽，男人更是穿了正装，让连外套拉链都没好好整理的君锐有点不好意思。
杂物柜、彩电、缝纫机，也有新的台式电脑跟玻璃桌放在客厅。屋子里东西很多，尽管摆放得井然有序还是显得有些杂乱。
君锐跟林稚年坐在老式沙发里，感受它盖着的蕾丝罩布带来的浓浓年代感。
他接过男人递来的两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女人一个劲儿张罗着让他们坐下来吃水果，就像她在卖早餐的时候一样。
是的，这个略显苍老面上堆满笑容的中年女人，跟木讷且友好的中年男人，就是那辆煎饼果子小推车的摊主夫妇。
君锐看向林稚年，对方显然跟他一样惊讶。
“叔叔阿姨好。许雷不在家？”
“噢，他出去图书馆学习了，我这就打电话把他叫回来。也不能光顾着学习啊，同学都来了怎么自己跑不见了。”
“不用。我们只是老师派来了解一下学生近况的而已。我是班长君锐，他是团支书林稚年。”
“班长，雷雷不是班长吗？”
女人很是疑惑，她放下手不自觉理了理自己羽绒外套的毛领子。
君锐也怔住了，他随即想起许雷那副耿耿于怀的样子，憬然有悟。
一旁的林稚年也想起周岩说过的，许雷是曾经的七班班长。可上回票选班委，他在君锐之后。他没有告知家长吗？林稚年已经预见了这位阿姨难过的模样。
“我是副班长。”君锐回得很简单。
林稚年盯着他的脸，找不出一点儿异样。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点儿想开口再问。君锐继续道，“都是有闲暇的班级干部来的，有时候是团支书和学委去。我们主要就是问问课外生活学习的情况，按要求签个字……”
“……噢，雷雷在学校学习的认不认真啊？老师有没有表扬他，或者批评什么的。”
“……你们傅老师很忙的吧，许雷还听老师的话吗。”
“……他不太爱讲话的，从来也没带小伙伴回家，你们多相处一下啊。”
“……晚上让你许叔叔给你们做菜，我买了排骨跟豆腐。”
他们一个劲儿地说着，冬天的取暖已经开了，室内温度比起寒风刺骨的外面高上许多。君锐一踏进来就已经有些热了，脱下外套单穿一件薄衫才舒服些。
反观这对家长，说了半天，额角都沁出薄汗来，穿着的羽绒外套倒一直没脱下来。
“阿姨跟叔叔，不热么？”
“啊……”女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有点热，那我脱掉了哈。”说着脱掉了外套，露出里面一件洗到皱得有些邋遢的粉红色上衣。
君锐又看向她身边那个打着领带不太自在的男人，脱掉外套的女人明显心情很好，催他换了衣服去给孩子们做饭，男人也如释重负地起身进屋了。
“雷雷说穿的好点，就那么几件儿。”
君锐抿了抿唇，随口赞美了阿姨两句。林稚年默默观察这他，君锐的恼火跟愉悦都是这同一款起始动作，但林稚年很了解君锐现在的情绪。
这对夫妇还看得见年轻时候美貌帅气的影子，只是被岁月折磨得没有了早年的颜色。许雷长得和许家叔叔一样高大，浓眉大眼。君锐素未将他放在心上，在这场会面后却着实对许雷厌烦之情达到了顶峰。
君锐先后找了两套借口，才得以从这对热情的夫妇家中脱身。叔叔阿姨在门口挥挥手，再次表示了下次来吃煎饼果子不要钱，等他们下到四层才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
两个人都站住了，对视着，舒了口气。
看君锐的脸色非常差劲，还在为许雷生气？林稚年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也停住脚步。
君锐先动作，他见林稚年一直没什么表示，贴着他将手探进他袖口捏他衣服内外碾了碾，里面填充的棉绒让君锐两指一挤，叠成薄薄一层。
林稚年一动不动任君锐把手伸进他袖子与领口，不知所以地看着他。没想下一刻君锐就拽开了林稚年的外套拉链，开始脱他衣服。林稚年猜想君锐现在心情一定很差，他本以为现在的自己可以对君锐的一切行径应付自如的。
“你做什么？”
“刚才在想，为什么同样穿着外套，屋里只有你看起来不热。”
林稚年穿得薄，不仅不觉得热，还很喜欢屋里的温暖。
“穿的太薄了，下次穿厚点儿。”
君锐褪下林稚年的袖子，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让林稚年抱着，转把林稚年肩上的黑色外套披在自己身上，两个人换了过来。
“我不用。”
君锐的衣服依旧非常厚，非常暖。他替茫然的林稚年戴上帽子，掏掏口袋下了楼。
“助人为乐，听说过没？我现在不开心，你是不是该帮帮我。”
林稚年听话地没有反抗，走出楼道见君锐依然表情不快，“你在想什么？”
“晚上其实挺想吃红烧排骨跟家常豆腐的，你呢？”
“明天，带上我。”林稚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君锐知道林稚年在说什么，当然不是排骨与豆腐，而是他改变自己的和平主义决定去教训许雷了，这让他有点意外。
“你怎么回事？可我改主意不想去堵许雷了，他不值得。带你去吃排骨怎么样？”
林稚年摇摇头。
“可我想吃。下次我去你家吃？”
这回林稚年沉吟片刻，点了点头。他是不愿意要，但是君锐想要的，他倒愿意给。
两人并肩离开了，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夕阳跟冷风，
君锐星期一上学再见到许雷的时候，连个白眼都没分给他。
他不知道许雷一天忐忑，连上课都集中不了精神。
放学的铃声就像打破魔咒，学生们立即回归了自由状态，四散逃离了学校。
“君锐。”
许雷追上来，他还是背着那只红书包，站在君锐身边的林稚年却觉得书包跟鞋子都新得刺眼。
许雷关注不到别人的脸色了，昨天得知来家访的是他们之后，跟家长的对话还萦绕在脑海中：
“来的不是傅老师，是君锐？那你们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妈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
“我……其实两个班长是一样的。”因为傅老师业务不熟练的缘故，都忘了有副班长这件事，还是许雷在班会结束后亲自去提醒的。他就算差了君锐20票，也一样是第二名，做个副班长不过分吧。只是他心态不佳，没有再插手班级里的事。本还等着看他闹出什么笑话，现在笑话反而是自己。
“那你就不要总是在学啦，学习确实很重要，但让人家副班长和团支书到处工作。你好歹也分担一下不是？上学也不只有成绩。”
“副班长？”
许雷听过，人也怔住。
君锐居然没说出来，究竟是为了什么。而且，同学们也不知道自己家里的事，他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不是应该到处说才对吗？
许雷被这个问题折磨了一天，终于逮住君锐和林稚年身边没有旁人，他质问道：“你当时没说真话，是想我帮你跟罗主任求情，说你和纪夏时不是一对儿。是吗？”
君锐闻言蹙眉，没开口。
许雷继续道：“我当然可以去，但作为交换，你们不能把我父母的事说出去。”
“什么事？”林稚年难得张口。
“他们，是……开早餐摊的的事。”
有那么几秒，他们三个都没说话，空气仿佛凝固住了。
“难道……难道你们还想威胁我？”
“许雷。”君锐先开了口，他的语气似乎是真有疑问。一边走过去一边很淡然地问他，“你是傻*吗？”
“我说的不对吗？你们有必要这样羞辱我么……”
“可以动手？”君锐站到许雷跟前，转身询问林稚年。
后者没有表示，却先君锐一步径直走到两人跟前。
“你到底在怕什么？”
林稚年不可能在教室摄像头底下做出出格的事，只按住他的肩膀，“你觉得，你有哪里和别人不一样？”
君锐也没料到林稚年是这样的反应。他在清楚地告诉许雷，是他自己轻蔑自己。
“什么意思。我看你也未必和别人一样，不都是在用君锐的！”许雷嚷道。
“那你可误会了，是我天天都向同桌借东借西呢。年年，这样的人打一顿就好了。”君锐站着说话不腰疼，只是笑了笑情绪又跌落了下去，“那么好的家，很多人做梦都没有。”
他的声音不大，也没将目光放在许雷身上，就像是喃喃自语。
低落也就持续了十秒，君锐又开始往人伤口撒盐，他知道许雷明明去上网却说去图书馆，“你说你要是学习也罢了，看看你那一落千丈的成绩。我都要笑死了。”
教室里只剩他们，许雷觉察到林稚年捏在自己肩上的力道，和君锐好整以暇不打算沾手的样子。他不住后退，撞到桌椅，一下坐进陌生座位里。
“你们，别想以多欺少。这里可有摄像头啊。”许雷被林稚年的眼神吓到了，这人平时不都是沉默性子，从不见与人冲突吗？为什么会让自己觉得恐惧。
“你不知道？”君锐指指黑板正上方，那里有倒置水晶球形状的摄像头，“它们除了大型考试，其他时候从没开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