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原味棉花糖 ...
-
徐鲤想了想，忍不住抿起唇。
身后旁观的纪夏时瞪大了眼睛扯了一下连城，“在君锐跟江峤中间我肯定是站君锐，冰山美人要不得。可都是幼儿园同学，要不我打电话问问妈妈？”
连城拨开她的手，“吃你的糖。问谁也没用啊，这还不如问江峤。”
走在一旁的江峤依旧面无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哀乐。
凑在一起的君锐跟徐鲤毫无所觉。
“心跳加速。”她对君锐说。
“我跑两千米也心跳加速。”
“不一样的。你一看到他，就很想笑。”
“卓别林？”
“君锐！”
“卓别林真是，没骗你。”君锐表情也挺正经，甚至还有点无辜。
“那就是他、卓别林还有貂蝉、西施、王昭君——“
“说点儿重点。”
“反正，还有很多人同时站在你面前，你挨个看过去，可能会惊讶会觉得赏心悦目会笑，但无论再美再有趣似乎都是差不多的。可当看见你喜欢的那个人的时候完全不一样，你会心跳紧张呼吸又想哭又想笑又想抓住他，浑身上下都不一样。”
“那是过敏了吧。”君锐还维持着倾听的表情，“没了？除了浑身心跳还有什么，你喜欢江峤就是这个样子的？”
“对啊。还要什么？”徐鲤也恼了，喜欢不就是很简单的事。
“你，到底怎么喜欢上他的。”君锐问出这个好奇好久的问题。
“走在路上，看了他背影一眼。”
君锐想，江峤很高很瘦很白，这个数值具体有多巅峰，全学年之最，不需要打友情分。他这样的人物远比君锐显眼，因为就君锐所知。他身高已经到了一米九，但运动细胞不强，没参与过打球，也不爱与人讲话，太瘦的身材让他显得有些轻飘飘的。人群中不需要特意寻找，食堂占座极为方便。可惜他其实更爱一个人行动。
“……之后运动会彩排，走方阵学生是单数，看着不整齐，正好我太矮就被裁下来看班级了。那时候远远在运动场对面瞧见彩旗方阵里的他。”
打彩旗都是一米八九的个子，君锐虽然不矮，但属于一直在长个的正常身高，当时都没在里面。
“就这样么，你看了两眼？”
“就这样。”
君锐点点头，跟她一道加快了脚步撵上他们。他感觉这一课，好像上了又好像根本没上。
“对了，你会很想把他腿打断带回家。但是又舍不得。”徐鲤追着他，补充了一句。
君锐沉默片刻，“江峤知道你想法这么危险么？”
“他还不知道我叫什么呢。”徐鲤小小的脸皱起来。
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追着他代别人朗诵情书的时候他就知道了。君锐想，但他没有讲。
他俩赶上大部队的时候，红绿灯上的两位秒数还在不断倒计时。
君锐走上前，路程很短，到目的地之后，估计还要再等一下陈栀燃。
他低头看表时，江峤走来按了一下他的肩膀。君锐茫然抬眸，顺着对方的目光望去。
隔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与熙攘的人群，他一眼瞧见马路对面的男生。抱着一摞传单追着路人跑了两步，后者甩开他，男生就乖乖站回原位。
他的表情很好的诠释了胜不骄败不馁……有人接传单他也看不见高兴，被人拒绝，也不见沮丧，像个小木头人。
林稚年。
寒风里的林稚年。
君锐突然想起徐鲤说的每一条，如果那就是喜欢，那自己也许早就喜欢了
“林林！”
灯的颜色一变，纪夏时就拽着徐鲤走过了斑马线。
做梦一般，林稚年在这个冬日的普通上午，做着一如往常的梦。
然而君锐真的走到了他面前，手背碰了碰他冰凉的脸。
“不戴手套？”他一边问，看样子想要摘自己另一只手的。
“拿传单不方便。”林稚年连忙按住他，摇头说不需要。
他冰凉的手按在君锐裸露的手腕上，似乎真的有心跳加速，触电似的感觉——如果不只是因为他手太冰的话。
君锐盯着他冻得发红的耳朵，忽地想起徐鲤那个危险的想法。
下午的活动变成了发传单，期间除了纪夏时跟徐鲤蹦蹦跳跳发得太兴奋，差点迷路在八条街之外，一切都欢快而且顺利。
核算过带传单上代金券过来吃饭的顾客，新店老板又为他们加了一份工资。一共一百五块，林稚年坚持平分，几人拗不过，一人拿了15，剩下的留给林稚年。
君锐拿着那两张钞票，听见连城豪迈道：“请你们吃火锅。”
“租个锅都不够，火还得回学校偷酒精灯。”君锐戳破他的妄想。
周岩还乐呵呵的，“吃火柴估计能饱。”
纪夏时忙着将纸币捏在手里发了个朋友圈，居然还收获了亲戚的点赞。
“一起去放风筝吧，放我的。”徐鲤翻动着这份传单，上面的春卷皮薄色鲜，的确让人想起即将到的春天。
他们就这样闹着围到一个卖棉花糖的摊位，一人买了一支。
四周的寒风都被喧闹的同伴隔开，对林稚年来说，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天。
君锐只问他吃什么口味，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问题，他一整个下午甚至跟他说没到两句话。
但林稚年自打发现自己喜欢君锐之后，就已经单方面将自己打包给君锐了。他没有忸怩，指向雪白色的那一只。
君锐替他拿，他回头的时候脸上带着一点笑意，和呆呆的林稚年对视上。
世上原来还是有这样一个人的，林稚年想，一笑则光阴瞬息，桑田沧海悄然换过，生活中的所有苦难终被化解。
“快拿着，要化了。”
噢，还是甜的。
·······
“凭什么喜欢我？”君锐凑到他耳边，口气是要人命的倨傲。
他跟君锐说起心动这件事的时候，君锐很冷漠的笑了一下。冷漠，林稚年简直怀疑这个词出现在自己字典里，就是为了这个时刻而生的。
君锐逼近他跟前，却没再伸出手拽他的衣领，他似乎根本不想沾到他衣角。那种厌恶跟恶心的神情，烧得林稚年心脏难受……
林稚年从梦里惊醒，睁开眼睛，是窗子被风吹开，一撞桌上灯。
狂风骤雨，闪电点亮了窗外的夜。不再用担心阳台漏水的林稚年还有点不适应，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君锐。
闹钟响起的时候，还是很困倦。身边已经不是昏暗破败的窄小卧室，他依旧早早把饭做好放在桌上。除此之外，叔叔家里的那盆三角梅存在感都比他更强些。
下楼还是想找楼梯，看到安全通道沉重的大门转头按亮了下行键。
又是开学，恍若隔世。
“怎么不进班啊少年？”将怀里的三只小花盆挨个摆回原来的位置，连城把停工一个月的喷壶拿了出来。
“拿回来了不早说，我还特意慰问了一下湖边儿养鹅那大爷。”君锐说。
“原谅我吧，亲爱的君锐，我想死你了哪舍得你拿。”连城正说完，瞥了眼君锐身后的林稚年，嚷了句“都想都想”，转去水房了。挥一挥衣袖，只带走一只喷壶。
“早上好，君锐，我也想你。”许雷在柜子里放了一半儿书，学着连城滑稽的翻译腔跟了一句。
“想的，我也想你，班长。”周岩路过他，跟许雷一齐走进班级。
一时间，君锐跟前只剩林稚年，林稚年直直往班级里走，心觉两个人第一天短暂的碰撞也没有这么尴尬。
“早上好，君锐。”林稚年硬着头皮说了句。
君锐停住脚步看他，还被路过的陌生同学撞了一下。
-“交作业来不及了，求你了。”
-“记得故意错几道。”
班级里，一假期没见，大家新鲜得不得了。
他在等林稚年说剩下半句，可林稚年就这样越过他往自己的位置走了。
“不想我吗林同学，怎么就你搞特殊，嗯？”君锐心一横，追着就走过去了。
林稚年却猛地驻足。就在他和君锐的位置上，坐着别的同学，正在闲聊寒假趣事。
“座位表在讲台上！”女生给林稚年指了指，不在意地转过去继续聊天。
林稚年快步走上讲台，看着排列陌生的名单有些发怔。表格里两个名字说是天各一方也不为过，总之就是很远。
林稚年想不出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事，小孩儿戒糖吃了的那种难过涌上舌尖，感到嘴里苦苦的。
但接受起来也快，林稚年没有离开座位表，他转头寻找自己在班级里的位置，打算再核实一下。正对上君锐的脸。
君锐丝毫没有让一让方便他找座位的意思，林稚年只好绕开他，凭着记忆往自己该坐的位置走去。
君锐不明白傅雪怎么想的，他自己也循着新表格换了位置。却远远看见林稚年神情淡淡的，抱着书包在新同桌身边发呆，君锐感觉像家养的小动物出门挨了打。
林稚年在想，怎么分开来的这么快。
小时候也是这样，两个小朋友要是不坐在一起，身边换了同伴，很快就互相淡忘了。
他们俩又都不是互相粘人的人，不像周岩换了同桌还要节节下课凑过去闲聊。
好在他这个位置靠后，可以不着痕迹地看到前面的同学。林稚年放肆地盯着君锐的背影，再不用小心翼翼。那人却忽然回头，跟他视线交汇。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原味棉花糖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