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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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盛寒？”
Ivy的声音再次传出，隔着层玻璃，泛着回音，有种朦朦胧胧的低沉。
“来、来了……”
盛寒重重拍了拍脸颊，眼睛眯开一条缝，硬着头皮，小心翼翼的拨开放在上层的衣物，找了一件外套和一条裤子，走到浴室前。
浴室门拉开，盛寒背对浴室，将衣服递给林染清。
重新换上衣服出来，林染青看到的就是缩在角落以头抵墙面壁思过的盛寒。
“我……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盛寒听到林染青的脚步声，语气懊恼，“我不是故意要闯进来，对不起。”
“是意外，我知道。”林染青走到盛寒身边，嗓音温柔，“我没有怪你呀。”
他安抚似的拍了拍盛寒的肩，盛寒怔怔抬起头，脸上被他刚刚一不小心抹开的血渍还没有擦干净，林染青抽出湿巾，凑近盛寒，就着这个姿势一点一点将盛寒脸上被抹开的血渍擦得干干净净。
整个过程，盛寒都梗着脖子，浑身僵硬。
太、太近了。
盛寒努力控制自己眼珠子不要乱瞟，但睁开着总能看到点东西。
例如Ivy身上的衣服。
明明是他随手拿的，可这么毫无章法的一搭，穿在Ivy身上，竟也是有种移不开眼神的好看。
而一想到宽松的外衣底下，是样式十分性感的比基尼，盛寒，盛寒脑子里总会泛起不合时宜的兴奋。
他的心脏跳得飞快，耳垂红到爆炸，浑身上下都僵硬至极。
同样身为男人，林染青当然知道盛寒这种反应意味着什么。
他低下头——果然。
很是显眼活跃的状态。
“我我我……对不起！”盛寒绷不住了，在房间中呆的每一秒都会让他愈发高昂，他摁着林染青的肩膀将他往前推，手忙脚乱拎起被他放在衣柜中的包，飞奔出房间。
“砰。”
房门重重关闭，智能锁自动上锁。
林染青脱力一样坐在床铺上，长舒一口气。
盛寒刚刚慌张、羞涩、单纯的表情仍在眼前，红着脸的温热吐息残留指侧，不是太长的学院风短裙，裙摆支起来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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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拍摄按时进行。
盛寒攥着他抽到的两个主题，在准备道具。
这次活动针对新手，戴南和社长准备的主题不算太难，盛寒抽到的一个是海边少女，突出的是人物静态摄影，简单点说，就是要拍出氛围感。另一个主题则是舞蹈，照片不难拍，简单的舞蹈动作加上Ivy的好身材，分分钟出片，但这样太简单了。
如何在静态照片中凸显出动态美感，还要寻找一处合适的背景和合理的场景——盛寒准备道具时一直在思考这几个问题。
和他同一组的林染青则在准备妆造。
盛寒准备好道具时，林染青也差不多化好妆，正在做最后的收尾。
抽到主题后，林染青和盛寒对齐过想法，因此他这一整套妆造会往更适合塑造朦胧的氛围感后期方向靠近。
盛寒走进化妆间，微怔。
Ivy换上一身纱织裙，腰间十分贴身，裙摆是蓬的，前短后长，有一道轻飘飘的细纱拖尾，“她”的头发特意烫过，卷度不大，戴上一层头纱，整个人看起来洁白又干净。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林染青知道是盛寒来了，说道：“过来帮我一下。”
他递给盛寒一个蕾丝颈链：“帮我扣。”
女生的项链总是比较精细的，盛寒没戴过，更没给人戴过，研究了一会链扣，他才小心翼翼的扣上。
说起来，Ivy似乎很喜欢戴各种颈链。
每次盛寒见到Ivy，都会看到他戴着颈链，穿搭不同，款式也不同。
盛寒想着，手中的链扣扣了许多次都没扣上，他不得不低下头，认认真真的同小小链扣做斗争。
鼻端有一股清香，是Ivy头发的香味。
泼墨似的头发被分成两边披在肩头，露出净瓷一样的后颈。
盛寒终于成功使两端链扣会晤，开口道：“对不起，中午……我不是故意的。”
他认为自己应该认认真真和Ivy道个歉，生理上的无法控制不应该成为理由。
林染青缓缓转过身。
相机吃妆，林染青今天化的妆会更加浓一些，眼线微向下垂，睫毛上翘，长短等距相间，使得眼睛更加圆了一些。今天他选择的妆容色系和平时不同，颜色会比平时妆容更加嫩一些，唇色也是，用了亮面唇釉，唇间泛着水光，红润饱满。
——妆容的改变，会使一个人拥有完全两种不同的气质。
往日的Ivy有种引人注目的性感和风情，可今天的Ivy，温柔和煦，带着笑意看向他时，像有一只带着爱心尖尖的箭戳中他的心窝子。
——都、都好漂亮好喜欢啊！
下午的拍摄很顺利。
Ivy很有拍摄经验，动作库丰富，镜头感也很敏锐，无论盛寒站在哪个方向、哪个场景，他都能十分从容的找到拍摄角度和拍摄姿势。
第一个主题拍摄结束，林染青和盛寒在原地休息。
吹了许久的海风，头发乱差不多了，林染青取下头纱，扎起头发，顺带给盛寒丢去一瓶水。
盛寒接住矿泉水，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口，目光紧盯平板。
他将刚刚拍的照片同步导到了平板中，正在一张张仔细翻阅。
林染青坐在他身边，看到盛寒突然在一张照片前停了下来，来来回回仔细观看。
这是一张侧脸照——也不能完全称为侧脸。
当时盛寒站得稍高，是俯视的角度，从左上方往下拍。
林染青闭着眼，枕着风，发丝微动，头纱轻飘，身后是辽阔海面。
“这张照片怎么了？”林染青问道。
“我觉得，你这个角度和一个人很像。”盛寒往前翻，最终点开另一张照片。
是林染青在学校的样子。
照片中，林染青戴着耳机坐在湖边，面前架着画板，他像是累了，又或许是在构思接下来应该如何下笔，眼睛闭着，有风拂过，额前发丝飘动，安静又漂亮。
两张照片，同一个角度，竟是十分相像。
林染青：“哦，你偷拍。”
“不不没有，我……”盛寒努力想要解释，“我当时在拍外景，偶然看到的，我……我就是觉得很好看……而且我认识他的，他是我舍友。”
“你舍友不知道你拍了他，你还是偷拍。”
“我回去会和他道歉的。”盛寒比着照片，认认真真的看向Ivy，“我觉得……你和他很像，至少在这个角度你们很像。”
现在认出来了？
林染青眉梢微挑，饶有兴致的靠过去，丝毫没有要避让的意思，大大方方让盛寒观察自己的五官。
他靠得很近，盛寒的呼吸有些微微停滞。
林染青带妆很久了，又喝了水，口红已经掉了不少，他没有补，就这样凑到盛寒面前。
海风将他身上的茉莉和甘草的甜香带到盛寒面前，裹挟着属于夏日的闷热，浪花泛起雪白浮沫，潮湿又冰凉的水汽落在两人身上。
盛寒闹钟忽然蹦出了某些回忆片段。
酒吧里Ivy勾起的红唇，带着酒味的，摩挲过嘴唇的拇指，还有现在。
这张嘴唇，这张漂亮的形状，怎么看都很好亲的样子。
他鬼使神差的仰起脖子，身体往前倾，唇与唇之间的距离在不断拉近。
林染青没有躲，只是道：“如果每一个靠近你的人，你都想去亲一亲，那会很不妙。”
盛寒骤然回过神来：“对不起！”
“你今天说‘对不起’的频率很高。”林染青指出。
“我在诚恳认错，认真反思。”
“那我可以再原谅你一次。”
林染青笑。
他的笑太好看了，眼睫微敛，长翘睫毛像是羽毛拂过心尖似的，泛起丝丝缕缕的痒。
“你没有拒绝我。”盛寒问，“但是你也没接受我，为什么？”
“你要是知道理由你会后悔的。”林染青后撤，身体向后仰，掌心撑着礁石，仰头闭眼，呼吸着湿润的空气，“你一定会后悔的。”
“又是这句话。”盛寒将平板和相机放进包中。
太阳逐渐落山了，巨大的落日悬挂海平面，落日喷薄华丽，倒映在海面上，泛起粼粼波光。
“你说我和你舍友很像。”林染青还是很好奇，“只是角度像？我觉得不止，你拍过很多人像，你肯定知道，某个角度像的人太多了。”
像得人多，所以盛寒不会如此突兀的提出来。
林染青等待盛寒的回答。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到什么答案。
他既希望盛寒认出他来，却又不大希望被盛寒认出来。
“气质。”盛寒回答，“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就是一种感觉吧，你们都很孤独，有一点点厌世。”
海风穿梭两人之间，吹过被水打湿的衣服时，泛起一股凉意，盛寒主动脱下防晒用的衬衫外套，披在林染青身上。
口袋里的手机在震个不停，他的第一个主题拍完了，其他社团成员的还没拍好，一些刚接触摄影的成员对机器不大熟悉，更别提构图和角度，模特特意摆的姿势被拍成表情包，看着他们发在群里的照片，有的实在是很有意思。
“先不说这个了。”盛寒将手机调整成静音，这会只有他们两个人，海边风景好，还不会有人打扰他，Ivy就在他面前，更不用担心Ivy不接电话。
“我可以多了解你一点吗！”盛寒一脸期待看向林染青。
“了解哪方面？”林染青没有拒绝。
“嗯……”盛寒想了想，答了个互相了解时比较经常会说到的方面，“家人？”
“怎么说呢。”林染青边说，边思考措辞，语速比较慢，“我妈生了我，和我爸离婚了，后来她和我继父再婚，受不了我继父的生活环境，又离婚了，我妈没争抚养权，我被判给了我继父。”
“前两年我继父和我继母再婚，我继母带了我哥过来，现在我们一家四口住一块。”
盛寒：“？”
有点乱。
“那……你和你的继兄继父继母相处得如何？”
“还可以吧。”林染青如实回答，“我继母想把我赶走，我想把我哥头拧下来，我继父不说话，只想看我们谁更强点。”
盛寒表情有些懵，Ivy的家庭关系……听起来不是很和谐。
“抱歉，我……是不是不该问？”
“你可以问。”林染青看向远处，“我……有的时候也是很希望能抱怨几句的。”
平时的他不想，也不能。
他的继父林津富不会允许他说出一点对林氏不利的言论，不允许他的抱怨，不会接纳的失败，更不会容忍他任何一点不体面。
他被困在操蛋的生活里。
但Ivy不同。
Ivy和他破烂的世界没有一点关系。
不远处，有欢呼声传来。
斜阳渐落，天空被晕染成紫黑色，视线渐暗，篝火被点燃，火焰迎着风跃动。
——这是这片海滩的篝火舞会。
之所以会在这里等到天黑，就是为了等待此刻的篝火。
第二个主题，舞蹈。
盛寒原本和林染青商量的，是他在一边开，林染青在篝火前跳舞，只有真正动起来，照片的动态感才会跃然而出。
可盛寒刚将相机架好，林染青拉住他，白纱飘扬，火光映得他面容红润又艳丽，他在笑，在热闹的、喧嚣的音乐和欢呼中对他笑。
“一起跳吧？”
“我们一起出镜吧？”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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