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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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可以当个朋友试试。”
这句话在夏穿杨耳边萦绕许多天。朋友对夏穿杨来说不是必需品，他早已学会独处，现有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也维持着不冷不热的关系。
老秦对他说过多交几个志同道合朋友，童荔也说过多交一些朋友真好，夏穿杨只是听着，从没做出行动。
志同道合……
夏穿杨忽然想起这四个字，以前没有深究，现在想起来，某些时候他和辛砚好像有一点像。
有时候夏穿杨和辛砚对视，夏穿杨能从辛砚眼睛里看见熟悉的目光，夏穿杨在镜子里见过，那是一种倔强又隐忍的目光，只不过辛砚用玩笑的神色掩盖，其他人很难察觉到。
辛砚的感受夏穿杨曾经体会过，他懂。所以辛砚请他帮忙他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有时候夏穿杨也会觉得自己有些较真，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怎么现在想起来还是会扰乱情绪。他表面上毫无波澜，其实他的内心深处是在意的，他的骄傲不允许他忘记。
可辛砚比他坦荡得多，辛砚不甚在意地说着自己想要什么，别人的贬低和讽刺他根本听不见，就像一个我行我素的理想家。他的骄傲就写在脸上，即使别人甚至不知道他在牛什么。
某些方面，他们两个还真是异类。
或许可以试一试，夏穿杨想，试试多交一个朋友。
辛砚发现近几天夏穿杨对自己的态度有明显变化。他们在路上偶遇，夏穿杨不再自己走自己的，他与辛砚步伐一致，主动接辛砚的话。问夏穿杨一些学习经验，夏穿杨很耐心地一一解答。
冰水终于被他融化，辛砚有种莫名的自豪感，学习的动力十足。
现在数学课上讲的题已经难不倒辛砚。洪炜最开始考虑到平均水平，超级难题点到为止，有兴趣的可以单独去办公室找她。
后来大家水平稳步提升，洪炜的策略作出调整，偶尔会拿出一些难题出来讲，效果还不错，大部分人可以接受，所以这样的讲课形式一直延续。
离二段还有个把礼拜，洪炜慢慢注重课堂含金量，拿来讲的题目都是从难题里面挑出来的好题，这些题目知识点全面解题方法又新颖。
对20班的大部分人来说，这些题目还属于每一步都能看懂但让他们独立做出来难度系数太高。
洪炜每道题给他们五分钟思考思路，然后带着全班一起按照思路写。今天这道题有些巧妙，解题方法不常见，需要另辟蹊径。洪炜好不容易讲完，台下的人一脸茫然，这道题也太不寻常了，写了满满一黑板天书，记笔记都无从下手。
洪炜拍拍手上的灰说：“是不是太难了？目前接受不了的人就不用记这道题了。”
坐在最后一排的辛砚举手：“老师，我还有另一种方法。”
这倒出乎洪炜意料，她知道辛砚数学水平高，没想到这么邪门的题他还有另外的解法。洪炜下巴朝他一抬，让他上讲台写。
辛砚的解法属于单刀直入型，先不管有的没的条件，直奔主题，目的很简单就是求最后的数值，答案三两下就求出来了。洪炜是老师，她解题更追求严谨，每一个限制条件都要说得清清楚楚，所以看上去更繁琐。
辛砚还拿着粉笔站在讲台上满意地看着自己杰作。洪炜要气坏了：“你这纯属是随心所欲式解题，条件摆在那里不用看吗？”
“我们的目的是求值，那就让它变得简单一点，而且我的结果也没错啊。”辛砚摸不着头脑，洪炜不夸他就算了，怎么还摆起打他的架势。
“这是投机取巧行为，下一次同类型题目条件稍有不对怎么办？”
“下次是下次，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嘛，每道题都有每道题的投机取巧做法。”辛砚很认同“投机取巧”这个评价。
下课铃响了，洪炜要气炸了：“下课下课！你大课间给我来一趟办公室，我要给你纠正这种思想。”拿上教材走出教室，一边心里吐槽辛砚做题风格怎么和他本人风格一模一样。
辛砚把粉笔扔进粉笔盒，摊手走下讲台。
20班众人：好好写个题怎么还吵起架了？
辛砚进办公室跟进家门一样，对每一位老师的工位无比熟悉。大课间他很听话地赶去挨骂，可惜洪炜没时间，她的教学水平被所有听过她讲题的同学认可，现在只要晚去一分钟，她的办公桌就被包围。
辛砚故意晚到几分钟，果然没有他的位置。他没忘记和刘老师的约定，马不停蹄地拿着语文试卷上四楼。
四楼的办公室比其他楼层的办公室更大，学校将西面两间办公室打通成一间，文0理0的老师都在这一间办公室，每个老师拥有独立的办公桌和书柜，更有宽敞的位置给学生排队问题。
刘老师办公桌前排了好几个人，辛砚排在队尾，还没轮到他，他闲来无事四处打量这个办公室每一位老师。
有位头发稀疏的理科男老师嗓门特别大，讲个题都能骂起来，整间办公室都是他的声音，但也是他身边围绕的同学最多，被骂的那个男生憨笑回应：“忘了忘了。”
“这你还敢忘，你能记住什么？就记住吃喝拉撒，拉了吃吃了睡！”
办公室里面的人听了直笑，隔壁桌一个年轻一些的男老师翘着二郎腿玩手机，闻言笑着摇摇头继续刷手机。
辛砚发现整个办公室就年轻男老师办公桌前人最少。他好像是数学老师，偶尔有人找他问题，他也翘着腿打些草稿给他们看就算完事，他本人也似乎并不在意自己门前冷落，反而乐得轻松。
刚刚有两人结伴问完他问题，转身离开的时候两人相视沉默，那老师的讲题效果尽在不言中。
不知道他教文科还是理科，教文科的话就是夏穿杨他们班的数学老师了。
“那谁，你有什么问题？”排辛砚前面的两个人走了，刘老师向辛砚招手。
辛砚毕恭毕敬将一段语文答题卡双手呈上，刘老师把他的答题卡翻来覆去看了一遍，扶了一下眼镜说：“答题卡是涂错了吗？”
辛砚哪里知道曾经一个冲动的决定将会影响他一个月，他说：“没有……”
“唉，我不知道你们年轻人怎么想的。”刘老师翻到答题卡正面给他看他写的主观题，“虽然你写的字少，但是基本答到点上了，你基础还挺好的。”
考完试辛砚基本没听试卷讲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答得怎么样，这么一听信心倍涨。
“就是字少了，这样不行，就算答到点分也高不起来。答主观题不是只让你往外蹦关键词的，你还要写出这个结果的思路，这些步骤也是得分点。某些方面语文和数学类似，也讲究逻辑的。”
“我明白了，老师。”
“再来看作文，”刘老师把答题卡翻到作文那一面，“改卷老师也是颜值控，第一眼看脸，也就是你的字。你的字吧，怎么说呢，单看能看出特意练过，但是密密麻麻写在一张纸上就不工整了。”
“我给你画个圈，”刘老师用红笔在作文格子中心画了一个小圈，“以后写字差不多这个大小，不能大也不能小。”
“好的，老师。”
“再看内容，这篇作文仔细看是有层次的，但我找了好久才找出来。改卷老师可没工夫帮你找，你得把你的东西主动呈给改卷老师看。”
“现在你的作文基础不行，就拿上次那本作文书学习，学人家的层次如何划分，学人家的开头结尾论证方法。这些都有你学的。”
刘老师说完一大串话离开座位接了一杯水回来说：“一下子讲不完，你先自学，把我告诉你的东西记心里，成绩肯定能提高。”
辛砚这趟果然没白来，收获良多，他朝刘老师鞠躬：“谢谢老师。”
听刘老师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辛砚的心情十分美好。出办公室前突然想起今天课上和洪炜争论的那道题，正好还拿在手上，不如找那个闲着的老师问一问。
年轻男老师看上去是个数学迷，看到辛砚拿来的这道题直呼好题，然后自顾自拿起一根笔演算，沉浸在数学的海洋里。
“先这样……然后这样……这个题很妙，还得用大学的知识，你看结果就出来了。”数学老师一气呵成。
辛砚听到还要用大学知识的时候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洪炜讲的解题步骤虽然复杂但能让人听懂，这老师的步骤倒是简单不少，可他讲的东西几乎听不懂。
原来除了洪炜的无微不至、辛砚的单刀直入，还有另一种解题流派——天马行空。
“谢谢老师。”辛砚拿着试卷撤了，太可怕了，这就是0班的水平吗？
可就在辛砚出办公室的时候，他的心情霎时不美好了。
因为迎面撞上了薛力。
薛力没有想过在四楼办公室碰见辛砚，惊讶之后又挺起胸膛，心想怕什么，这里是他的地盘。
辛砚打算无视薛力走出门，偏偏薛力要过来说几句不好听的：“你怎么在这？”
辛砚抱起手居高临下回他：“这办公室你家开的？”
“嗤，就算里面的老师给你讲题，你听得懂嘛你。”
“听不懂。”
薛力脸上的嘲笑更加肆意，就见辛砚微微弯下腰对他笑：“但我就爱占用资源，气死你。”
“让开，挡路了。”辛砚轻轻一拨把薛力拨一边，然后走下楼。
薛力在原地气到爆炸，怎么会有这么贱的人？！
不过，他听说辛砚不学习的啊，什么时候辛砚竟也主动学习了。薛力结合之前听到的20班正在努力备战二段的消息，一个荒谬的念头冒出来：这家伙不会拿我当目标吧？开什么玩笑！
成功呛了人辛砚下楼的步伐的轻快许多，他觉得自己确实像夏穿杨说的一样挺幼稚的。
说曹操曹操到。辛砚在三楼和二楼之间的楼梯上遇见了上楼的夏穿杨。
夏穿杨自从上次请洪炜分析试卷之后，去二楼办公室去得更勤了。0班每周有一次测验，上次周考夏穿杨的数学成绩比一段有进步，虽然他的水平在文0班仍处于中游，但写题的手感好很多，他发现自己不是那么排斥数学了。
以前的大课间夏穿杨用来回顾知识点，现在他根据实际情况作出调整，大课间专门跑去二楼找洪炜问题。
其实夏穿杨有些心虚，文0班的数学老师不适合他，每次下楼找洪炜时总莫名想躲着同班的人。
“你从炜姐那回来的？”辛砚看了眼夏穿杨手里的数学试卷，挡在他面前没动。
“嗯。”
辛砚本就比夏穿杨高一些，现在又站在台阶上，夏穿杨看他都得微微仰起头。夏穿杨有些不自在，楼道里人来人往的，这人又想搞什么鬼。
“你们数学老师在办公室，我刚从四楼回来。”辛砚大拇指往楼上一指，他大概猜到刚才办公室里的年轻男老师是谁了。
“哦。”夏穿杨目光瞥向别处，“没什么事就让一让。”
“你是不是嫌弃你们老师啊？”辛砚不让，夏穿杨往左他就往左，夏穿杨往右他也往右，就是不让夏穿杨走。
看夏穿杨心虚的样子真有趣，别人总见不到吧，辛砚忍住笑。
夏穿杨不跟辛砚继续玩，干脆抬起头看他，他的目光穿过辛砚后顿住一秒，然后淡淡地说：“你最好让开。”
“不让会怎样？”辛砚就像已经从幼稚园毕业却还总是跑去招惹幼稚园里的小孩的小学生。
“干嘛呢？”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出现在辛砚背后。
辛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缓缓回头，看见黄导拉着老长的脸说：“快上课了还在这里嬉笑打闹！给我滚回班里去！”
黄导的哨子总算有了用武之地，他就知道这些学生不会这么容易静下心学习。
“老师好，老师再见！”辛砚下楼抛给夏穿杨一个恶狠狠的表情：怎么不早提醒我！
夏穿杨上楼回他一个克制的微笑：我提醒了你自己不听。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 2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