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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才人,才人!”鸣翠提着裙摆,慌慌张张跑进屋。

      苏月从福宁宫回来,端着茶碗方吃了一口,被鸣翠惊得茶水都泼了出来。她将茶碗往矮案上一放,沉下脸道:“作甚这般冒冒失失,出甚大事了?”

      鸣翠奉命盯着正屋,瑟缩着脖子道:“才人,德妃娘娘宫中的香梨去了主屋,江才人随着香梨一道离开了。”

      苏月神色一变,问道:“主屋还有谁在?”

      鸣翠一下怔在那里,雪雁见状,嫌弃瞥了她一眼,忙道:“才人,奴婢去一趟主屋,看是阿箬还是芳荷留了下来。”

      苏月颔首,吩咐道,“你取二两银子去,无论谁在,但将银子给她便是。”

      鸣翠似懂非懂,苏月的妆奁体己由她管着,闻声取下腰间的锁匙,去匣子中拿了二两的银锞子出来。

      雪雁接过银子准备离开,被鸣翠抓住,“还未曾画押呢。”

      “我手上的差使重要,你就不能且等等?”雪雁嫌弃不已,鸣翠一根筋,她挣脱不开,不由得看向苏月求助。

      苏月神情凝重坐在那里,雪雁无奈之下,先胡乱画了押。

      “你且等等。”苏月深吸一口气,让雪雁将墨菊带上,交代了几句:“一并送去。”

      雪雁拿着墨菊包好,前去了主屋。阿箬随侍江舲左右,芳荷在耳房,手上拿着针线发呆。

      “荷姐姐在呢。”雪雁亲亲热热叫了声,状若无意转头四看,“咦,阿箬怎地不在?”

      赵德妃将江舲叫了去,芳荷心里正不安,看到雪雁前来,一下更不知所措,努力挤出丝笑,招呼道:“阿箬在伺候才人,你找她有事?”

      “先前本要来找你们,江才人一闹,事情就耽搁了。”

      雪雁无奈摇头,拿出银锞子放在芳荷手中,笑吟吟道:“才人说快过节了,拿着去托人买些胭脂水粉。”

      除去六尙局二十司当差之人,后宫伺候的宫女,平时都不得出宫。她们需要的水粉头绳等物,可拿银子向在六尙局二十四司当差,能出宫的内侍女官们采买。

      芳荷握着银锞子,不由得愣在了那里。如她与阿箬的月钱只得二两银,江舲不得宠,非但没有赏钱可拿,想要添菜等都得花钱,再省吃俭用,一个月也存不了几个银子。

      苏月虽是才人,除去布匹冰炭等,一个月也就十两银。她以前不得宠,饭菜冰炭等定例会被克扣,想要过得好些,同样要花钱打点。

      如今她一出手就是二两银子,芳荷想起江舲曾说过的话,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荷姐姐,你别多想。我们才人大度着呢,虽与江才人争执了几句,哪会迁怒你我这些奴婢下人。”

      雪雁打开带来的匣子,里面赫然放着两朵名贵的墨菊,“诺,这是江才人喜欢的墨菊,我们才人让我送来给她戴。”

      她站起身,道:“我去送给江才人。”

      “才人不在。”芳荷忙道。

      “哦,平时江才人几乎不出门,她去何处了?”雪雁状若惊讶问道。

      芳荷握着银子,迟疑了下,道:“德妃娘娘宫中的香梨姐姐找才人,阿箬伺候着前去了。”

      “德妃娘娘找江才人作甚?”雪雁好奇问道。

      芳荷道:“我也不知,香梨姐姐来,只说德妃娘娘请才人去吃茶。”

      雪雁便没再多问,留下墨菊道:“那等江才人回来之后,你帮着将墨菊交给才人。等下空了,我再来找荷姐姐说话。”

      回到西跨院,雪雁仔细向苏月回禀了,“才人,奴婢瞧着芳荷一脸的为难,喜欢银子,却又不敢收,奴婢觉着她靠不住。”

      苏月侧身坐在榻上,双眸望着前方的窗棂,脸上不见惯常的笑容,阴沉着的脸,透着一丝狰狞。

      雪雁不禁看得心里发寒,苏月不做声,她也不敢再多言。

      片刻后,苏月幽幽开了口,道:“她靠不靠得住无妨,送墨菊前去,让墨菊在主屋,若有人来查,算是有凭据在。至于墨菊如何到了主屋,谁的话可信,真相并不重要,端看偏向谁,谁有用处。”

      雪雁愣住,忐忑地道:“才人以为,德妃娘娘会不信才人之言?”

      苏月缓缓转过头看向雪雁,冷笑了一声,声音苍凉道:“雪雁,在这宫中,谁都不是傻子。福宁宫将人叫去,结果无非两种。一是不信任我,干脆抬举了江氏,等于就打了我的脸。二则质问江氏,让她领教到厉害。”

      雪雁不解,既然苏月清楚,借赵德妃之手惩处江舲很是冒险,她为何还要那般做?

      挣扎了下,雪雁呐呐问道:“才人以为,德妃娘娘会偏向才人,还是主屋那边?”

      苏月转过头看向窗外,道:“尚未到最后盖棺定论时,我如何能得知晓。”

      雪雁心里忐忑,随着苏月一起看向窗外,等待。

      *

      江舲随着香梨前往福宁宫,像是以前读书时逃课去玩游戏,被叫去班主任办公室一样紧张。

      香梨说是赵德妃请她去吃茶,她当然不会相信。

      毕竟苏月投靠了赵德妃,前脚两人起争执,后脚就被赵德妃叫了来。

      江舲猜赵德妃要替苏月出头教训她,后宫也非赵德妃一家独大。原书中赵德妃她们都是宫斗高手,更不会在明面上直接打打杀杀。

      至于赵德妃要如何做,江舲就无从得知,暗戳戳做好了打算。

      若是见机不对,她就使出杀手锏:滑跪求饶!

      到了赵德妃起居的暖阁,她身着月白织金半臂常服,头发松松挽就,薄施脂粉,浑身上下只戴了两只圆润的珍珠耳坠,歇倚在罗汉塌上,一派雍容华贵的姿态。

      江舲屈膝见礼,双腿僵硬得像是木棍,硬生生戳下,声音发紧道:“德妃娘娘。”

      “江才人来了,坐吧。”赵德妃颔首,坐起身,示意江舲坐在身边。

      黄嬷嬷送了茶水上来,赵德妃吃了一口,道:“这是今年新窖的新茶,说是里面有荷叶的香气,我反正吃不出来,江才人且试试看,可能尝得出荷叶香。”

      江舲端起茶碗抿了一口,在焦虑中,更是什么滋味都吃不出来,老实回道:“我也吃不出有荷叶香。”

      赵德妃打量着江舲,她笑了一声,手上拿着茶碗盖,闲闲道:“先前苏才人来了,说江才人听到是我给她的贡品葡萄,江才人就将葡萄扔了。我给的墨菊,江才人以为她眼皮子浅,故意掐了墨菊解气。江才人对我百般不满,嫉妒我得宠。”

      江舲听得呆滞在那里,苏月还真是睁眼说瞎话,她确实扔过葡萄,但她压根就没看到过墨菊!

      至于诬陷她嫉妒赵德妃的话,她更是百口莫辩。毕竟说过的话留不下痕迹,只要有证人即可。

      阿箬与芳荷得了不少苏月的好处,要是她们出来作证,就坐实了她嫉妒赵德妃之事。

      “德妃娘娘,我没有,真没有......”江舲手心冒汗,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虽然她在否认,看上去倒似真做了亏心事一般。

      “江才人别急,你既说没有,便没有。”

      赵德妃笑了声,并未再提此事,只指着茶道:“吃茶吃茶。”

      江舲哦了声,端起茶碗猛地吃了几口。茶水下肚,她终于松弛了些,后背又开始发寒。

      若是茶中有毒呢?

      赵德妃道:“江才人平时不喜出来走动,趁着京城难得的秋日,若没事的话,多来福宁宫坐坐,一道吃茶赏花。底下的人多杂乱,有时难免捧高踩低,要是有人糊弄了你去,你自来告诉我就是。”

      对着赵德妃的和善,江舲脑子已经彻底转不过弯,愣愣点头道了声好。

      赵德妃说起了天气等闲话,江舲不时下意识接一句,然后再低头一个劲吃茶。

      江舲一碗茶很快见底,赵德妃放下尙余下大半碗的茶水,笑道:“时辰不早,阿珏要下学了,他淘气得很,你喜静,我就不虚留你了。黄嬷嬷,你取一罐新送来的龙凤团茶,让江才人带回去吃。”

      听到能走人,江舲暗自松口气,赶忙起身道谢,阿箬接了茶,离开福宁宫。

      太阳坠落在天际,傍晚凉爽的秋风,吹散了紧张,只她依然一脸懵。

      赵德妃开诚布公道明苏月所言,听上去像是在质问,最后只得她一句毫无说服力的否认,便不再多提。更未过问她们两人究竟有何矛盾,为何苏月会那般做。

      走一趟福宁宫,赵德妃仿佛真只是请她吃茶一样。

      可她在原书中本是背景板,在赵德妃的寿宴上,她们甚至未曾单独说过话,两人并未有吃茶的交情。

      赵德妃是宫斗高手,江舲深信,她并不会无的放矢。

      可惜,以江舲的脑子,对赵德妃的用意,真真是半点都捉摸不透。

      回到撷芳阁,江舲累得一头倒在榻上,芳荷抱着匣子进来:“苏才人说才人喜欢墨菊,将墨菊送来给才人。”

      江舲听到墨菊,霎时弹坐起身,看到匣子中碗口大小,深紫色的墨菊,眼都直了。

      她何时说过喜欢墨菊了?

      且墨菊本是种在花盆中欣赏,苏月将墨菊摘下来送给她,又是使的何种招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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