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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奢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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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中的汤药仍在散发着热气，罗霜轻声提醒江吟将未喝完的药喝下，江吟听到罗霜的话皱了皱眉。
银匙搅动黑褐色的汤药，段楼闻到苦涩的气味，本能的反感，起身要走，江吟伸手拉住了段楼。
他的手很烫，这让段楼有些意外，抬眸看向他，担忧道，“咏麟，你不会发烧了吧？”
江吟听了摸摸额头，刚要说话，一旁的罗霜开口道，“喝过药后就没事了。”
“他怎么又害了病，是不是你……”段楼的话没说完，换了语气对江吟道，“咏麟，我想和罗霜单独说话。”
江吟琥珀色的眸子里有疑惑，但还是点头，段楼大步离开屋子，来到庭院中。
雨已经停了，槐花的气味很淡，段楼看着积水的地面，皱眉对身后跟来的罗霜道，“白绍现在就在江南，他若被围剿，你会出手吗？”
罗霜看着段楼的背影，轻笑一声，“当然不会，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
段楼问：“你现在到底是玉家的客卿还是江家的？”
段楼回头看向罗霜，冷风吹过，罗霜额前的碎发被吹乱，长长的黑色头发被精心编织，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见段楼转身，罗霜抬眸看着眼前的人。
段楼说：“很重要吗，你关心这件事？”
罗霜说：“是的，我想知道你的立场。”
段楼攥紧拳头，格外认真的说出这话，罗霜有些不解，但还是将手背到身后，回答道，“我没有立场，逐利之人而已。”
段楼说：“那我想让你站在我这边。”
段楼上前一步，来到了罗霜面前，身量已经相近，再没有从前的畏惧，罗霜看着段楼无惧的眸子，心道这孩子确实长大了，长大就要搅动风云，只是……真能一帆风顺吗？
罗霜眯起眼睛，露出一个虚伪的微笑，“你有什么筹码？”
“你想要什么？”段楼出声，罗霜闻言摇摇头，“你有的东西，我都不想要。”
段楼说：“那我恳求你装作哑巴聋子。”
“这是不可能的。”罗霜伸手握住了段楼的手，露出了虚伪的笑容，“和仇人联手干掉另一个仇人，初霁，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段楼心中复杂，握着罗霜的手觉得虚无缥缈，松开手心中空落落，这感觉不好，总让段楼难过，想起许久之前大漠的那轮圆月。
旧事忆起并不愉快，段楼努力克制，镇定的看向罗霜，答非所问，“你对上白绍，有几成胜算？”
罗霜听到段楼话双手环胸，淡淡道：“四六开，我四他六。”
段楼说：“你不是很厉害吗？”
罗霜说：“他又不是蠢蛋。”
听着罗霜轻挑的语气，段楼有些低落，皱眉让罗霜离开，自己一个人却在院子中徘徊。
脚下的路湿滑，段楼踩在水洼里抬头看着苍白阴沉的天，无力感涌来。
娘，儿没有出息……
一滴冰冷的雨点滴落，段楼猛然惊醒，下一刻雨水倾盆而下，段楼在屋檐下向外望去，雨幕遮挡了视野。
再次拿起墙角的油纸伞，段楼撑开伞走进了雨幕。
湿冷空气让段楼头脑清醒一些，出了太守府在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荡，路过一家茶馆事，却听到咿咿呀呀的唱词。
段楼不由得驻足，远远的，看到琵琶女在台上拨弄丝线，台下的听众聆听。
“生年不满百，常怀千岁忧。昼短苦夜长，何不秉烛游！为乐当及时，何能待来兹？愚者爱惜费，但为后世嗤。仙人王子乔，难可与等期。”
是啊，生年不满百，何必常怀千岁忧。
段楼执伞站在大雨中，心中的苦涩似乎有了宣泄，将伞收起，大步进了茶馆，安安静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姑娘的姣好容颜。
这世家斗争难以躲避，朝廷上仍旧暗流涌动。
自己为官的初心是什么来着？
段楼垂眸，思索半天也没想起。
似乎是复仇，但剑尖所指的敌人又是谁呢？
段楼抬眸，迷茫半天也没解出。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想要的，早已在大漠……
心中的悲催涌上，段楼用手擦去眼泪，看到台上的琵琶女转了曲调，用甜糯的声音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琵琶女又唱，“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段楼看着拨弄琵琶的玉手，喃喃着，“莫忧虑，莫烦忧，段楼啊段楼，多折柳。”
屋外的雨来的快走的也快，段楼起身离开人群，独自一人来到童山堤口，李无乾见段楼赶来，忙将段楼拉到一处空旷地方，皱眉苦恼道，“杨泮刚刚来过，那个小贼现在江南，可我实在没有人手，杨泮那小姑娘听完就走了，也不知去了哪里，可千万别出意外。”
段楼高声询问：“她往哪里走了？”
李无乾答：“似乎是原路返回，初霁麻烦你寻到她，我这边实在走不开，她一个小姑娘人生地不熟，别迷了路。”
段楼点头离开，想着原路返回应该是回太守府，却在回去的路上，瞧见了杨泮告别玉燕。
看来她去找玉燕姐姐了。
段楼上前行礼，心中有些烦恼，杨泮却没半点畏惧，低声对段楼道，“今晚午时，我把他拿下，夜间不要随意走的，免得误伤。”
段楼说：“李大人那边人手不足，你拉上谁帮忙？”
杨泮说：“隐山哥哥。”
段楼听了皱眉看向玉燕，玉燕却摇摇头，低声道，“我也不愿让微哥儿去，可泮儿说这是朝廷旨意，又有何法呢？”
“杨泮，白绍的蓝灵蝶很危险，更何况现在瑞锷也在江南境内，不要招惹他们，他们真的很危险。”段楼苦口婆心的劝阻根本没有作用，杨泮主意打定，转身离开，段楼悲愁的看着玉燕，唤了玉燕的名字。
玉燕无能为力，只是叹了口气，“微哥儿会照顾好自己，期望顺利吧。”
窗外冷风呼啸，吹开了陈旧的木窗，江吟看着手中的玉佩，耳朵听到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木窗发出“咯吱”声，江吟抬眼看去，看着负伤的坠羽艰难的翻窗，一手护着腰腹，一手将信件向前递。
坠羽说：“周围不安全，公子请尽快归家。”
江吟伸手接过书信，看着信封上沾染的血迹，古怪的看向坠羽，坠羽猜到江吟心中所想，低声道，“这是我的血。”
江吟低头拆开信件，阅读之后，心烦意乱的抬头看向坠羽，坠羽强打笑容，对江吟道，“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公子，你必须要下决心，江家需要您。”
江吟动动嘴唇，却发不出声音，江吟挥挥手，索性让坠羽离开，一个人坐在屋子里，看着沾血的信件，江吟闭上了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