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物是人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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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段楼搅动面前的白粥，兴致缺缺，江吟在他旁边，也有些困倦，碟中的小菜未动，江吟支着下巴，悄悄抬眼看向对面。
杨泮皱眉看着江吟，“咏麟哥哥，你有什么话要说？”
江吟摇摇头，声音嘶哑，“没有白绍的下落就回长欢吧。”
“我不回去，他肯定没走，他在这呆着肯定有事，不会轻易离开。”杨泮固执的回绝了江吟的话，江吟揉揉太阳穴明显有些头疼，这姑娘不听劝，非要一条道走到黑。
段楼打了个哈欠，看到他们没再说话，索性起身出去转转。
天仍然阴沉，段楼在街上兜兜转转又来到茶馆，白瓷茶碗中茶汤清澈，台上琵琶女歌喉依旧温柔。
消磨半日时光，段楼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便起身离开茶馆，站在渡头旁远眺。
小舟推开层层波澜，段楼看着它靠岸，头戴珠钗的李安烛从上面缓缓走下，段楼见状上前，向他行礼。
李安烛有些意外段楼的到来，面前的段楼起身看着李安烛，皮笑肉不笑发道，“李公子，别来无恙。”
李安烛说：“无恙无恙，段楼你可安好？”
李安烛正疑惑段楼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段楼便引着李安烛离开渡口，随行的人警惕的看着段楼，李安烛觉得这人反常，可又说不出哪里反常，只得跟上。
两人相伴走在街上，天空阴沉沉，随时会降下雨点，李安烛摸了摸头上的珠钗，率先打破了沉默。
李安烛说：“都说江南近来因蛇妖作祟，大雨不断，也不知李大人会怎样处理。”
李安烛偏头看向身旁的段楼，看到他长长的睫毛扇动，碧绿色的眸子里有着复杂情感。
见他不理自己，李安烛双手环胸，低声又道，“从前蛇妖祸世众人都会祈求鹿仙降临，也不知鹿仙是否真的存在。”
街上的人似乎多了起来，他们行色匆匆，并且不断叫嚷着，李安烛仔细辨认有用的信息，却忽然听得天边一道惊雷，雨朦朦胧胧的降下，沾湿了衣袍。
这时李安烛才听清人们嘴中在喊着什么。
童山决堤了，洪水淹了房子!
身旁的段楼停下脚步，李安烛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他，他沉默的看着李安烛，良久，才在蒙蒙细雨中说，“李安烛，你信因果报应吗？”
他的话让李安烛笑出声来，“你问这个做什么？”
“你我相约，必不能反悔，倘若毁约，你会遭报应。”段楼认真看着李安烛，李安烛碧蓝的眸子清澈，倒映出段楼严肃的脸庞，“你若真的归位，万万不可与赤燕为敌。”
李安烛一愣，收起笑容，冷声道：“我可没看到你的诚意，虽然订下约定，可我也没得到我想要的。”
“我是位微言轻，你寻我合作才是打错算盘，有宋大人助你又何须我段楼？”段楼露出笑容，低声道，“皇后要你此番赴江南，你一定带了些筹码，若成功，不要忘了我的话。”
“你在威胁我？”李安烛皱眉，段楼却点了点头，“对，我就是在威胁你，不要以为你成了羌戚的新王便可随心而欲。”
“好啊，你有胆子威胁我……”李安烛语塞，沉默良久才转身离开。
段楼心中失落，但还是打起精神，向童山那边赶去。
蒙蒙雨打湿衣裳，段楼皱眉看着眼前一片狼藉，心中不是滋味。
日防夜防，童山堤口还是没防住。
房屋被洪水冲毁，道路泥泞，不远处的宣河仍在滔滔不绝的流淌，身后的官兵移开被洪水冲断的木头，将被困的灾民转移。
段楼见状撸起袖子也上前，妇人哭喊着，身后是冲垮的房屋，段楼上前吃力的移开木桩，那妇人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来到段楼身边，跟他一起扒开碎裂的瓦片。
“我的珠儿还在里面，我的珠儿还没出来，珠儿莫怕。”
段楼手指沾上泥土，可不敢停留，扒开泥土和瓦片，却不见妇人口中的珠儿，见角落有个布角，段楼去挪动压在上面的木桩，可力量有限。
官兵上前助他移开木桩，果然看到了孩子，妇人立马上前抱起孩子，晃动几下，不见孩子声音，将手指探到鼻子下面，妇人的身体抖动，随即大哭起来。
段楼上前想去安慰，可妇人一把推开段楼，冲着另一边辱骂道：“你个灾星狠心毒妇，我儿子怎么就造了孽娶了你，我的珠儿就这么死了，你这个当娘的怎么也不去死!”
那面似乎有位年轻的媳妇，听到妇人喊叫有些畏缩，段楼还没看清什么，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个男子，照着那年轻媳妇就是一巴掌，“贱妾!连孩子都护不好，他妈的老子要你干什么!”
年轻媳妇栽倒在地，捂着侧脸泪眼婆娑，那男子却不做休，抓起身边的木棒就要挥去，段楼见状连忙上前，拦住了男子，“这位壮士，有话好好说，不要打人。”
“你他妈谁啊，滚蛋，老子打自己媳妇需要你一个外人掺和？!”
男子嚣张的话语让段楼皱起眉头，啜泣声不断，周围的人都忙着各自的事，根本无人上前，段楼进退两难，但还是努力心平气和道，“不管怎样，还是先离开这里，万一再决堤……”
“老子不用你管，瞧你文质彬彬是个体面人，识相就给老子滚。”
段楼拧眉，心中怒火攻心，正要发作，女子的声音却传来，“这位公子，你还是快走……”
话未说完，两人都愣住了，段楼回头痴痴看着她，念出了那个名字，“思罗？”
思罗捂着脸眼泪落下，心中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那男子见段楼念出自家媳妇的名字里面上前，揪起段楼的衣领道，“你到底谁啊，这是我媳妇，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容你调戏？”
“放开我！”段楼伸手去推，男子见状直接给了段楼一拳，思罗惊叫，一旁的妇人连忙上前，嘴中叫嚷着什么“调戏妇女”“寻衅滋事”一类的浑话。
段楼眼前摇摇晃晃，看着男子挥拳，连忙躲开，心中怒火再难遏制，一脚踹向男子，两人扭打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91章 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