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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雪上加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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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不意外的,这次的责罚让安鹿的处境雪上加霜。仅仅一日的休息时间,她就被强制“押”上岗位了,而且值日的时间不变。这明晃晃的针对是个傻子也能感觉得出来,这让安鹿被孤立了起来,包括冬竹也不动声色的减少了和安鹿的来往。
所谓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泥人且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安鹿。现实甩给了安鹿几个火辣辣的巴掌,告诉她,在皇宫中不往上爬就只有死路一条。更何况,如今逼她上梁山的正是后宫中最大的那位。
“管事的,你这粥也太稀了吧?”安鹿端着碗中足以和白水媲美的“粥”向分发食物的管事发难。此人名叫张梨,她的堂姐是外院宫女总管事并不是皇后的人,对安鹿到达态度自然不会有多好。
“呵?一个奴婢还在这挑三拣四?”张梨冷笑道。
“张梨!你这是欺人太甚!”长久的欺压像是堵塞火山的岩浆,不断给即将喷发的火山增加压力,当压力达到一个极限,火山遍会突破阻碍彻底爆发——正如此时的安鹿。
她将手上还有热气的粥水往张梨的脸上一泼,由于两人处于面对面对峙状态,距离拉得极近,张梨只来得及侧身避开。不过,从颈侧到胸前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虽说粥水稀,却也是烫的,张梨露出来的颈部皮肤一下子就红了。想必包裹在布料下的肌肤也会是如出一辙的“红润”。
“啊!”张梨一声尖叫,下意识的捂住烫伤的部位,双眼死死的盯着安鹿仿佛要将她用眼神刮死。
“将这个以下犯上的贱婢捉起来!”张梨尖利的声音像是要穿透每一个人的耳膜。
话音刚落,几个宫女一拥而上就将安鹿擒住,并且强行将她按在地上。
“怎么回事?”此时,外院管事张洁收到消息,姗姗来迟。
“大管事的。”众人行礼,然后一些有意讨好的人就将事情叙述了一次。其中夸大安鹿的不敬,缩小张梨的跋扈自不用说。
“好胆,不愧是赶怠慢贵妃娘娘和皇后娘娘的人。”张洁讥讽道。
安鹿此时脸朝地,根本发不出声音。
“像你这样没有规矩的人,又怎配给贵人们端菜?”
“即日起,贬至外院搬运,加罚十五板子。”张洁冷冷的宣布,这是顺水推舟的惩罚,自然没有半分的犹豫。
外院搬运是珍馐房最苦的位子,每日负责搬运从宫外购买的食材。一般都是太监的工作,毕竟他们的力气总比宫女大。即使是外院搬运的管事,在一般外院的宫人面前最多就是平起平坐,如果遇上向张梨这样有后台的人,还要反过来讨好。其余的在外院搬运工作的宫人地位也就可见一斑了。
夜深人静,被扫地出门的安鹿正伏于那能和石板相提并论的床上,顶着个血肉模糊的臀部哼哼唧唧的,破坏了这深夜的宁静。
“小鹿,你也不用如此雷厉风行。”冬竹一边驾轻就熟地给安鹿上药,一边道。
“我脑瓜子笨,这个方法是最管用的也能直逼要害。”安鹿道,不论是谁发现自己被坑了一笔钱后对始作俑者是绝对不会姑息的,更何况此人是皇帝?
“你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冬竹没好气道,当初她就不应该一时心软答应她这个损招。
“打多了就习惯了。我还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人挨板子的次数多了臀部上长了一层茧子,后来,再被打板子就不痛不痒,直接呼呼大睡。”安鹿言之凿凿,仿佛确有其事。
“歪理,你又是听谁说的?”冬竹是哭笑不得。
“那可不一定,我现在就觉得没有前几次疼。”安鹿煞有其事道。
“嗷!”
然后,在冬竹暗暗用劲的情况下,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从搬运部的宿舍内传出,形成了极具穿透性的声波,惊得方圆一里的生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困意。
“冬竹姐,我错了!”安鹿立刻认怂,废话,尊臀还掌握在他人手中她哪里敢不认错。
“手下留情!”
“你继续作死。”冬竹将安鹿教的词汇活学活用。
“不了,不了。”安鹿讨饶道,“冬竹姐你还是先回去吧,要不然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你也要小心点,别还没有挨到日子就死在这。”冬竹不放心的又叮嘱了一句,“我可不会帮你收尸。”末了,为了给安鹿施加压力又撂下了一句威胁。
“放心吧,我一定是活蹦乱跳的,没准还能练出一把子力气。”安鹿轻松道。
见天色的确不早了,冬竹也就离开了。
望着冬竹离开的背影,安鹿的思绪也被拉回到了一月前,也就是她差点被打死的那个夜晚。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那一声高亢的“皇后娘娘驾到!”安鹿就彻底的陷入了昏迷,不知怎地潜意识中,安鹿觉得皇后来了她就安全了。结果也确实如此,经过冬竹的描述,皇后只用了三言两语就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而同时,自己身上来自皇后的烙印遍不可能被抹去。她,安鹿从此有了凤栖宫的记号。
原本就因为冬竹三番四次劝说而有所动摇的想法彻底粉碎,既然已经成为了皇宫中的一枚棋子那就要做最接近将军的士,而不是最先被放弃的兵。
日后,安鹿不仅仅是士,也是为将军冲锋陷阵的砗。
转眼间,安鹿在搬运部呆了三个月。可能因为她是唯一的宫女,搬运部的太监都挺照顾她的。给她留下的货物一般都不会很沉,而且给了她很大的自由。比如,在交接食材的时候,安鹿偷溜出来和送菜的农家交谈管事的太监视若无睹。安鹿也极其乖巧,在双方接洽得差不多的时候就自觉的回去。手上也会帮忙搬运一些食材。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食宿问题了,毕竟搬运部的生活条件不是一般的差。而且为了避嫌,冬竹在确定安鹿彻底的稳定下来后也没有冒险找过她,更别提给她“偷渡”一些食物过来了。
“丫头!”一把慈祥的声音传来。
“哎,奶奶。”安鹿熟稔的向和善的老妇打招呼。这是专门给皇宫送菜的农家,在安鹿的刻意拉拢下,她和这老妇的关系倒是不错。
“奶奶,今天爷爷他怎么没有来?”安鹿有些好奇,正常情况下都是两夫妻一起来送菜的,也不知今个为什么只有奶奶过来,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他呀,昨个去赶集,回来的时候遇到了村头的张老汉喝了一顿。结果,现在在家醉得像一摊烂泥,这皇家的差事的也耽搁不了。这不,也就只能奶奶我自己走一趟了。”李奶奶也没有隐瞒,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爷爷都这么大岁数了,还是这样冒失。多亏有奶奶看着;爷爷有您这样的老伴,也不知是几世的福气。”了解了原因后,安鹿也松了一口气。
“嗐,什么福气不福气的。”李奶奶嘴上虽然不承认,但是脸上又笑出了几道褶子,心里也是认同的。
“对啊,丫头。说到这福气,你倒是提醒了奶奶一件事情。”李奶奶似乎刚刚想起件事情。
“奶奶别急,您慢慢说。”
“这不快要中秋了,奶奶也没别的好东西,这里有奶奶昨天做的糕点给你,算是中秋给你的礼物了。”李奶奶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布包塞道了安鹿手上。
“奶奶,你…这怎么好意思。”安鹿扭扭捏捏道,倒也没有立刻推拒让老人误会。
“也不是什么值钱玩意。”
“咳,奶奶你这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安鹿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钱袋。比起奶奶亲手做的糕点,她这别有目的的银钱就被比了下去。安鹿的脸红了红。
“哟,你这丫头,财不露白,赶紧拿回去。”
“哎哎,奶奶你先别急着推拒,听我说完。”安鹿坚持道。
“总之奶奶不能收你的银钱。奶奶知道你们在宫中的攒下银钱不容易,赶紧收好了莫要被人惦记上了。”
忽然间,安鹿感觉鼻头一酸。老人说着最简单的话语却难掩字里行间真挚的情感,那一字一句全数击打在安鹿最柔软的那一处。一开始,安鹿是抱着目的接近的老人,如今,或者说是老人的关怀让她体会到了亲情的存在。这是她来到异世感受到的最纯粹的情感,没有分毫的算计。
“哎,怎么还哭上了。奶奶也不是骂你。”李奶奶用带着皱纹和茧子的手帮安鹿擦拭眼角的眼泪。
原来,她竟然哭了出来。
“奶奶。”安鹿的声音带着哭腔。
“不哭不哭。”李奶奶宛如面对自己的亲孙女一般的安慰道。
“奶奶,你听我说完。”安鹿察觉这交接也差不多了,她着实不能耽误时间,立刻收敛了情绪。
“嗯,奶奶听着。”
“这钱我是想让奶奶帮我买一些巴豆回来,多出来的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和辛苦费。”
“丫头你要巴豆干什么?”李奶奶有些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