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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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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食府在珞江有几家门店，尚佑虞订的是离这边很近的那一家，从这小区出去，开车只要十来分钟就能到。
他停好车，下来开了自己这边后座的门，扶了因为晕车靠窗坐的奶奶下来，对她们说：“还没到用餐正点，所以只能在包厢里吃，没有关系吧？”
奶奶一下车就轻轻推开了他的手，站直了，笑着说：“有什么关系，我自己能走，你顾着她们些。”
奶奶来城里住了这些年，说话是普通话掺着东冧方言。尚佑虞虽然不能百分百听懂，连蒙带猜也能明白，听话地松了手。他看那边谈芝芗已经扶好了她妈，就挨着走上前的谈芝莘，一起领头往里走。
到了包厢里，伯母才坐好，就问尚佑虞：“小虞，是不是这个点不好做饭菜？”
刚才领她们进来的那经理，盯着小虞一脸不高兴的样子，完全没有掩饰。
尚佑虞干笑两声，飞快地想着借口。谈芝莘已经在帮他解释了。
“小虞以前也是做这一行的。”
悠得酒店离这不远，应该是因为这个吧。
尚佑虞搓搓手，老实说：“我原来思想不成熟，从这挖走了几个厨子。”
谈芝芗送上一个白眼——那你还敢来这吃。
尚佑虞完全没觉得挖完墙角又跑来吃饭有什么关系，来之前，他订餐就是找的这个经理。这人是他当初想挖又没挖得动的，主要是那时候他不知道这是老板娘的亲侄子。
不过人家虽然对尚佑虞没有好脸色，对其他人服务却很上心，亲自领了菜品过来，一边上菜一边介绍，还详细提了菜里添加的容易致敏成分。
“菜上齐了，用餐愉快。”
人要退出去了，尚佑虞抓紧时间道歉：“不好意思，之前是我有些过分了。”
这是刚才女朋友悄悄提醒他的任务。
那经理显然不太稀罕他这道歉，略点了头，没搭理他就合上包厢门出去了。
场面有些尴尬，谈芝芗说：“吃吧，等下还要赶路。奶奶，我给你盛点汤。”
刚才那经理介绍这个汤时说了，这草菇丝瓜鱼片汤有降压功效，看着又清淡，很适合奶奶。
奶奶尝了一口，果然说：“这个味道不错。”
谈芝芗以前评价谈芝莘的菜“老人家吃着正好”，就是因为奶奶牙不太好，最爱吃烂烂的。所以，谈芝莘又给她拿了一盅雪耳鸡汤。
不怪当初尚佑虞抢完人还厚着脸皮来这吃饭，这里的菜味道真的不错，即使是这清淡的汤，味道也让人忍不住要赞。
清淡的让人清爽舒坦，浓郁的让人过瘾痛快。
谈芝莘吃了两口，也说：“真的好吃，奶奶，伯母，多吃点。”
伯母看看桌上的菜，再环顾一下包厢里的装修，忍不住问：“是很好吃，这里的菜是不是很贵啊？”
谈芝芗不爱做饭，又爱吃，经常在外面吃饭，只是没有来过这么高档又低调的店而已。她估计这顿不便宜，不过想想，这位不差钱，第一次请长辈吃，体面点也好。
“妈，没事的，他……”
“芗芗，我正要说你呢，你……你和浩明要省着点花用，他那房子每个月要还那么高的贷，以后生了孩子负担更重。你们年轻人，过日子要想长远点。莘莘、小虞，你们也是。”
伯母心里难受得很，她们本来给两姐妹都备了份嫁妆，现在，唉！只能靠她们自己了。
尚佑虞急着刷分，马上抢着应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伯母。”
谈芝芗飞了个白眼给他，逗得对面的谈芝莘抿嘴偷着乐。
尚佑虞把自己前面的蟹往她那边推，说：“你吃。”
他知道她喜欢吃虾蟹这些，在家弄蟹麻烦不说，会不会搞还很难讲，所以趁着出来吃的机会，赶紧点了只蟹。
这只帝王蟹个头大，厨子处理的时候已经把它弄得非常好剔肉。
谈芝莘吃得很满足，尚佑虞暗自记下，以后要常带她来吃。
结了账，大家又一起回到车上，司机换回谈芝莘。
“我来开没事，只有几个小时而已。你不熟悉路，等下天黑了容易走错。”
“嗯，累了你说。”
刚才吃饭时，谈芝芗接到了包车司机的电话，她报了谈锋的电话，让他直接和谈锋联系。谈锋应该已经出发，这些黑车司机开得快，加上吃饭耽误掉的，她们怎么走都不会比谈锋早到。
半路，尚佑虞还特意提醒谈芝莘把车开到服务站休息了两次，让奶奶下来透口气。
这样不急不慌地走，晚上11点才到家。她们的老宅和大爷爷家挨着，这会大爷爷家灯火通明，她们家却黑咕隆咚。
尚佑虞一下车就摸出了手机，打开内置手电筒为她们照亮。他用的还是那款便宜手机，还别说，这手电筒是相当给力，照出一片雪亮。
“东西等下我来拿，先把人送进屋。”
天黑没路灯，但就着隔壁屋外那点亮堂，看得出这房子有些年份了。屋前的坪不再平整，有被轧坏、雨水侵蚀留下的坑洞。等走近了，他看到外墙柱子都是裸露的红砖。
回了自己熟悉的家，奶奶人一下轻快了不少，客气地说：“小虞，不好意思，家里破旧了些，怠慢你了。”
“奶奶，这没什么，噫，家里怎么干干净净的？”
伯母腿脚慢，落在后面，帮着解释：“芗芗前天给她姑姑打了电话，说送她奶奶回来住，应该是她帮着收拾了。她嫁的不远，就在前面那村子。”
谈芝莘接着补充：“就是你看到有很多招牌的桥那儿，姑姑家也是开的卖这些副食、日用品的店。”
姑姑听起来是个还不错的人，起码比她伯伯要好。
尚佑虞点点头，找她要钥匙，说：“你先帮着奶奶她们安顿，我去搬行李。”
谈芝莘不同意，跟着他出来，说：“回了家，奶奶能反过来招呼我们了，你信不信？”
她在堂屋里找到开关，把屋外的灯打开，一下就照亮了停在坪里的车。
虽然她跟了出来，但尚佑虞不同意让她提行李，只让她帮着把小袋的药和剩下的桔子拎回去。
“体力活是男人的事，你别管。刚才你开车辛苦了，休息去。”
谈芝莘没走开，站在台阶上看着他一趟一趟往里搬。
她们的东西不多，但奶奶不打算再回城常住，把自己的东西都收拾了回来，大包小包有6袋。
他才搬完，里面休息缓过了劲的奶奶出来了，说：“我先过去看看我老嫂子。”
她的老嫂子就是过世那位，谈芝莘她们也要跟着过去，就对尚佑虞说：“你在家里休息一下，玩玩手机或别的，我尽快回来。今晚没声响，道场……就是法事应该还没开始，我们不用守夜的。”
尚佑虞这次就是要把她家属的身份敲定，立刻就跟上，说：“我也去啊，你大奶奶也是我大奶奶。”
道场没开始就还没封棺，自家人看看遗容没事，她怕他见了不自在，想提醒吧，他已经兴致勃勃走在前面，用手机给大家照亮路面了。
她妈这会不肯让她扶，谈芝芗干脆落后两步，小声问谈芝莘：“家里这条件，他这有钱少爷住得惯吗？”
谈芝莘笑笑，说：“应该没事的，他不是很挑剔这些的人。姐，他就是说话冲点，心很好的。”
看起来确实像是她说的这样子，自家这房子，在村里都算落魄的。周围四邻，家家都盖起四五层新房，瓷砖贴得亮闪。家底不丰厚的，借钱都要盖起来，不能输了脸面。仍然住老红砖房的，就只有她家和山腰那一户了。
谈芝莘曾提过重盖一下，奶奶怎么都不同意浪费这个钱，只答应了重修卫生间。
尚佑虞这少爷，从下车到现在，没说一句嫌弃话，倒是难得了。
大爷爷三个儿子都留在身边，所以全家合力盖了新房，用的旧地基加菜地，房子面积比谈芝莘她们这边大了一倍，楼层也多了一倍。好在挨着的是自家人，又不常在家，不会计较压一头这事。
办丧事，灯要亮着，人也要守。
她们过去，有些近一点的亲戚还没走，谈锋也在，正抱着个大碗唏哩呼噜吃面条。
他一看到她们出现，放下碗就要教训。
尚佑虞抢先一步，说：“你们看，我没说错吧，大伯就是急着回来了，不用担心的。伯伯，一路辛苦了，你腰还好吧？”
谈锋脸色一下刷白，闭着嘴没说话。
奶奶和伯母被大爷爷的儿媳迎着去了棺木那，很快就传来了哭声。
这边就谈锋还有几个中年男人坐着在写丧礼安排，听到尚佑虞这话，都抬头看了他一眼。
尚佑虞不用谈芝莘介绍，接着说：“伯伯放心，奶奶一路上还好，休息了两次，所以没晕车。长辈们好，我是谈芝莘的结婚对象尚佑虞，你们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喊我。”
谈芝芗怕谈锋突然发作，没走开，盯着他没说话。
谈芝莘帮尚佑虞介绍了那几人：“小虞，这是大伯，这是三伯，这是五叔。这是村里支书何伯伯。”
尚佑虞跟着喊了一圈，要多规矩有多规矩。
奶奶带着哭意朝这边喊：“莘莘，芗芗，过来看看你们大奶奶。”
两姐妹朝那边去，尚佑虞也跟上。
靠近棺木的时候，谈芝莘拦了一下，朝他摇摇头。
尚佑虞就站住没再靠过去。
两姐妹看过遗容，都忍不住哭出了声。生老病死不可抗，可人心的留恋不是理智能完全控制住的。
大伯母劝了劝，让她们回去好好休息。道场明天开始，辛苦的还在后面。
她们几人哭完这一场，又回了家，从头到尾没人搭理谈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