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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小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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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组长正在努力睡觉保养自己宝贵的头发，垂帘听政的莫江远在送别母亲，所以没什么人出面制止，由着大家胡闹了这么久。
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过了一会儿群里就风平浪静。
陆明深收起手机，心想玩够了该回家了，结果正准备装起手机，提示音响起。
是老员工于哥发来的消息：
“兄弟，你今晚说的那些话，真是……弥漫着茶香，令人心旷神怡。”
噗。
陆明深差点笑出来。
只是想到了莫江远后，他的眼神又深沉下来。
*
一天的美好的休假时光就这样悄然溜走，第二天下午陆明深照常上班。
不过他现在没那么急了，起床，洗漱，等早餐到了，陆明深这才从枕头底下翻出腰牌，在手里掂了掂。
陆明决喝了一大口麻花油茶，听明白了任务要求。
今天晚上，他得去ktv一趟。
今天的任务信息听上去像一桩都市怪谈。事情发生在本市的方糖ktv，这家ktv算是生意比较好的，但是最近，他们遇到了很奇怪的事。
从四天前起，服务生们常常会路过一个没有人的包厢，或是这个，或是那个，但无论这个包厢是多少号，服务生们都能在路过的时候听见里面传来唱歌的声音。
而且每次唱的都还是同一首歌，唱得哀婉凄迷，动人心弦：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一朵雨做的云，云在风中伤透了心……”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这是首老歌，很好听。但好听归好听，这样的歌声不该响起在无人的包厢里。
曾经有服务生大着胆子推开门进去看，但只要他一进去，里面的歌声戛然而止，里面也是漆黑一片。
后来又有人扒拉着门上的窗口看，这次，总算是看出点东西。
在黑暗中，依稀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拿着麦克风唱歌。
这位员工的好奇心是被满足了，可也被吓得不轻，回去发烧发了好几天，后来干脆辞职不干。
一时间流言四起，有人说这家ktv发生过命案，所以冤魂不散。但是一来这里就在派出所附近，治安向来不错，二来那只鬼要真是生前在哪个包厢出了事，那么它应该盯准一个地方呆着，而不是到处乱窜地唱歌。
老板把传言尽力压了下去，但实际上，他也很害怕。
这事儿在阳间的人眼里算是邪门，但在鬼差看来，这大概就是有一个游魂留恋世间不肯走而已。据说有些人死了后，灵魂会在原地徘徊不走，无意识地重复着生前的某件事情。
算是比较常规的任务。
陆明深不禁有些放松，但是临出门前，那前世留下来的大平层般的心理阴影面积让他停住了脚步，低头检查自己的包。
小本本带了，照相机也带了……好了出发。
陆明深挂上了腰牌。ktv里的人还是比较杂，喝酒的还比较多，他不想惹出别的是非。
此刻正是夜晚，商业街上很热闹。陆明深挤上了电梯，跟着几个人进了方糖ktv。进去后，陆明深看了一眼在等待区玩着游戏打发时间的人群，接着看向了包厢那边。
他不用像服务生一样四处转着找鬼，鬼差自带的灵视告诉他，那只爱唱歌的鬼这会儿就在某个包厢里。
陆明深没有过多地停留，直接奔着那里而去。
路上陆明深边走边皱起眉头。说真的，这家ktv的设计不是很好，尤其是在风水方面。
这儿的镜子太多了，墙上是镜子，天花板也是亮晶晶的反光物体。有时候你看镜子久一点，你就会发现镜子中还有另一个世界，而把这么多的镜子放在这儿，很容易把人拉进去，或者……里面的东西会趁机跑出来。
又走了一会儿后，陆明深停在了某个包厢门口。
单从外面看去，这里面是黑的，什么人也没有。但当陆明深拉开门走进去，里面是另一幅景象。
还是没开灯，可设备被打开了。有一个瘦弱的白色身影正捏着麦克风，盯着屏幕深情地唱歌，嗓音意外地好听：
“吹啊吹吹落花满地，找不到一丝丝怜惜……”
唉，看样子这是个姑娘，能唱这么苦情的歌，想必是被某个男人伤得很深吧。
陆明深站在那儿没有动，而那只鬼感应到了鬼差的存在，回过头来。
如陆明深所想的那样，这个年轻的女鬼情绪几近于崩溃，脸上还挂着泪痕。
陆明深抽出了一张纸递给她，拿出小本子，开始记录：
“姓名？”
女鬼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有问必答：“小小。”
陆明深：“死了多久了？”
“半，半年了……”
啧，那是够长的了。陆明深抬起眼看着眼前的这女孩，对她道：“你早该去投胎了，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小小老实地答道：“唱歌。”
“这我知道，”陆明深看了眼暂停的mv画面，“我是问你为什么唱歌。”
结果小小回答的还是：“唱歌。”
陆明深以为小小没有听清楚自己的问题，又重复了一遍，可小小的答案依旧如此。
这下陆明深有些怀疑这女鬼是否意识不太清楚了。他仔细地观察起眼前的鬼来。
白色连衣裙，瘦瘦的身体，还有……陆明深忽然发现，在女孩的身后搁着一把吉他。
陆明深想到了什么：“你生前是玩音乐的？”
“歌手。”
小小说完这个后蹲了下来，有些发抖地道：“有人让我唱歌。”
小小说起了那晚的事，而陆明深把它全都记了下来。
小小是一个没有签约公司的歌手，平常就是去这个酒吧唱唱歌，去那里赶赶演出。后来有一天晚上，她和朋友去ktv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醉酒的年轻女孩。
见女孩喝得烂醉如泥，又与自己年纪相仿，小小怕她出什么事，就和朋友将这人带回了她们的包厢。
一瓶矿泉水被灌下去后，女孩清醒了一点。而有了点意识后，她忽然拉开了自己的包，从里面取出了一叠又一叠的钞票，摆在桌面上。
“这……”在场的女生们有些尴尬，“我们就是顺手帮你了一下，用不着给我们这么多钱的。”
不过，她们想错了，这个女孩不是要感谢她们。
这人趴在钞票上傻笑了几声，含混不清地问道：
“你们，谁唱歌唱得好听啊？”
见大家只是看着她，这人重重地又拍了一下钱：“唱，唱！我给钱，好多钱！”
这下，女孩子们动了心思。闺蜜给小小递了个眼色，又戳她一下，接着哄孩子般对那女孩道：“有啊，我们家小小可是专业歌手呢，唱歌可好听了。小小，快唱啊。”
小小觉得事情有些奇怪，但在这些钱面前她把持不住，而且，加上朋友们的怂恿，她应承下了这件事。
不难。这女孩要求她唱《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唱到女孩听够了为止。从那几叠钱来看，够小小唱上几千遍。
小小切到这首歌，拿着麦克风唱起来。底下，那醉了酒的人哪里听得出好坏，可她笑着，说唱得很好，和她早逝的妈妈唱得一模一样。
忽然，这女孩流下了眼泪：“妈，你要是不早点走，我今天就不会这样了，妈……”
带着哭腔说完这句话后，女孩一头倒在桌上睡了起来，旁边的人怎么推都推不醒。
“诶，小小，小小！”
闺蜜叫着小小，而小小还在呆呆愣愣地唱着。
朋友们说：“别唱了，人都睡着了。”
这些女孩们商量了一下，将那姑娘送进了酒店里安顿好，接着她们就拿着钱跑了，其中小小分得的最多，毕竟是她唱的歌。
那晚小小一直在担心，虽然她们已经把人安全地送到了酒店，她还是害怕那个姑娘被人给伤害了。
还好，第二天并没有出现什么耸人听闻的社会新闻，第三天也没有，她总算是能把心放回肚子里。
但是下一周的时候，小小在电视上看到了一条新闻。
上面说有一个女孩子卷走了公司大笔的钱跑了，老板在走了法律途径以后，又求助于地痞流氓。结果，那些地痞流氓先找到了那个姑娘，活活打死了她。
当事人的照片被放出来以后，小小手里捏着的馒头掉了。
那正是那晚喝醉了酒的姑娘。
从这天晚上起，小小开始不断地做噩梦。后来，神情恍惚的她在过马路的时候出了车祸。
死后小小自认倒霉，她想是自己贪财在先，现在死了也算是还清了，她和那个女孩子两不相欠。
但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她根本就走不了。
在死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还是会被之前的噩梦不断困扰。
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她：“你收了我的钱，还没有把歌唱够呢。”
而且，每天晚上，小小都能收到很多的纸钱看，那个声音告诉她，这些都是酬金。而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此刻，提起这些事，小小抖得更厉害了：
“你是鬼差对吧？你知道我每天有多害怕，有多痛苦吗？”
陆明深合起了本子看着她，眼神中有一丝怜悯：“我知道。”
接着下一刻，陆明深热情地邀请她道：“照相吗？”
陆明深给小小先拍了一张她正在唱歌的照片，然后又把相机放在一边设置好，坐在小小的对面拍了一张照片。
“不一定非要笑，”陆明深指导道，“保持你最本真的样子就可以了。”
小小点点头，然后露出了自己死前的模样。陆明深虽然心里咯噔一下，可他觉得，这样一来照片更有真实感了，很好。
做完这些，陆明深说：“我去带人了。”
那个女鬼离这里并不远。可能是为了监工，她就在这ktv附近。陆明深利索地在一盆花坛后面找到了她，将鬼扣住。
说来也奇怪，这鬼一点也不凶，还看上去有点傻，但她居然能欺负小小到那个地步。陆明深没有和她多废话，直接去了十字路口烧香，将她带到了大楼里。
该把她带到哪儿？根据上一世的经验，陆明深熟门熟路地带着她去了四楼，到处理事故的地方。
在路过前台的时候，陆明深依稀听到了前台小姑娘压低了的欣喜的声音：
“吓死我了，我看他领只鬼沉着脸进来，以为又有人要到我这里闹了。”
同伴恭喜她道：“今天运气真好啊，下午喝奶茶不？”
这小姑娘大概迟早得被折磨成神经质。
陆明深在心里叹口气后，领着这女鬼到了事故科。流程他熟，填完十一张表，再拿号以后，他就可以等着把鬼领到窗口了。
每次陆明深来这里的时候，总有种自己不是回自家单位，而是去别家单位求爷爷告奶奶地办事的感觉。
话说回来，他旁边的鬼是真的安静，一声都不吭。要知道，旁边的座椅刚被一个厉鬼给拆了，后面的鬼差正和他带来的鬼展开自由搏击赛，目前只有陆明深是最轻松的。
这让陆明深反而有点不安了。
这时，窗口叫到了他的号：“48号！”
陆明深应了一声，领着鬼过去。而他刚一坐下，里面的办事员便噼里啪啦地敲了一通电脑，道：
“没犯事儿啊，你领她过来干什么？”
陆明决以为自己听错了：“没犯事？同志你好好查一下，首先，这个人生前犯了错，是该下地狱的，可她现在还在人间溜达。还有，她害得别的鬼不能安息，不能投胎……”
“哦，关于你后面说的事，”办事员依旧盯着电脑，“她打过报告了。”
陆明深盯着她。
办事员就解释道：“通俗地讲，就是和阎王爷告过状了。那个鬼欠她阳间的债，还没还完。”
可是那晚拿出的钱并没有多到离谱的地步。另外，小小每天都会收到新的钱，这就很不对劲。
陆明深说了自己的看法，办事员却坚持道：
“她打了报告的，按程序办事。”
这时，那个女鬼再也坐不住了。她轻笑一声，很是不屑地看了一眼陆明深，接着慢悠悠地拨弄了一下自己的一头长发，飘了出去。
陆明深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淡定了。
她早就清楚自己会没事，而跟着陆明深来，一是让陆明深死心，二是借此警告鬼差们，以后不要管她和小小的事。
但陆明深没有办法不管这件事，他看不得这种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嚣张地发生。
办事员开始催促他了：“你还有事没？没有我就叫下一个了。”
陆明深直接站了起来。
他回到了阳间，直奔着ktv而去，那里，小小还在可怜兮兮地唱歌。她每唱完一遍就会有一张纸钱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然后被烧掉。
……够狠的，给了她钱又不让她用，而是她唱一遍就烧一张，这是在故意折磨。
小小看着陆明深不太好看的脸色，明白了什么：“你没收拾得了她？”
陆明深苦笑了一下：“不是收拾不了，是得换个办法。”
说罢，他突然上前一步，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刀，割破了自己的手掌。
大滴大滴的鲜血涌了出来，落在小小的胳膊还有白裙上。
小小愣住。
她知道鬼差的血作用有多么大，也知道在鬼差自愿的情况下，孤魂野鬼沾染上鬼差的血，就会和鬼差建立起某种联系。
陆明深则忍着疼痛，说道：“从明天起，你每天都会收到很多钱的这份痛苦……我和你一起承担。”
小小非常感动。
接着小小认真地说道：“如果生前有男人和我说这种要分我钱的话，我会打他的。”
陆明深：“……那现在呢？”
不等小小说话，陆明深猜测道：
“现在你会说你已经被情伤透了心，钱尽管拿，人随便走，是吧？”
他没想到的是，小小用力地点头了。
陆明深：……这完蛋玩意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