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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卖个面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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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晨跑回来,抹了把额头上的汉,看了看脸色不怎么好的顾乘风,转头问费黎,“大早晨的,这是怎么了?”
费黎哪敢提及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低着头答话,“顾先生说他头疼。”
顾乘风:“是有点不舒服,这会儿好多了。”
苏蕴点点头,瞥见他手里的水杯,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给她准备的,接过来一口闷。
费黎伸出“尔康手”想要制止,可来不及了。
“噗!”
高浓度盐水刚喝到嘴里,又被她全部吐了出来,立在她对面的费黎遭到反噬,被喷了一脸水。
苏蕴看向顾乘风的眼神里充斥着不可置信,“扪心自问,这几天我对你不错,你就这样对我?”
顾乘风:“……”
费黎抹去脸上水渍,打算让他背这口黑锅。
“我还纳闷呢,顾先生大早晨准备盐水干什么,原来是为苏总准备的,顾先生有所不知,我们苏总对生活品质要求极高,尤其注重饮食健康,万万不会饮用盐分超标的食物或水。”
顾乘风的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一个色调,俊脸之上好似挂了风霜那样冷,隐隐约约的怒气飘散开来。
“难道不是我头疼,让你帮忙倒杯蜂蜜水,你却倒了杯盐水给我?”顾乘风不想费脑子和她们周旋,索性直接当面拆穿。
他倒要看看,当苏蕴遇到这种情况是会如何决断。倘若这女人连青红皂白都分不清楚,他也不屑与她为伍。以他的实力,只要他想离开,没人拦得住。
苏蕴看到顾乘风生气的时候就信了,并在脑海中推理出一套刚刚发生过的情节。
算起来,这事儿怪她。
要不是昨晚……岂会发生这种事情。
经过热搜一事,现在外界传闻顾乘风是她男友,她想骗顾乘风扮演娇弱美男子,在这座庄园里行使他绯闻男友的权利,过几天呼奴使婢的生活,等过段时间热度退去,再对外界宣布他们因感情不和而分手,没想到搞砸了。
苏蕴只觉这口水从嘴里咸到了心窝。
她清了清嗓子,问费黎,“可有此事?”
费黎偷瞄老板的脸色,花信年华的脸蛋上,已经露出不符合年龄的威严,哪还敢狡辩,“扑通”一声跪地求饶,“我错了,苏总千万别开除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苏蕴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不知道这位顾先生什么身份么?”
“知道。”
“知道你还敢……”苏蕴继续暗示,“连我都要哄着他,你们能不能有点眼力劲儿?”
“苏总放心,以后我一定对顾先生恭恭敬敬。”费黎没想到老板对这个男人这般看重,早知道,她绝对不会自找苦吃,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咳……嗯。”苏蕴朝站姿笔直的男人努了努嘴,话却是对费黎说的,“顾先生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决定权落到了顾乘风身上。
费黎起身,给顾乘风鞠躬道歉,“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顾先生,我给您道歉。您胸怀宽广,温厚纯良,不会与我一个佣人计较的吧?”
苏蕴一愣。
费黎说什么?他胸怀宽广?可拉倒吧。问仙宗少宗主只不过退婚另娶而已,就被他记恨至今,看见与前任未婚妻容貌相似之人就喊打喊杀,说到底还是男儿家心性,心眼小。
至于温厚纯良,那是费黎没见过他挥剑砍人的样子,见过之后就不会这般说了。
她真怕顾乘风记恨上费黎,因为这么一点小事不至于,连忙哄道:“我看她认错态度还可以,你就原谅她这一回?她毕竟是我的人,卖个面子?”
顾乘风冷哼一声,走了。
望着顾乘风宛如松竹般傲然挺直的背影,苏蕴暗呼口气,点了点费黎,“以后小心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费黎不知道这位顾先生武力值多么强悍,理解为老板对这位顾先生时分维护,谁要敢欺负她的男人,她就弄死谁。
现在费黎想哭的心都有。
等苏蕴上楼洗澡,费黎躲在角落里抽噎,同事见状跑过来打听情况。
费黎委屈巴巴地哭诉,“你不知道,苏总算是彻底被姓顾的给迷住了,还说……”
“说什么?”
费黎环顾周围,确定没有旁人才压低声音,“说她都得哄着顾先生,我们以后要是对顾先生不敬,就,就就就弄死我们。”
“嘶——”
小小插曲就算过去了,吃过早饭,苏蕴百无聊赖,喊来顾乘风陪她下棋。
顾乘风疑惑道:“我没记错的话,苏家产业颇多,应该日理万机才对,为何这般清闲?”
呵呵。
她也不想待在家里,奈何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又闹得人尽皆知,那些记者不知道蹲在哪个角落堵她呢,还不如待在家里省心。
等杨特助压一压舆论,她再出马收拾残局不迟。
可惜这些不能告诉顾乘风。
她笑着说:“不是所有事都须要亲力亲为。”
顾乘风刚坐到棋盘对面,落下一颗棋子,苏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稍等我一下,我接个电话。”她抱歉一笑,拿过手机扫了一眼,杨皎洁的名字映入眼帘,她快速划开接听。
“苏总。”杨皎洁声音焦急又烦躁,“您看今天的股市了没?苏氏的股票开盘一路走跌,照这样下去,上午就能跌停。”
“什么?”苏蕴脑瓜子嗡嗡响,“怎么可能!”
自从她接管苏氏以来,苏氏股票从未有过跌停的时候,上午跌五个百分点,下午就能涨停,一路涨涨涨,三年来融了不少资金。要不然那些轻视她年少的股东们又岂会心甘情愿让她掌管苏氏?
这里头多多少少还掺杂着一点运势,可能她的财运就是这么好,求财得财,也就欣然接受了“现世财神爷”的称号,可眼下这称号恐怕要保不住了。
苏蕴急道:“可分析过什么原因?”
杨皎洁尽量保持冷静,“这几天负面消息太多,您的地下恋情倒没什么,主要原因还是父女内斗。众所周知,董事长清醒之前立过遗嘱,董事长去世之后,她名下股份由苏总您、二小姐和许先生三人平分。如今您与二小姐、许先生交恶,大股东们难免会多想。”
苏蕴重重地将棋子扔回去,没忍住在顾乘风面前爆粗口,“去她爹的。”
“苏总别着急。”杨皎洁安慰道:“办法可以慢慢想,不急于一时。”
苏蕴挂断电话,一手揉着太阳穴,一手敲击桌面,一副愁容不展的样子。
顾乘风关切询问:“可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如果须要我出手,苏姑娘尽管开口,不必客气。”
勾心斗角她不会,取人首级还是可以的。而他似乎忘了,长这么大还未杀过一人。
苏蕴手上动作一顿,缓缓撩开眼皮瞅他一眼,脸上笑容干涩且无奈。
“你好好在家待着,就算是帮我大忙了。”
“……”
苏蕴独自琢磨了一会儿,觉得坐以待毙不是办法,是时候该主动出击了。
她重新振奋起精神,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试探道:“你是真心想要帮我?”
顾乘风轻轻点头。
提要求之前苏蕴有点紧张,下意识啃起指甲来,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顾乘风那张俊美非凡的脸,想从它脸上探出几分真心。
男人表情平静淡然,眼神真切不容置疑。
苏蕴豁出去了,厚着脸皮道:“我想对外宣布我们即将结婚的消息。”
她语出惊人,听者旋即维持不住淡定了,俊脸之上露出“你有病”的表情,黑色瞳仁里愤怒油然而生,一字一顿道:“你、说、什、么?”
说话间,周身气流攒动,屋子里凭空多了一条龙卷风,窗帘乱飞,花盆里的花瓣簌簌往下落。
苏蕴心知是自己又刺激到了他,唯恐这男人气火攻心亮出那柄上古神器——斩仙剑,她双手向下压,忙安抚:“你别生气,听我解释。”
斩仙剑已经握在手中,狂风越来越盛,他那头半披于肩后的长发随风起舞,发丝遮住了他阴鸷的目光。
苏蕴觉得,现在这种情况,只要她再敢提“结婚”两个字,及有可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萎了。
“我和你开玩笑的。”苏蕴忙往回找补,“你不是说我和你前任未婚妻长得很像么,我想着,如果能抚平你内心的伤痛,我牺牲一下色相,圆了你的梦,也不是不可以。”
真实原因是她母亲遗嘱里写有附加条件。许知心想继承遗产,不得再婚;她和苏稳想继承遗产,必须先结婚生女。
苏稳比她晚四年出生,今年刚满二十周岁,还在上大学,离结婚还很遥远。
倘若她宣布婚讯,对外可稳股民,对内可稳军心,危机迎刃而解。
奈何绯闻男友不答应啊!不仅没答应,还怒了。
苏蕴往后缩了缩,与这位武力值爆表的修仙界大佬保持距离,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就是了。
听她解释后,顾乘风暴怒的情绪缓和下来,屋子里的旋风忽然停止,窗帘不在摇曳,满地残花仿佛时光倒流般回到枝头,一切恢复如初。
苏蕴看在眼里,只剩下震撼两个字。
妈耶,这哪是人,他是谪仙下凡了吧?!
苏蕴此时脸色惨白,只想逃离。
顾乘风恢复平静,反过来安慰她,“苏姑娘不必害怕,我已知道你和她非同一人,我与她的恩怨自然不会算到你头上。你我相识不过两三日,烦请苏姑娘不要自作多情,否则我会理解为苏姑娘收留我别有用心。”
这话说得很委婉,就差没说苏蕴见色起意,对他图谋不轨了。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情需要亲自处理,就不能陪你消遣了。”她起身就跑。
回到书房,坐到椅子上,苏蕴开始思考如何应对这次危机。既然温和的方式解决不了,那只好兵戎相见了。
苏蕴暗暗做出决定。
……
整形医院里非常安静,许知心躺在病床上,满脸白色绷带,只留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小女儿苏稳坐在床边,一手苹果一手刀,慢慢削皮,嘴里碎碎念,“苏蕴这次彻底和咱们撕破了脸,还毁了您的容,咱们也不能装孙子,趁此机会给她点颜色瞧瞧。”
许知心冷哼一声,“毛都没长齐的小奶娃,竟这么张狂,我要不给她点厉害,以后怎么有脸在圈里头混。”
苏稳削好苹果,又将苹果榨成汁,用带吸管的玻璃杯盛着,端到许知心面前。
许知心接过玻璃杯吸了两口,咽下果汁,开始安排下一步行动。
“今日股票大跌,几个大股东肯定坐不住。这几天你时不时放点假消息给媒体,舆论能搞多大搞多大,就让股东们逼苏蕴下台,到时候爸爸推你上位。”许知心如是说。
“还是爸爸对我最好。”苏稳撒娇。
这对父女俩不知道,她们的谈话已经全部泄露,原封不动地落入苏蕴耳中。
苏蕴听着录音,无声冷笑,狡黠在她眼中一闪而逝。
既然早晚会有撕破脸的那么一天,晚来不如早来,斗就是了,谁怕谁。
她打开电脑,将许知心的黑料摘出一部分打包,以匿名的方式发给媒体。
做完这一切,枕着手臂靠在椅背上,模样好不惬意。
可惜还没高兴两分钟呢,安保人员匆匆上楼敲门,得了苏蕴的允许后进门,火急火燎的报告,“苏总不好了,苏氏集团几个大股东堵到庄园门口了,非要见您,说您如果当缩头乌龟躲着不见,她们就集体抛售股票。”
苏蕴此时从容地有点过了头,慢悠悠对安保人员说:“来者都是客,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将人全部请到会客厅,我马上就来。”
……
当苏蕴到达会客厅的时候,几个股东正焦急搓手,坐立难安,瞥见苏蕴的身影集体蹭地一下子站了起来。
不等苏蕴打招呼,股份最多的阿姨迫不及待开口质问,“股票跌成这个样子,苏总怎么还能在家里呆得住,现在不是度……”
她差点没把“度蜜月”说出来,话到嘴边改成“现在不是度假的时候”。
苏蕴淡然笑之,坐到属于她的位置上,拍了拍沙发,“张三姨淡定,先坐。”
张三姨坐下来,心中烦躁丝毫没有消减,直言道:“股票都跌停了,你让我怎么淡定?这样继续下去,每天的损失都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你说你们父女闹矛盾,我们外人跟着遭殃,这算怎么回事?”
苏蕴表示理解,生意人都是逐利的。当初她们入股苏氏,图的就是赚钱,赚钱时她们高兴,亏钱时肯定不爽。
她笑着安抚,“张三姨稍安勿躁,股票时跌时涨,起起伏伏是常态,在座各位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因为股市震荡大动肝火,有点小题大做了。”
张三姨不依不饶,“正常涨跌我们就不说什么了,毕竟投资有风险,可这次我们是跟着吃瓜烙的,凭什么?”
苏蕴从张三姨的话中听出些弦外之音,笑着问:“那张三姨打算怎么办?”
张三姨板起脸,严肃道:“你和许副总怎么斗我管不着,不能让我为此买单是底线,这次的损失苏总要负责赔偿。”
苏蕴挑眉,“怎么赔?”
张三姨佯装思考,三秒后再次开口,“要不苏总将我手里现有的股票收了吧。”
她们几个大股东已经商议过了,苏氏集团的股价现在处于历史最高峰值,所谓盛极必衰,一旦出现下滑的苗头,恐怕短时间内再难恢复至巅峰时期,还不如把手上的股票兑现,避免损失。
苏蕴还就真的动了收购的心,可她不能那样做,一旦她向市场放出苏氏即将衰落的信号,引起多米诺效应,实力再雄厚的集团,倾覆只须两三个月的时间。
“诸位也知道,我就是个接管家族企业的少年,维持运营已是不易,到处融资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一下子回购那么多股份。”她态度明确,拒绝。
张三姨脸色很不好看,其他股东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室内气氛紧张又压抑。
苏蕴开口打破安静,“如今我们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因为这么点风吹草动割席断交,互相倾轧,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诸位且耐心等待一段时间,我向你们保证,只要诸位站在我这边,力挺我坐稳苏氏集团总裁的位置,股价再创新高不是什么难事。”
别忘了她还有个响亮的名号——现世财神爷。
几人来的时候也没抱太大希望,现在听她信誓旦旦地保证,商量了一下,决定再观望一段时间。
送几个股东到庄园门口,回身时她与神出鬼没的顾乘风撞了个满怀,那男人像块石头似的纹丝未动,反倒是她连连后退。
她站稳脚步,拍拍胸脯,“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来了也不吱声,差点吓死我。”
顾乘风面无表情,“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我又不是鬼,你害怕什么?”
“……”
“她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你这是,在关心我?!”苏蕴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