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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奇迹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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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蕴这一下摔得不轻,估计后脑勺要起包,她躺在地上痛苦呻/吟,感觉脊骨好像摔断了,不然咋这么疼呢。
顾乘风想起身去扶她,奈何身子虚弱,行动缓慢。
苏蕴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猜他想起来,急忙制止,“你别动,我没事儿,我自己能起来。”
“行么?”顾乘风不大相信。
“没问题。”
苏蕴挣扎爬起来,由于后背太疼了,身子尚不能完全挺直,扶着桌子,将椅子捞起来摆正,重新坐回椅子上。
顾乘风想起她仰面朝天摔倒时的场面就忍不住笑。
因为疼,她的额头渗出一层薄汗,从桌子上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沾了沾,有气无力道:“你笑我?”
顾乘风勾着唇角道:“好歹也是苏氏集团总裁,前天摔草坪里啃草,今天摔地板,怎么一点沉稳的样子也没有。”
苏蕴做了个深呼吸,“这不都是因为你。”
他还好意思说。
苏蕴缓了一会儿,疼痛渐渐消失,拍拍手道:“把熬好的补血汤端过来。”
门外安保人员闻声进门,床头桌子上多了一个砂锅,锅盖上有两个小孔,香气从小孔里溢出来,直往你鼻尖里钻。
苏蕴打开砂锅盖子,一手端锅一手拿勺,朝他微微一笑,“十五分钟前刚熬好的,趁热喝。”
“我自己来。”除了师父,他还从未享受过女子喂汤这种待遇,受宠若惊,又怕破了男女防线,挣扎着坐起来。
“躺下。”苏蕴按住他肩膀轻轻一压,就这么轻松将起床起到一半之人按回去了,这还多亏他身子虚弱,不然岂会乖乖就范?
顾乘风刚被苏蕴按下,汤匙随后便递嘴边,勺子距离太近,根本不给他开口说话的空间,张嘴把这汤给喝掉成了唯一的选择。
他扭扭捏捏张开嘴,泛白的唇瓣含住白瓷汤匙,轻轻的、慢慢的、没有一丝声响地将汤匙中的一点点喝完。
看他喝汤这副样子苏蕴着急,可人家动作慢,也是因为救她妈的时候受伤,她不敢催促。
顾乘风喝了两勺,总觉得这汤味道不对,问她:“这汤味道怪怪的,都放了些什么?”
苏蕴介绍道:“这是药膳,里头有人参、当归、枸杞、红枣、乌鸡,其他的我也忘了,反正是补气血的,对你有好处。”
顾乘风惊讶,“人参?”
“啊!”看他这惊讶的表情,苏蕴也有些吃惊,“怎么了?人参味道不大,你觉得味道大的那味药材应该是当归。”
他之所以听到人参惊讶,是因为他从来没吃过人参。以前还在宗门的时候,因他是庶子,人参、燕窝这些没有他的份儿。后来跟着师父隐居室外,没吃过人参是因他身体好,不需要。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竟然吃上人参了。
话说人参价格可不便宜,这女人竟然舍得买给他,不知不觉间,又被自家老板感动得一塌糊涂。
待把汤喝完,苏蕴问道:“喝完汤好些了吗?”
“嗯,除了有些疲乏之外,其他还好。”顾乘风点点头,后背靠在柔软的棉花枕头上,感觉舒服极了。
这是他这辈子最最最享受的一天。
苏蕴奔忙一天也累了,连砂锅都懒得收拾,起身给他扯了扯被子,说:“你今晚就住这儿,困了就睡,我去隔壁陪我妈,有事叫门外那些人,或者去隔壁找我。”
“嗯,你且去。”
苏蕴觉得,他乖巧听话的模样甚是可爱,像个贤惠、温柔、善良的小夫郎。
三天后……
这几日苏蕴没有回家,二十四小时守在母亲身边。顾乘风恢复的很快,现在行动如常,陪她一起守着苏母。
午后的阳光滚热,紫外线穿透纱帘尚有余威,房间里的空调永远26摄氏度,让人沉沦在舒适的环境中。
苏蕴躺在高级病房里的沙发上,一边刷手机一边啧啧,“网友这么狠的么。”
瞧瞧,网友都说了些什么?
【许小三还敢在公安局门口和苏总叫嚣?在家是父女,在外人家苏总可是他顶头上司,他不怕苏总年底扣他分红。】
苏蕴笑弯了眼睛,“好主意啊。”
顾乘风:“……”
无聊。
顾乘风这几天一直陪着苏蕴,而苏蕴天天刷手机消遣,除了吃饭完全不搭理他,这种日子太无聊了。
他坐在床头,胳膊成了桌子与头颅之间的桥梁,另一只轻轻扣着桌面,一下又一下,目光空洞像个没有思想的机器人。
病人醒来有一会儿了,早就看到了屋里这俩人,可脑袋仿佛灌了浆糊似的转不动,足足盯着苏蕴看了五分钟,脑子里才浮现出一个名字。
至于顾乘风,她不确定是不认识还是忘了。
她试着呼唤女儿,发出来的声音却不在调上。
“晕……晕……”
“晕什么晕啊,都给老娘支棱起来。”苏蕴看够了继父许知心的笑话,又开始打起手游,欢快的音乐在房间里飘荡。
顾乘风从欢快的曲调中分辨出不属于那个频道的声音,视线寻着声音源头看去,对上一双眼窝深陷,眼神迷茫,满面病容的中年女子。
“苏……”由于太过惊讶,导致顾乘风张开嘴说不出话,连忙捂住张开的嘴。
对面那人直勾勾看着他,也不说话。
等顾乘风整理好情绪,起身行礼,“伯母醒了。”瞧着苏母一脸茫然的样子,他自我介绍:“我叫顾乘风,是庄园里的管家。”
也不知苏母听没听懂,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继而恢复至茫然状态。
顾乘风:“……”
苏蕴听到顾乘风说话,抽空回头瞅了一眼,就跟没长眼珠子似的,植物人苏醒那么一件震惊的大事她好像没看见,快速收回视线继续打游戏。
顾乘风:“……”
怎么的,反应迟钝还带传染的么?
两秒钟之后,苏蕴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打游戏的手停了,缓缓转过头,大声喊道:“妈?”
她扔了手机,蚂蚱起跳般嗖地一下从沙发上蹦起来,以最快速度奔到床头,“扑通”跪地,扑到妈妈怀里。
“妈,妈啊。”她瞬间泪如雨下,许是心情过于激动的缘故,先前中气十足的嗓音不复存在,只能听到嘶哑的哭嚎之声。
“我日日盼,夜夜盼,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苏母想说些什么,发现三年不语让她暂时失去了交流能力,几次张嘴,话到嘴边,只差唇齿间这么点距离了,可不管怎么努力也成不了音。
顾乘风在电视上见过,这叫“失语症”。这个病他无能为力,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们母女团聚,却无法正常交流。
苏蕴抬头,望着她娘那张因久病而形容枯槁的脸,哭得更加伤心了。
“呜呜呜嗝,呜呜呜……嗝。”她哭到打嗝,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母女俩相拥而泣。
这一幕落在顾乘风眼里,把他这个旁观者感动得呦,黑眸里水雾迷蒙,眼中的景象都模糊了。
他仰头看天花,不让眼泪流下来。
此时此刻,他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那一年,他刚刚记事,记得那是个大雪天,外面太冷了,寒风从破败不堪的门缝窗缝钻入室内,整个屋子如同冰窖一般。
没有碳火,父亲就将被子拆了做成小袄,穿在他身上,自己则穿着薄衣,这么冷的天,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父亲没能逃过感染风寒的命运。
父亲高热不退,母亲不闻不问,主君瞒着家主不给请大夫,奈何父亲是神医却医者不能自医,因为开了药方子也出不了府,抓不了药。
三天,父亲只撑了三天就病故了。
留下孤苦伶仃的他,在归阙宗那座毫无人情味的宗门里,挣扎存活。
他恨,恨正房主君妻上瞒下,不让母亲知道父亲感染风寒的消息;恨母亲平日里对他们父子俩的冷漠疏离,倘若她们之间的关系稍微亲近那么一点点,父亲就不会病死。
他恨自己年纪小,没本事,只能眼睁睁看着父亲咽了气。
眼下他看到苏母转醒,苏蕴和母亲团聚,心情激动,眼泪止不住往外流。
苏蕴和母亲抱在一起哭了半个小时,还没有停下来的势头,顾乘风劝道:“伯母刚醒,不可伤心过度。”
对啊,母亲还需要休息。
抽噎声渐渐止住,苏蕴抹了一把泪,佯装镇定道:“妈您久睡初醒,心情不能太过激动,还须慢慢调养,快快躺下。”
苏蕴将人按回病床上躺好,喊来医生为苏母做检查。
医生再纸上写写画画,做好评估,停下笔,转头示意苏蕴出去说话。
苏蕴随医生到办公室,坐到医生对面,急切询问:“我妈现在身体状况如何?”
“心率平稳,生命体征平稳。”医生话锋一转,又说了很多不好的消息。
谈话结束后,苏蕴从办公室出来,耷拉着脑袋,一副锤头丧气的模样。
顾乘风上前询问:“怎么了?”
“哎。”苏蕴叹息一声,“医生说,因她沉睡时间过长,短时间内无法行动自如,需要做几个月康复训练。”
“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这事他能帮忙拉快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