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她冤枉啊 ...
-
苏蕴小时后不爱学习,人家上课她睡觉,每次期末考试都稳居班倒数第一,还抗拒补课,她妈让她在六年级读了三年,直到把她磨老实了,才让她升初中。
有了被亲妈以魔法打败魔法的经历,苏蕴再也不敢逃避学习,奋起直追,愣是凭着跳级补上了与同龄人的差距。
这段黑历史经常被当做反面教材,成了笑话。
可顾乘风并不能理解十四岁才读小学六年级是个什么概念。
管家见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眼珠子转了转,继续求情,“你不要杀苏总,她可是大好人。苏总掌管苏氏集团三年来,遵纪守法,一桩伤天害理的事情也没干过啊。她资助过三千名大学生,救助过五千名孤儿,每逢天灾人祸都会捐钱捐物,这样的好人你为什么杀她?”
“好人?”顾乘风狐疑的目光在管家与苏蕴脸上游移一圈,看到苏蕴因缺氧而憋红脸颊,怎么也压制不住对她的厌恶,然而手上的力道还是松了一些。
说好的,要给她留下遗言的机会。
前一秒,苏蕴感觉自己就快要死了,脖颈处突然松快点,深深吸了口气。
为了保持清醒,她用指甲划破手心,然后扒着顾乘风的手臂,“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杀我不可。”
这个问题不用顾乘风回答,下一秒她就有了答案。
掌心的血接触到顾乘风皮肤的那一瞬,她的意识进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她以上帝视角旁观着顾乘风的命运。
……
秋风凉寒,夜露凝霜,月光遍洒归阙宗内一处偏僻的小院,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跪在阶前。
看样貌,那个小男孩应是少年时期的顾乘风。
另外三个年纪相仿的少年朗声讥笑。
为首的少年骂道:“有爹生没爹养的玩意儿,修炼三年都不能筑基的废物,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
“倘若你安分些,当条狗养着也无妨,而你偏要动歪心思,夜入玉阁偷盗。今日不教训教训你,你记不住嫡庶尊卑。来人,给我狠狠地打。”
“我没有。”顾乘风试图为自己辩解。
本就是欲加之罪,谁又会听他澄清事实,其余两人一个按着他的肩膀,一个撸起袖子,扬起的巴掌狠狠落下。
顾乘风白皙稚嫩的脸颊登时红肿起来,嘴角挂了彩,月华映在他的眼中,秋风与心两相生寒。
看到这悲惨的一幕,苏蕴心底也跟着一揪。
……
眼前的画面突然变换。
她坐在骏马之上,亲眼目睹了身着嫁袍的顾乘风挨打,她想开口制止,可张开嘴,喉间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受辱。
他泪落如雨,对她说:“问仙宗少宗主,是你负了我。”
说完这句话,他挣脱桎梏,带着所有委屈与绝望,毅然决然跳进冰冷的江水里。
苏蕴:“……”
……
画面再次变换。
她立在归阙宗议事堂中央,宗主正和几位长老商议如何处置顾乘风。
议事堂内除了贵宗子弟,还有顾乘风与一位白衣女子,那女子看起来二十出头,生得仙风道骨,气势沉稳,眼中却有锋芒,是个难与相处之人。
女子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顾乘风,用平静温和的语调说道:“小郎落水后被在下所救,现下人已平安归来,贵宗理应妥善安置,请大夫为小郎调理身体,何故拒之?”
虽然归阙宗宗主与几位长老尚未商议出个结果,聪明的白衣女子已然预测到结果不甚理想,这才先发制人。
只能旁观的苏蕴也觉得,顾母这娘当的不合格,哪有儿子昏迷不醒,亲生母亲无动于衷的道理?
窃窃私语声戛然而止,顾母倏地转过身,居高临下望过来,然而开口说话之人却不是她。
大长老冷漠道:“名节乃男儿立世之本,此子违反宗规私自下山,夜不归宿,谁能保证他的清白?若不处置,传出去,岂不损了我宗清誉?”
白衣女子蹙眉,“那贵宗的意思是?”
大长老面上一派不容侵犯的威严,“逐出宗门。”
白衣女子心下了然,与这群迂腐的老家伙再无半句废话,抱起昏迷中的人,离开了归阙宗。
苏蕴在心里骂了一句“老不死的还真是绝情”。
她恨不得冲上前去,给这位大长老一个大耳刮子。可她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不能和任何人或物体产生接触,满腔愤怒自然也没有发泄的出口。
她带着满腔愤慨,收回纷乱如麻的思绪,回到现实世界,就看到顾乘风只是稍微抬抬手,管家被他指尖的气流击飞三米远。
谁会想到,恐怖如斯的大佬曾经有着人人可践踏他尊严的经历。
眼下顾不上许多,苏蕴艰难开口,“有什么怨气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
顾乘风缓缓回头,对上她坦荡清明的眼眸,只觉得可笑,“你自己都死到临头了,你觉得,你还能护住谁?”
苏蕴闭了闭眼,豁出去道:“我知你曾经受过伤害,性格才会变得如此偏激,可你似乎找错了仇家。”
顾乘风挑眉,意思是说:我没找错仇家,我的仇家就是你——苏蕴。
“我知道你把我误认为是你的仇家,可我真的不是。你仔细看看这个世界,再想想我的身份,和你认识的那个苏蕴是不是一个人。”
“这里没有修仙者,也没有所谓的灵力,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凡人,包括我。”
她的话让顾乘风一怔,开始回忆来到这个世界后看到的、听到的,经历过的种种。
这个世界确实如她所说那般,灵气稀薄,无法通过吸取天地灵力进行修炼。这里的人也确实都是凡人,不然以苏蕴的实力,怎么可能是个不堪一击的货色?
他发现逻辑中的漏洞,重新思考自己的境遇,以及眼前这个苏蕴是不是他认识的那个苏蕴的问题。
苏蕴见他动摇,又道:“昨夜是我们第一次相见,此前,我真的不认识你,我们怎么可能存在深仇大恨。”
“你先放开我,有话好好说。”
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没有仇怨,那他也就没有理由乱杀无辜,顾乘风慢慢松开手,轻轻地将人放回地上。
苏蕴脚沾地,瘫坐在草坪之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顾乘风坐在桌面,目光停留在苏蕴身上,一错不错地盯着她,无法移开。
难道,真的认错了人?
这个女人与问仙宗少宗主苏蕴容貌有九成相似,若毫无干系,怎么解释?
顾乘风内心波涛汹涌,思绪久久无法平静。只可惜,他不懂世界上还有穿越这种鬼东西。
苏蕴这头刚缓口气,一辆跑车冲过别墅关卡,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飞奔至她面前,来了个霸气炫酷的漂移后熄火,从车里下来一个二十出头的男人。
来人苏蕴熟悉,影视明星夏枕秋,也是她的校友,更是一直爱慕她的对象。
夏枕秋今天一身运动装,白色棒球帽,打扮的相当随意。他动作潇洒地摘下墨镜,冲到苏蕴面前。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追求了你那么多年,你一直对我不冷不热的,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就这样一直吊着我。”
“我还以为你在试探我对你的真心,没想到你上周刚应了我的邀约,约会还没开始呢,你就给我放了个大招。”
夏枕秋仰头看天,然后义愤填膺地质问:“你一边和我约会,一边和别的男人牵扯不清,你什么意思?”
“啥?我和哪个男人牵扯不清了?”苏蕴一脸懵。
夏枕秋指了指顾乘风,又指了指她,“你,你们。狗仔拍到了你和这个男人出入酒店的照片,已经发布到网上,几个词条占了半个热搜榜,都这样了,你怎么洗?”
苏蕴:“……”
她这边一摊子烂事还没料理明白呢,半路又杀出来个夏枕秋,这夺命连环。
刚才是脖子疼,现在她只觉脑仁疼。
她站起身,整理好凌乱的头发,觑了觑顾乘风愈发阴沉的脸色,唯恐他又受到刺激,做出要人命的举动,忙后退一步,与夏枕秋保持距离。
“夏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我和你之间只是普通朋友,别说的好像我对你始乱终弃一样。”
“难道不是这样?”夏枕秋不服,“你对我没有好感,你答应我的邀约干什么?”
“我那是受人之托,想请你出山接个通告,没有别的意思。”
夏枕秋发现一片芳心喂了狗,心拔凉拔凉的,知道自己没戏了,可让他就这么与豪门失之交臂又心有不甘。他瞪了顾乘风一眼,瘪起嘴,委屈巴巴看着苏蕴,“我哪点不如他?”
苏蕴:“……”
这俩人,一个是受伤后逐渐魔怔的疯批,一个是顺风顺水、大红大紫的自恋狂,没有可比性,论共通之处倒是有,都不太正常。
可这话苏蕴不能说,夏枕秋好对付,桌子上那位动不动就锁你喉的大佬难哄。
思量来,思量去,苏蕴最后来了一句,“你哪点都不如他。”
“你看人家顾先生身高腿长,生得龙章凤姿,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论才华可纵横文坛,论武力值能艳压所有武打明星,真当得一句完美无瑕。”
这下把夏枕秋堵得没话说了。
他狐疑的目光在顾乘风身上恣意打量,也没瞧出这小白脸哪里比他好,不过羡慕、嫉妒慢慢占据了眼底,心里的醋坛子翻了,仿佛空气中都充满了酸味儿。
可能夏枕秋知道胡搅蛮缠也不会得到想要的结果,带上墨镜,驾车绝尘而去。
苏蕴看着车子驶离庄园,那颗紧绷的心这才放松下来。
顾乘风讽道:“你与她,还是有些共通之处的,比如不守承诺,始乱终弃,见异思迁。”
苏蕴:“……”
苍天,冤枉啊。